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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商还能做好事？”
殿里为之一静，顷刻，不仅是长孙无忌和李泰，就连周围的宫女内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滑稽，经商还能为百姓做好事？”
“真不明白太子殿下如何想的？”
……
“老夫一直以为你是不学无术，没想到你竟然是非不分，连经商是为百姓做好事如此荒唐之言也说得出口，真是不知所谓！”
长孙无忌笑声不断之中，还有义愤填膺。
沈念翻了个白眼，“怎么？你觉得不行？”
“如何可能？”
李泰抢过话去，“本王熟读四书五经，不少孤本也有涉猎，尝与诸多大儒士子交流，却也从来没听过经商还能为百姓做好事此等言论，就是不知大郎所言从何而来？你大可说说，本王即便踏遍天涯海角也会寻来好好拜读！”
言罢，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
沈念道：“市井生存而来，如何？”
“市井？”李泰笑得前仰后合，“市井里那些凡夫俗子的言论居然能和先贤之说相提并论？真是笑掉本王大牙了！哈哈哈哈……”
长孙皇后面子上挂不住，强行压下笑容，正色道：“高明，不可瞎说。”
“问题是我没有瞎说啊！”沈念两手一摊，“是这些人对经商之道了解不够，自然以为儿臣在说胡话。”
长孙皇后眉头一皱，“你是认真的？”
沈念点点头，“自然发自内心。”
“好！那你就说说，为何先贤之说比不得市井言论？若是胡搅蛮缠，休怪老夫上报圣人，治你一治！”
长孙无忌话里藏针，沈念很好奇这个家伙究竟是站哪边的，难道这家伙有阴谋？
“凭什么说给你听？”
沈念抬头看向长孙皇后，咧嘴笑道：“我说给阿娘听。”
“你！”
长孙无忌七窍生烟，正想驳斥一番，却见沈念已咚咚几步跑到长孙皇后身边，在长孙皇后耳边叽叽咕咕说起话来。
“舅舅，无事。”
李泰笑眯眯地安慰道：“不论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但经商一事自古便有先贤公论，难道是他三言两语便可洗白的？”
长孙无忌想想也是，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待会儿咱们去见圣人，定然要他好看！”
李泰顿时激动了，浑身颤抖，想好了一百万种面见李世民的情景，然后根据不同的场景，想出了一百万种不同的开场白和姿势，巴之不得马上就表演表演。
“你说真的？”
忽然，长孙皇后一声惊呼。
两人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但见长孙皇后一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表情，三十来岁美妇人的面庞上，两个洁白的眼球充满了震撼。
“怎么、怎么了？”
李泰焦急地问道，“难道他当真巧舌如簧，说服了阿娘？”
“免惊免惊！”
长孙无忌拍拍李泰的肩膀，“你要对先贤之说充满信心，切莫自乱阵脚。”
主位上，沈念笃定地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欺骗阿娘不成？”
接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长孙皇后，“此乃儿臣所写企划书的纲要，还请阿娘阅览。”
长孙皇后激动地一把抢过纸张来，打开就看，仅仅一眼，整个脑袋就凑到纸张上拔不出来了。
“他给阿娘看了什么？”李泰有点慌。
长孙无忌手有点抖，“免惊免惊，你要相信先贤之说。”
“呀！”
长孙皇后又是一惊。
“咋了咋了？”
长孙无忌和李泰又是一跳。
“这这这这这……”
长孙皇后已然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着看向沈念，手里的纸张哗啦啦震颤不住。
“嘘！”
沈念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眼神瞥向长孙无忌和李泰，“阿娘，小声点，此事若是此时便公之于众，那便做不成了。”
“嗯嗯！”
长孙皇后小鸡吃米一般连连点头。
李泰急得快哭了，“舅舅，好像……好像不对啊！”
长孙无忌两脚颤颤，“免惊免惊，你要相信先贤之说。”
“可先贤之说没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啊！”
长孙无忌：“……”
吧嗒！
纸张跌落，长孙皇后魂不守舍，呆呆乎乎，宛若雷劈。
“抢！”
长孙无忌大喝一声，李泰飞身向前。
轰！
肥胖的身躯往案几上一撞，登时连人带物一同乱作一团。
“你想要啊？”
沈念把纸张当做扇子扇着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泰。
“嗯嗯！”
“你要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你若是想要，大可以向我说，我肯定会给你看，你这样扑上来，没有抢到不说，还差点砸到阿娘，即便没有砸到阿娘，砸坏了阿娘的案几也是不好的嘛！”
“李、承、乾！”
一股杀人的冲动顺着李泰的脚底板一路上窜，脑子一热，直接把大名叫了出来。
“哎哟，你看，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了，你确定你真的想要看？”
李泰两个鼻孔喘气，“呼哧呼哧！”
“给。”
沈念伸手，李泰伸手。
沈念猛地抽回来，“我就不给你看。”
李泰一蹦三尺高，“啊！李承乾，我要杀了你！”
“我就喜欢看你明明杀不了我，还偏偏看我不爽的样子。”
“闭嘴！”
长孙皇后一声尖锐地大叫，直指门外，“你走。”
李泰喜极而泣，“听到没有，阿娘不相信你的鬼话，要你走！”
“是你走！”长孙皇后恶狠狠地盯着李泰，“带上你舅舅。”
长孙无忌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鼻尖，“我？”
长孙皇后冷漠地点点头。
“你兄长我？”
“嗯！”
长孙无忌：“……”
“凭什么？”李泰嘶吼道：“凭什么他鬼话连篇却要我们走？”
砰！
长孙皇后一巴掌拍到混乱的案几上，“李泰，你要造反不成？”
哗啦一下，李泰只觉得被一盆冷水浇下，发热的脑袋为之一清，含泪道：“阿娘，为何？”
长孙皇后道：“你无需知道。”
“我不信他的鬼话连篇还能比先贤之说更正确！”
“只能说明你的书白读了。”
长孙皇后丝毫不给李泰继续往下说的机会，“书也是人写的，哪有不会错的道理？”
“可是……”
“没有可是，若你真觉得先贤之说便是天经地义，那么好，为娘给你个机会，半月后寒食节家宴，届时满朝文武也会来，你大可一展你的才华，只要你能驳斥高明，阿娘便由得你说。”
“好！”
李泰满心憋愤，咬着牙齿道：“届时我会让阿娘看看，究竟是他从小民那里得来的话对，还是先贤之说正确！”
说完，气冲冲转身就走，连施礼告退也忘了。
长孙无忌眼底精光一闪，嘴角微扬，却又立刻弯曲下去，恼羞成怒地对沈念道：“太子殿下，切莫自误，哼！”
转身，走人。
这个老狗搞什么鬼？
看着长孙无忌的背影，沈念暗自思忖，却听得长孙皇后道：“你也别得意，说服了我可不能代表什么。寒食节上，你需给皇室众人和文武百官一个交代才行，若是不能，为娘也帮不了你。”
沈念感激道：“儿臣自是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