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绝对武器》：开启核战略理论之先河

〔美国〕伯纳德·布罗迪　著

【作者简介】

伯纳德·布罗迪，1910年5月20日生于美国芝加哥，毕业于芝加哥大学。1932年获该校哲学学士学位，1940年获博士学位。大学毕业后，布罗迪一直从事教学与科研工作。1940～1941年任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研究员；1941～1943年任达特茅斯学院讲师；1945～1951年任耶鲁大学副教授，为国际关系学导师；1966年始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院社会科学系任教授。布罗迪曾于1943～1945年在美国海军预备队服役，1946年到国防军事学院任客座教授。

布罗迪对现代战争问题颇有研究，特别是对核武器问题多有独到见解，其论著也多与战争战略问题和核武器问题有关。除《绝对武器》外，他还撰写了《核子战》（1965年）、《逐步升级与核选择》（1966年）、《导弹时代的核战略》（1973年第三版）和《战争与政治》（1973年）。但最能代表布罗迪核战略思想，也是影响最大的著作，就是本文将向读者介绍的《绝对武器》一书。

【内容精要】

该书的主要内容和观点如下：

该书第一章由布罗迪亲自撰写，为该书提纲挈领之作，介绍了原子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以及这种武器将来会对战争产生哪些影响。布罗迪认为，原子弹是一种“绝对武器”，它不仅具有史无前例的巨大摧毁力，而且对传统作战方式和国防政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其巨大的摧毁力使它成为一种可怕的进攻性武器，人类在找到能够有效地防御这种武器的手段之前，将陷入绝望。垄断原子弹的国家可以为所欲为地对没有原子弹的国家发动侵略战争，没有原子弹的国家，其领土完整和国家主权将成为他人掌中之物；如果这种垄断被打破，许多国家拥有了原子弹且决心在战争中诉诸这种武器，那么一旦爆发战争，战争对交战各方来讲则毫无疑问地意味着毁灭。在这种恐怖局面和两难境地面前，人类间发生战争的可能性是大了还是小了？核战争能否避免？人类是否能够在核战争爆发以前找到控制或防御原子弹的有效措施？原子弹对未来的战争将有哪些影响？如何影响？在布罗迪看来，要想回答这些问题，必须首先了解原子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布罗迪列举了原子弹的八大特点。八大特点是原子弹有别于其他武器的地方。但是正如布罗迪反复指出的那样，原子弹并不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新式武器。仅仅将原子弹当作一种新式武器来宣传，只能将人们引入歧途。他认为原子弹是一种史无前例的绝对武器。其绝对性主要体现在下述三个方面。

首先，原子弹的问世打破了人类武器发展的规律，人类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无法找到防御这一武器的可靠手段。

第二，原子弹在打破了人类进攻和防御武器的循环发展规律的同时，却又建立了一个武器与战争关系的怪圈。人类所发明的各类武器原本是为了用于战争，但是原子弹这种绝对武器使人类不敢贸然将其用于战争。

第三，原子弹从一定意义上改变了战争与政治之间的关系。原子弹问世之前，世界各国政治和军界人士普遍认可克劳塞维茨关于政治与军事的关系的著名论断：“军事是实现政治目标的另外一种手段。”军人可以用手中的武器，通过战争来达成其他手段无法实现的政治目标。但是当原子弹问世之后，战争，起码是核战争，难以或不可能成为实现政治目的的手段了。

布罗迪认为，万一将来爆发大规模战争，可能会出现三种情况，即自始至终不动用原子弹或放射性武器；战争爆发后很久才使用原子弹；用原子弹揭开战争序幕或者于常规战争爆发后不久即诉诸原子弹。

布罗迪称出现第一种情况是双方害怕报复的结果，同时也可能有国际法禁止使用原子弹的因素。在这种情况下，双方虽均拥有原子弹但不敢使用这种武器。布罗迪认为出现第二种和第三种情况原因是多方面的。战争爆发后，如果交战双方均拥有原子弹，那么诉诸原子弹的驱动力立即变得十分巨大。双方都可能认为随着战争的进程，自己一方利用原子弹进行作战的能力将会迅速下降。如果在有能力使用原子弹的时候不去使用它，很可能会丧失使用这种武器的时机和能力。另外，军事工业能力较弱且常规军备较差的一方，可能会倾向使用原子弹，以争取军事力量对比上的平衡。此外心理方面的因素也会促使交战双方决定诉诸原子弹，即双方都因为害怕对方率先使用原子弹，使己方陷入被动，所以出现“过激反应”，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抢先于对方使用原子弹。因此，布罗迪认为尽管原子弹具有极大的摧毁力，是一种十分令人恐怖的武器，但是人类在战争中仍然有可能使用它。而对于原子战争中的一些具体问题，布罗迪率先提出了某些颇具启发性的见解。

布罗迪甚至认为即使敌国已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入侵敌国也是必要的，不应半途而废，而应继续施加军事压力，迫使敌国投降并接受控制。布罗迪认为，异国可能会在被占领之前投降，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不是一条规律。

布罗迪特别注重核战争中的防御作战问题。他强调指出，一个国家遭受原子弹攻击后的防御和反击作战能力，将取决于该国武装部队独立于城市和工业所提供的补给品和支援的程度。国家遭受原子弹攻击后，军队要继续战斗下去，就必须利用已动员的兵力和现有的武器装备进行作战。因为届时城市将一片混乱，正常的交通运输渠道被毁；农村地区和小城镇虽可能未受到直接打击，但由于大城市的崩溃，这些地方的政治经济所依赖的基础没有了，它们也将陷入极大的混乱。因此，为了保证核战争中的防御反击作战能力，最理想的方法是尽量疏散城市人口，对关键工业作合理布局，并提高重建这些工业的能力，以免在敌人原子弹的打击下，国家陷入全面瘫痪。

【学术评价】

在军事战略理论领域，某些战略理论家的名字是与其所创建的理论密切相连的。例如人们讨论“制海权”时，必然谈及马汉，讨论“制空权”时，必然谈及杜黑。布罗迪在核战略理论方面的声望虽尚未达到言必称之的高度，但其在核战争和核武器控制理论方面的建树，是有目共睹的。近半个世纪以来，有关核武器的论著可谓汗牛充栋，但其中在理论的深度和广度上超过《绝对武器》者则凤毛麟角；少数与《绝对武器》齐名的著作，也无不以布罗迪提出的理论见解为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