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历史的巧合,在平型关对垒的中日双方的主将,有着某些惊人的相似之处:
矮小的个头,青白的脸色,颇具斯文的举止……各自率领一个带“五”字的步兵师,又都是所向披靡、堪称“王牌”的常胜之军,现在又不约而同地想借内长城隘口平型关创造一个惊世之举……
1923年,林彪17岁了,为了改变中国的现状,他参加了社会主义青年团。他入团的第二年,一件轰动世界的大事发生了。中国共产党和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实行了第一次合作。人们从乌云翻滚的天空中,看到了一线曙光,这时很多中国共产党员加入了国民党。连毛泽东都在国民党里担任了宣传部长这样的要职。
这年的5月,国民党在广州黄浦建立了军官学校,后来改为闻名中外的黄埔军校。共产党里的高级领导人周恩来、恽代英、鲁易、聂荣臻、叶剑英、肖楚女和阳翰笙等人,都在黄埔军校里担任要职和教员。
1927年元旦前后,林彪也毅然决然地进入黄埔军校学习。这时,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月晕而风,黄埔军校成立不久,内部的两大势力,便貌合神离。蒋介石早以埋下杀机,他要同中国共产党决一雌雄。眼前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势。
这年4月初的一天,夜幕降临了,四周黑漆漆的,政治教官聂荣臻把林彪叫出来,两个人在田埂上,慢慢地走着。“说话就要毕业了,你看当前的形势怎样?”聂荣臻劈头问道。
“我看我们是两面受敌的处境!”林育容已改名林彪,他性格内向颇有心计。他思忖了一会儿道:“一个是各省的军阀,这是明摆着的敌人。另一个敌人就在我们的内部,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同室操戈,刀兵相见。这种藏在内部的敌人,比明枪明刀还可怕。”
“对,”聂荣臻比林彪大几岁,是教官,还是支部的负责人之一,他拍拍林彪的肩膀,称赞道:“你的看法很对,我们不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高枕无忧,眼下,是剑与火的时刻。各种迹象表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发生突然事变的。”聂荣臻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兵贵神速,事不宜迟,你明天即去叶挺团里报到,那是我们党领导下的一支军队,万一将来发生什么不测,那支军队就是我们的主力军,你要好好干!要用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教官你放心!”林彪毫不犹豫地表了态:“我将全力以赴,为革命,为中国的劳苦大众献出自己的一切力量。”
第二天,林彪收拾一下行装便起程了。
自从1924年中国共产党参与创办黄埔学校的时候起,一些有远见卓识的人士便懂得了军事对革命的重要性,经过和国民党一道参加广东战争和北伐战争,共产党已直接掌握了一部分军队,这就是叶挺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独立团,刚从黄埔军校毕业的林彪——林育容就在这个团里担任排长。
1927年4月12日这天,蒋介石突然发动武装政变,一场空前的大屠杀开始了。荷枪实弹的反动军警宪特,乘坐着汽车、摩托车,杀气腾腾地横冲直撞,见到可疑的人就抓。枪炮齐鸣,硝烟弥漫,血肉横飞,很多革命者,不是成为囚徒,便成为刀下鬼,躺在血泊之中。
一种血雨腥风的恐怖气氛笼罩着整个神州大地。人们惊恐地关注着时局的发展。
但是,共产党并不是一捏就出水的软体动物,来而不往非礼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面对着蒋介石的屠刀,他们并没有退却,而是针锋相对,顶风而上。
8月1日凌晨的南昌,天黑蒙蒙的。突然枪声大作,炮火连天,在周恩来、贺龙、叶挺、朱德和刘伯承的指挥下,南昌打响了向蒋介石进军的第一枪,起义军从四面八方,像离了弦的箭,攻向反动的军政机关。反动当局顿时慌作一团,不知所措,当他们胆颤心惊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休说反击,连招架的功夫都没了,待他们弄清真相时,大势已去。在起义军猛烈的打击下,他们只好节节败退。
