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鹿之战,指的是距今约4600余年前,中国古代黄帝部族联合炎帝部族,与东夷集团中的蚩尤部族在今河北省涿县一带所进行的一场大战。“战争”的目的,是双方为了争夺适于牧放和浅耕的中原地带。它也是我国历史上见于记载的最早的“战争”,对于古代华夏族由野蛮时代向文明时代的转变产生过重大的影响。
战争是一种社会政治现象,它本身也随着社会文明的演进而经历了从无到有、从幼稚到逐渐成熟的发展阶段。早在原始社会中晚期,各个氏族部落之间就发生了基于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实行血亲复仇目的的武装冲突。由于这类冲突尚不是以掠夺生产资料和从事阶级奴役为宗旨,所以它们并不是科学意义上的战争,而仅仅是战争的萌芽。但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还是将其通称为“战争”。传说中的神农伐斧燧、黄帝与炎帝的阪泉之战、黄帝伐蚩尤的涿鹿之战,共工与颛顼之间的战争,就是这类“战争”的历史遗痕。其中尤以涿鹿之战为其最具典型意义者。
原始社会中晚期,在当时广袤的地域内逐渐形成了华夏、东夷、苗蛮三大集团。其中华夏集团以黄帝、炎帝两大部族为核心。它们分别兴起于今关中平原、山西西南部和河南西部。与此同时,兴起于黄河下游的今冀、鲁、豫、苏、皖交界地区的九夷部落(东夷集团的一支),也在其著名领袖蚩尤的领导下,以今山东为根据地,由东向西方向发展,开始进入华北大平原。这样华夏集团与东夷集团之间的一场武装冲突也就不可避免了。涿鹿之战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爆发的。
据说蚩尤族善于制作兵器,其铜制兵器精良坚利,且部众勇猛剽悍,生性善战,擅长角斗,进入华北地区后,首先与炎帝部族发生了正面冲突。蚩尤族联合巨人夸父部族和三苗一部,用武力击败了炎帝族,并进而占据了炎帝族居住的“九隅”,即“九州”。炎帝族为了维持生存,遂向同集团的黄帝族求援。
黄帝族为了维护华夏集团的整体利益,就答应炎帝族的请求,将势力推向东方。这样,便同正乘势向西北推进的蚩尤族在涿鹿地区相遭遇了。当时蚩尤族集结了所属的81个支族(一说72族),在力量上占据某种优势,所以,双方接触后,蚩尤族便倚仗人多势众、武器优良等条件,主动向黄帝族发起攻击。黄帝族则率领以熊、罴、狼、豹、雕、龙、鹗等为图腾的氏族,迎战蚩尤族,并让“应龙高水”,即利用位处上流的条件,在河流上筑土坝蓄水,以阻挡蚩尤族的进攻。
“战争”爆发后,适逢浓雾和大风暴雨天气,这很适合来自东方多雨环境的蚩尤族展开军事行动。所以在初战阶段,适合于晴天气环境作战的黄帝族处境并不有利,曾经九战而九败(九是虚数,形容次数之多)。然而,不多久,雨季过去,天气放晴,这就给黄帝族转败为胜提供了重要契机。黄帝族把握战机,在玄女族的支援下,乘势向蚩尤族发动反击。其利用特殊有利的天候——狂风大作,尘沙漫天,吹号角,击鼙鼓,乘蚩尤族部众迷乱、震慑之际,以指南车指示方向,驱众向蚩尤族进攻,终于一举击败敌人,并在冀州之野(即冀州,今河北地区)擒杀其首领蚩尤。涿鹿之战就这样以黄帝族的胜利而宣告结束。战后,黄帝族乘胜东进,一直进抵泰山附近,在那里举行“封泰山”仪式后方才凯旋西归。
这场“战争”的大致经过情况是由神话传说所透露的,因此更具体的细节已无从考察了。但是神话毕竟是历史的投影,曲折地反映了事实的本身。从这个意义上说,涿鹿之战堪称为我国古代战争的滥觞。涿鹿之战中,黄帝族之所以取得最后胜利,在于其战争指导比蚩尤族要来得高明。具体而言,即其已开始注意从政治和军事两方面作好战争准备,史称“轩辕氏乃修德振兵”,就是证明。在战争过程中,黄帝族还善于争取同盟者,并能注意选择和准备战场,巧妙利用有利于己不利于敌的天候条件,果断及时进行反击,从而一举击败强劲的对手,建立自己对中原地区的控制。相反,蚩尤族方面尽管兵力雄厚,兵器装备优于对手,但由于一味迷信武力,连年对外扩张,“好战必亡”,已预先埋下了失败的种子。在作战指导上,又缺乏对气候条件的应变能力,缺乏对黄帝族的大规模反击的抵御准备,因而最终遭致败绩,丧失了控制中原地区的历史性机遇。
涿鹿之战的结果,有力地奠定了华夏集团据有广大中原地区的基础,并起到了进一步融合各氏族部落的催化作用。取得这场战争胜利的部族首领黄帝从此成为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并被逐步神化。由此可见,涿鹿之战的确为我们中华民族在发轫时期决定日后基本面貌的历史性“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