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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纵猛虎追国军

最先进入黄伯韬第七兵团兵团部所在地新安镇的,是华野九纵副参谋长叶超率领的侦察营。他们没有料到,新安镇已是一座空城。

黄伯韬兵团正在向徐州西撤。

侦察营营长慕思荣没找到先期化装打入新安镇搞情报的4个侦察员。一位老者告诉他们,那4个同志被敌人发现并杀害了。慕思荣找到了4个烈士的遗体,他们身上穿着国民党军军服,血还在汩汩地流。

没有时间悲伤。一封封电报、一个个电话、一匹匹快马传递着一个万分紧急的情报:“新安镇之敌已经西撤,正向徐州收缩……”

陇海铁路沿线,黄伯韬兵团十数万部队名为西撤,但慑于几十万华野大军南下的威势,竟然变成了溃退。沿路丢下辎重、伤兵、器材,败鳞残甲一望无际。整个陇海铁路两侧烟尘滚滚,南北十余里,东西百余里,全是狼奔豕突的部队。乱枪声、脚步声、喘息声、机械撞击声……互相淹没,浑浊翻滚。可怜那些随李延年部和黄伯韬部撤出的平民百姓,夹在乱军里,哭喊叫号,呼儿唤女,凄恻万状。一位披头散发的少妇坐在“二人抬”上,哭得哀伤欲绝:“宁为太平犬,不作离乱人……”她还是专员的太太呢。

九纵队司令员聂凤智听了侦察营的报告,不觉怦然心动。他明白,黄伯韬一旦撤过运河,靠紧徐州,想割歼它就似与虎谋皮了。他一面向野司报告,一面命令部队越过陇海线,沿南侧向西猛追。

在新安镇扑空的消息像是给刚刚在马头镇扎营的华野司令部投下了一枚窒息弹,从司令部进进出出的参谋人员神色严峻、步履急促,互相似乎素不认识。十几分钟之后,汽车轰鸣起来,战马嘶叫起来,人声鼎沸起来,一个沉重的声音在回响:“追!快追!”

司令部火速拔营。

野司的命令这样要求部队:“不怕疲劳,不怕困难,不怕饥饿,不怕伤亡,不怕打乱建制,不为河流所阻,敌人跑到哪里,坚决追到哪里!全歼黄兵团,活捉黄伯韬!”

黄伯韬兵团于1l月7日清晨开始撤离新安镇,华野8日上午得到情报并发起追击。一时间,陇海线两侧的华野官兵如两股狂潮,轰轰隆隆地南北呼应,昼夜兼程,以一天120里至140里的速度急行军,向西方勇猛追击,席卷而去。整个地球似乎倾斜了,遍地的军人如豆子、如石块哗哗向西滚动。

擅长在运动中歼敌的华野官兵如猛虎追赶群羊,其势锐不可挡。数不清的支前民工,男男女女,扛着担架,推着小车,紧紧跟着部队,千方百计保证粮弹供应。

黄伯韬兵团第六十三军奉命从窑湾西渡运河。可他们为了掩护姗姗来迟的四十四军,刚到运河边上,就被华野九纵追上了。一个立足未稳,一个求战心切,自然有一场好戏。但野司命令九纵,不要与敌人纠缠,应全力西进,尽快兜住黄伯韬兵团。聂凤智不无遗憾地放下这块已夹在筷子上的肥肉。“让他们沾光了!”他知道由张翼翔率领的一纵就要赶到,心里免不了有点小小的妒意。但这个放羊娃出身的将领对上级的命令是从不含糊的。再说,只要兜住了黄伯韬,还会饿肚子吗?

九纵“潍县团”在追击途中被一条小河挡住了。

“赶快架桥!”二连连长命令三班长马选云。马选云扭头向本班战士挥手,扛起准备攻城的云梯向河边跑去。

梯子连结好,铺上门板,刚好搭着两岸。可是人一踩上去,中间就软软地没入河中,不见了踪迹。

炮弹在空中呼啸,子弹打得河边的芦杆沙沙作响。落在河里的炮弹炸起一根根数丈高的水柱。炸死炸昏的鱼浮在河面,如同一层溺湿的鹅毛。

河边聚着一大群等待过河的官兵。他们望着河里沉浮不定的梯子,焦急万分地等待着。“哎呀”一声惨叫,有个战士被流弹击中,倒在人群里。如果是一发炮弹,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怎么搞的?”连长急得一脸大汗,扬着手枪吼,“三班长,快!”

“弟兄们,跟老子上!”马选云大喝一声,脱下棉衣,扑进水里。

天气突然降温,初冬的河水寒入骨髓。

三班的10个战士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10个脑袋排列在“木桥”的两边。为了保持“桥”的平稳,岸边的人跪在河水里,河中间的人挺立着,他们用肩扛着“木桥”。

数百双奔跑的脚从他们面前闪过。“桥”的中央渐渐没入水里。奔跑的人们溅着水花冲了过去……

这就是著名的“十人桥”,埝头镇家喻户哓,妇孺皆知。 GwqiOd0HsTaiMO7AaDpLxRuB09tnJvHq0WgO8Oiq4mNgMtlH12/+gKZLETPZmM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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