这时,林彪率领全排战士,像猛虎下山似地占领了南昌市的交通要道。
经过5个多小时的激战,起义军打败了敌人的顽强抵抗,南昌市被起义军占领了。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红旗第一次插在了城市,在南昌市的空中飘扬。
在频繁的战斗中,林彪指挥灵活,仗打得很出色。1930年8月,24岁的林彪便成为红四军军长,比他大四岁的罗荣桓和他是搭档,任政治委员。1931年1月下旬至3月上旬,林彪和罗荣桓率领的红四军,在五十多天的战斗中,先后取得了磨新角、新集、双桥镇等战斗的重大胜利,歼敌一万多人。其中双桥这场战斗,全歼敌第三十四师,活捉师长岳维峻,拔除了不少反动据点,使根据地西部恢复到黄安、麻城以南,北面发展到光山、罗山城郊,东部恢复了六安、霍山、英山原有根据地的全部地区,并向东北扩大到霍丘、固始南。整个鄂豫皖根据地的人口,已达二百余万,林彪率领的红四军已发展到一万五千人。在这场战斗中,红四军立了赫赫战功,而指挥红四军的林彪这年25岁,在毛泽东和朱德的心目中,年轻有为的林彪是一员足智多谋的将帅。3月下旬,将皖西中央教导第二师改编为红四军的第十二师,将警卫团和光山、罗山、黄安全县独立团编为警卫师。红四军已经成为红军的主力部队。
林彪在宦海生涯中,他虽然撒过蹄子,逃跑过,当面不执行过毛泽东的命令,讲过怪话、发过牢骚,但由于他有军事指挥上的才华,可算得上破格重用的一位佼佼者:26岁登上军团级宝座,比他大七岁、比他资格也老、地位也高的聂荣臻,作他的政治委员;指挥战斗英勇果敢,虽然沉默少语,但极有心计。他是高级将领中最年轻的一个,少年得志,是毛泽东的爱将,又有非凡的才华,在同级将领中,他处于领先的地位。
1932年冬,蒋介石调动了五十万大军,准备对中央根据地发动第四次“围剿”。
1933年2月,寒风剌骨,连日阴雨,山野昏暗,浓雾漫没山头,夜黑得对面不见人,道路泥泞。林彪和聂荣臻率领着队伍,为了取得平行路线前进的军事效果,有时根本不走路,只能披荆斩棘,向着黄陂圩、蛟湖、登仙桥一带预定的作战目标前进。2月27日佛晓以前,徐彦刚参谋长和罗瑞卿保卫局长,率领七师、九师和一个炮兵连在右,林彪和聂荣臻率领十师、十一师在左,分别到了伏击阵地,三军团在一军团右翼,林彪和聂荣臻到了蛟湖以北十一师的指挥阵地。
第二天上午时,只听远处人喊马嘶,“敌人已经朝我军阵地上扑来!”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进指挥部向林彪报告道。林彪走出指挥部,用望远镜一看,日出雾散,果然看见敌人一队一队地过来了,队伍中还有一顶轿子,是军官坐的。敌五十二师共两个旅两个团,敌人已走过来一个旅。
敌人很骄横,大模大样,毫无戒备。“沉住气!”聂荣臻道:“这样大的部队进根据地来,不可能没有辎重部队。”林彪点点头说:“打他这个骄劲!还要接收它的辎重,人、物都要!”
果然不出所料,功夫不大,辎重部队过来了,后面还有一个团掩护,渐渐进入伏击圈。又等了一会儿,四个团和辎重部队都进入了口袋。“发总攻信号吧?”林彪对站在身边的聂荣臻说道。“对!该动手了!”
总攻信号发出了,顿时,响起了震动山岳的枪炮声,像天崩地裂似的。敌人遭到突然袭击,刹那间乱成了一团。敌人的师部和四个团加辎重部队,被压到了蛟湖北面红军的伏击阵地。
敌五十二师师长李明慌了手脚,像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大声吼叫着,命令一个团冲锋,一个团掩护,向红军阵地猛冲。红一军团十一师三十二团政委杨成武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冲呀!”他带领部队很快把敌人压到了谷底,只见国民党官兵东奔西跑,嗷嗷乱叫,一个个残兵败将,最后只好束手就擒。
只三个小时的功夫,三军团消灭敌军一个旅,一军团消灭敌人的师部和一个附加辎重部队。五十二师师长李明,战斗一打响,便被一军团活捉。
28日,三军团七军又配合一军团七师的部队歼灭了由蛟湖大道突围的敌人。到这天上午11时,敌五十九师除少数人逃跑外,其余全部被歼在摩罗嶂东麓谷中。
此次战役共歼灭敌军两个师,俘虏一万多人,大获全胜。一军团的军威大震。
3月下旬,林彪和聂荣臻率领的一军团又在草台冈打了一场大胜仗。
3月21日午夜,天阴沉沉的,万籁俱寂,冷风不停地刮着,林彪和聂荣臻星夜来到十师驻地。“你们必须按规定的时间出发,”林彪命令道:“时间就是胜利,决不能贻误战机!”
“要抢时间,”聂荣臻道:“要用最快的速度向黄柏岭前进!”
