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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拜官制

所谓“上书拜官”,就是毛遂自荐。它是由自荐上书并得到皇帝赏识,从而获得官职的一种方式。

上书拜官肇始于春秋。春秋时期,士阶层异常活跃,他们为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或政治主张竞相奔走,在游说自荐和他人荐举的同时,常常通过上书来表达自己参与政治的愿望。一些当政的新兴地主阶级为了本集团的利益,也竞相养土。自荐与招贤在竞争的社会气氛中有机地结合起来。《说苑》载:晋献公时,“草茅臣东郭民祖朝,愿请闻国家之计”,献公召见,“三日与语无复忧,乃立以为师”。《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载:齐孙武以兵法13篇见吴王阖闾,被任为将。由此我们说,在春秋时期,上书拜官制度在传统的世卿世禄制日渐破坏的同时应运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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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服饰俑

战国以来,上书拜官日成风尚。苏秦、申不害、张仪、公孙鞅、范雎、尉缭、李斯等皆以上书或游说而拜官。由秦及汉,随着统一政体的形成,上书拜官之制日臻完备并迅速发展。特别是汉代,上书拜官已经成为选官的一种重要形式。

汉代把这种仕进的方式叫“自炫鬻”。颜师古注“炫”曰“行卖也”,注“鬻”曰“亦卖也”;也有的人习惯直称为“上书求官”。据《汉书·东方朔传》记载,武帝时“四方士多上书言得失,自炫鬻者得以千数”。西汉末的梅福也曾指出:“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出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行竭精以赴阙廷自炫鬻者不可胜数。”由此可见当时自炫鬻风气之盛。扬雄曾言自炫鬻者“策非甲科,行非孝廉,举非方正,独可抗疏,时道是非,高得待诏,下触闻罢”,倒颇符合实际情况。

汉代的上书拜官制度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内容,其发展轨迹大体可划分为3个阶段。

汉武帝以前为上书拜官制度的逐步完备时期。西汉建立之初,机构简当,门禁不止,吏民多面见皇帝陈述己见。据《史记·刘敬传》载:汉五年,齐人娄敬“愿见上言便事”,以首言都关中被赐为刘姓,拜为郎中,号“奉春君”。汉六年,楚王信谋反,高祖伪游云梦,计擒楚王信。有田肯者建言“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高祖称善,赐金500斤。至高祖后期及文景时期,随着一尊之局的形成,吏民面陈已非易事,只好用上书的形式自荐。《史记·张苍传》:“鲁人公孙臣上书言汉土德时,其符有黄龙当见。诏下其议张苍,张苍以为非是,罢之。”《史记·晁错传》:晁错“书数十上,孝文不听,然奇其才,迁为中大夫”。上述公孙臣、晁错皆因上书言事而拜官。由此我们说,在高祖后期及文景时期,吏民面陈已鲜见,上书言事成为自荐求仕的重要方式,朝廷也对所言可采者拜以官职,上书拜官制度已经确立并逐渐走向完备。

汉武帝时期是上书拜官制度的隆兴时期。武帝欲文治武功,积极鼓励吏民上书言政,其时上书自荐者达千人之多。《汉书·东方朔传》记载:“武帝初即位,征天下举方正贤良、文学、才力之士,待以不次之位,四方之士多上书言得失,自炫鬻者以千数,”汉武帝也不厌其烦,亲自审读吏民上书,从中选拔了不少人才。

“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公车令两人共持举其书,仅然能胜之。人主从上方读之,止,辄乙其处,读之二月乃尽,诏拜以为郎。”

“(主父偃)上书阙下,朝奏,募召入见。所言九事,其八事为律令……是时,徐乐、严安亦俱上书言事务。书奏,上召见三人,谓曰‘公皆安在?何相见晚也’,乃拜偃、乐、安皆为郎中。”

“终军,年十八……至长安上书言事,武帝异其文,拜军为谒者给事中。”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武帝时期上书拜官者较以前增多,而且多拜为郎官。郎官为皇帝的近侍,也就是说上书拜官者多为皇帝左右亲信。《汉书·严助传》:“武蒂擢严助为中大夫,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上述左右之臣,多因上书而拜官。