“黄柏岭是紧临草台冈南面的制高点,有五六百米高,”林彪强调说:“不攻下黄柏岭就无法攻下草台冈。”
在十师之后跟进的是十一师,但是七师和九师却没及时赶到,到了上午8点钟,还没有看见他们的影子。林彪焦急不安地问聂荣臻道:“这可怎么办?如果让先头部队单独投入战斗,后续部队接应不上,这不是让敌人各个击破了吗?”聂荣臻也一筹莫展。
到了9点,忽听三军团方向枪声大作。“不等了。”林彪急了,下令让十师向黄柏岭发起进攻,十一师在十师右边展开,断敌退路。后来九师和七师赶到了。12时左右,几个师的兵力,全力猛攻。
战场上炮火连天,硝烟弥漫,杀声震撼着山谷,敌人纷纷倒地。林彪冒着炮火正在前沿阵地指挥位置上写作战命令,忽听“嗖”地一声,一个炮弹飞了过来,“轰隆”一声爆炸了,气浪把林彪吹到山坡下,聂荣臻也被吹倒在地上,林彪和聂荣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又继续指挥战斗。敌人顽强,红军勇敢,棋逢对手,针尖碰上了麦芒,硬碰硬了。“上!”林彪大声下着命令:“不能让敌人跑掉,给我狠打!”山上山下翻了天,马嘶犬吠,杀声鼎沸。红军像猛虎下山,到处追捕敌军,敌人有的跑到半山腰。山势十分险恶,百丈岩谷,陡壁悬岩,像刀劈斧砍,而且向下倾斜,不少敌军掉入深谷,粉身碎骨。到了夜里,点起满山遍野的火把,红军继续追捕敌人,数以千计的敌军,成为半死不活之后,面临着死亡,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是一场石破天惊的恶战,一直到午夜后才结束。
草台冈战斗,消灭了蒋介石的嫡系陈诚赖以起家的,素称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国民党第十一师,除少量部队逃走,其余全军覆没。
战后,军团部开会,参谋长刘伯承参加,他望望林彪和聂荣臻道:“你们一军团在决战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接着林彪从战术上作了总结:“我们所以告捷,消灭蒋介石的王牌军队,第一:知己知彼,对敌情摸得准;第二:各部队配合得好;第三:战士英勇顽强……”。
蒋介石听到自己的嫡系部队被消灭的消息一下子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铁军,却被没经过严格训练、武器又差的红军消灭了。他仰天长叹,抄起笔来给中路军总指挥陈诚写了手谕:
“此次挫败,凄惨异常,这是没有料到的……”
蒋介石还没有料到,在草台冈一战,率队歼灭他四千余人的两位红军将领,日后会在他的麾下,成为统一在国军队伍中的两员战将,来和日军作战。
共和国的十大元帅中,林彪资历最浅,却排名靠前,靠的自然是战功。朱德是“红军之父”,是总司令;彭德怀是副总司令,曾经代总司令,这种历史的因素,林彪不能超越。其他的元帅,无论是黄埔军校时他的教官还是南昌起义时他的总指挥还是上井冈山时他的军长、党代表,统统排在他的后边。他成为第三元帅。
林彪,你可以说他“相貌平平”、“身体瘦弱”、“学习平庸”、“政治上也不活跃”,上了井冈山还怀疑“红旗到底能打多久”……
但是,有些历史事实无法否认。在黄埔军校他不显山、不露水,无论如何平庸,他也参加了共产党。4个月后又成为“铁军”叶挺团中的一名排长。
“八一”南昌起义时,他在战斗中也是“打得异常勇敢”,“始终冲在士兵们的前面”,并且坚持上了井冈山。
井冈山的斗争中,有人说他投机也罢,动摇也罢,怀疑“红旗到底能打多久”也罢,他毕竟是身经百战,并且在一大批优秀指挥员中间脱颖而出。战争对军人的选择是无私而又严酷无情的,容不得半点虚假、侥幸。侥幸过了初一过不了十五。林彪在3年时间里,从连长到营长到团长到军长,是一仗又一仗打上来的。许多军史研究专家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仗打得漂亮”。
他24岁就成了红四军军长。不是靠谁的赏识提拔,而是靠“五十天歼敌一万余人”的战功和军事指挥才能。
他26岁任红一军团总指挥,与红三军团总指挥彭德怀成为毛泽东反围剿的左膀右臂。第四次反围剿,林彪率红一军团干净利落地消灭了蒋介石嫡系陈诚赖以起家的“常胜军”十一师,为粉碎国民党的第四次“围剿”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红军中年轻的鹰。在1935年那个明媚的春天里,云南的田野万紫千红,到处是雪白、桃红和淡淡的罂粟花,在阳光下迎风摇曳。在红军这道星河中,没有比林彪更为灿烂的明星了。
在和日本人交手之前,林彪是个“常胜将军”。在同日本人较量上,他当然要更顽强地表现自我了,他应该而且必须以其大智大勇做出决断。冲上去蛮干,他林彪才不会呢,他精明得像只狐狸,在日本人面前更显示出他的胆识了。