武帝以后,自炫鬻一途逐步走向衰落,但作为一种仕进方式,并未绝迹。《汉书·萧望之传》云:“上(指宣帝)初即位,思进贤良,多上书言便宜,辄下望之问状。高者请丞相御史,次者中二千石试事,满岁以状闻,下者报闻,或罢归田里。”此足见当时尚有武帝时之遗风。《汉书·贾捐之传》载、元帝初即位时,贾谊曾孙贾捐之“上书言得失,召待诏金马门”;《汉书·息夫躬传》也载,哀帝之初,“息夫躬上书,召待诏”。这是自炫鬻的两起典型实例。但是,昭宣之时,有很多自炫鬻者并未拜官,有的甚至因上书而获罪。宣帝于元康二年夏五月诏曰:“闻古天子之名,难知而易讳也。今百姓多上书触讳以犯罪者,朕甚怜之。其更讳名,诸触讳在令前者,赦之。”这说明吏民上书获罪已非个别现象。成帝以后,外戚王氏干政,以强权压制言论,吏民上书“多触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上书拜官已徒具形式。东汉时期,上书拜官作为一项制度依然存在。例如:耿秉“以父任为郎,数上书言兵事”,拜谒者仆射;葛龚“为太官丞、上便宜四事,拜荡阴令”。但是,上书者多为现任官吏,他们因上书而得到升迁。与西汉相比,平民上书者较多。特别是东汉后期,政治腐败,言路堵塞,仕途为大族所垄断,上书求官已非易事,而言之不慎又可能获罪,上书求官被视为畏途,上书拜官制度遭到严重破坏。

吏民上书的程序,一般是亲至京师,至公车投递,是谓“诣阙上书”。例如:《汉书·朱买臣传》载,朱买臣“随上计吏为卒,将重车至长安,诣阙上书”。《汉书·终军传》载,终军“揖太守而去,至长安上书言事”。《后汉书·襄楷传》载,襄楷“自家诣阙上疏”。之所以亲至京师上书,主要是便于天子召见,增加拜官机遇。

吏民诣阙上书,由公车司马负责向皇帝传递。《汉书·百官公卿表》颜师古注引《汉宫仪》曰:“公车司马,掌殿司马门,夜宫中,天下上事及阙下,凡所征召皆总领之,令秩六百石。”《汉书·东方朔传》颜师古注曰:“公车令属卫尉,上书者所诣也。”《后汉书·百官志》载:“公车司马令一人,六百石。本注曰:掌宫南阙门,凡吏民上章,四方贡献,及征诣公车者。”

除诣阙上书之外,也有个别径由内官或宠臣将上书传递给天子者。武帝时齐人公孙卿有《札书》,欲通过武帝近臣所忠传递给天子,“所忠视其书不经,疑其妄言”,婉言拒绝。公孙卿又“因嬖人奏之,上大说”。此所言“嬖人”,便充当了传递上书的角色。远离京师者,也有拜托上京使臣代为传递上书者。成帝时,九江寿春人梅福“数因县道上言变事”。师古注曰:“附县道之使而奏对也。”

皇帝接到吏民上书后,常常亲自审阅,遇到疑问则随时向大臣询问评判或派使调查详询。《史记·封禅书》载:文帝时鱼人公孙臣上书言终始五德之事,文帝询问大臣,丞相张苍以为非。《史记·河渠书》载:武帝时“人有上书欲通褒斜道及漕事”,武帝询问御史大夫张汤,张汤做了调查以后,认为该上书合理,建议武帝采纳,武帝才“发数万人作褒斜道五百余里”。

随着上书制度的发展,上书者日众,事分巨细,皇帝一人实难一一处理,便委任责成,设置官员协助皇帝处理上书,有价值者才转交皇帝亲裁,其言不善则留而不报。《汉书·魏相传》载:“故事,诸上书者皆二封,署其一日副,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不奏。”《汉书·杜延年传》载:“吏民上书言便宜,有异,辄下延年平处复奏。”《汉书·萧望之传》载:“天子拜望之为谒者,时上初即位,思进贤良,多上书言便宜,辄下望之问状。”由此可见,设置专人初审吏民上书已成制度。

《颜氏家训·省事篇》依据汉代上书的具体内容,将其分为4种类型:“攻人主之长短,谏诤之徒也;讦群臣之得失,诉讼之类也;陈国家之利害,对策之伍也;带私情之与夺,游说之俦也。”汉武帝对于自炫鬻者基本上采取了鼓励的政策。史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像主父偃、朱买臣、东方朔、徐乐、严安、终军等一批对西汉文治武功做出贡献的人,都是被武帝破格提拔的自炫鬻者。 C8QcE6Mem7eWSCEnuOpZ2x+XIeHoRMs8nlyzH/8wfDUzANCBFr2RAzn125/VHTS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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