站在黄土崖上,他的心一动,于是,就做了一个决定。
林彪在战场上是位大手笔。
坂垣征四郎其人在日本侵华史纪录中颇有资历,他的个人发迹史是和中国人民的灾难同步进行着的。
早在1928年9月,日本政府制定《对华政策要点》,以“防止共产主义分子潜入东三省”为名表示对东北“无论如何不可漠然视之”。同年11月由一群少壮派右翼军人组成的“国策研究会”成立。不久,该会又与另一右翼军人团体“双叶会”合并,共同鼓吹对外扩张。
1929年5月,两会举行碰头会,实现正式联合,定名为“一夕会”,并通过了“重点解决满蒙问题”的决议。
“一夕会”的成员都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十五届至二十五届的毕业生,其中主要有河本大作、坂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冈村宁次、东条英机、石原莞尔等。
同年春,日本内阁中的海相冈田启介、陆相白川、铁相小川三人召开会议,决定对满蒙付诸行动,以便“一扫弥漫于东亚之妖云,巩固和平之基础。”
从1930年底起,日本军部开始进行新的政治策划。参加这项活动的有参谋本部情报部长建川美次(不久调任作战部长),欧美课长渡久雄、中国课长重藤干秋、中国班长根本博、俄国班长桥本欣五郎。经过策划,秘密制定了《1931年度形势判断》。这个文件确定分三个阶段从根本上解决“满蒙问题”:打破现状,建立亲日政权,最后完全战领东北。
1931年6月,日本军部又作了进一步的政治准备。在转任参谋本部作战部长的建川美次主持下,由陆军省事课长永田铁山,人事课长冈村宁次、参谋本部编制课长山胁正隆、欧美课长渡久雄和中国课长重藤干秋等,组成所谓“五课长会议”,反复研究东北问题,制定了《解决满洲问题方案大纲》。这个秘密文件,明确规定了有关侵略东北方针、步骤和措施,并确定尽早采取军事行动。
为了解东北各地的情况,制定侵略作战方针,日本关东军曾举行多次“参谋旅行”。其中规模较大,时间较长的有四次,即1929年7月的“北海参谋旅行”。10月的“辽西参谋旅行”。1930年5月的“长春参谋旅行”。1931年7月的第二次“北满参谋旅行”。
参谋旅行的主要人物为坂垣征四郎和石原莞尔。他们两人都是关东军的高级主任参谋,同属于日本少壮派军人,积极鼓吹侵略中国,占领东北,是发动“九·一八”事变的主要罪魁祸首。坂坦、石原等人在每次外出活动中,总是边旅行、边观察、边策划、边研究,既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地形、交通、物产,还观察军队的配置等情况。
1929年7月,在对北满进行考查之初,石原提出了《作为扭转国家命运之根本国策的满蒙问题解决方案》,声称“要立刻对中国作战,坚决把满蒙政权握于我手中”;认为“拯救没有和平的中国是日本的使命,同样也是拯救自己的惟一途径。”
当日寇侵占东北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之后,就向中国开刀了。他的进攻矛头首先指向沈阳。沈阳是中国东北四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是东北军主力的驻地。日本总参谋部认为:应使关东军主力迅速集中于奉天,以便先发制人,一举控制东北四省之中枢。
坂垣征四郎就是策划的主谋之一,而且是具体实施的刽子手。为了制造侵占沈阳的借口,日军选择了距北大营不远的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轨一段为爆破地点,并规定了第一期军事占领的范围,以满铁沿线的长春及其以西二百五十公里的洮南、长春以东一百公里的吉林、以及吉林以东一百五十公里的敦化为界限,大体相当于整个东北的三分之一的南满地区。
关东军在选择发动“事变”的时机时,充分考虑了中日交涉的形势。他们多次企图利用中日之间的所谓“满洲问题”的悬案,大做文章。
坂垣征四郎为此,可谓费尽心机了。据他自己说,大小悬案有五百件,一件也没有解决。因此,他们蓄意在1931年秋再制造一个柳条湖事件,作为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新借口。坂垣等人在策划制造柳条湖事件的同时,立即在满铁沿线以外各地投掷炸弹,制造事端,然后由驻该地领事出面,以治安不良、保护侨民为借口,请求出兵。这项工作由甘粕正彦预备役大尉担任,并责成他们执行“蒙古独立”,“广岛独立”和“北满骚扰”等计划。
关东军里的阴谋集团与军部中央的秘密班子,关系密切,来往频繁。1931年6月间,关东军特派花谷回东京同军部密谋集团相商,约定在10月前后发动“满洲事变”的同时,实行“国内改造”。花谷说,大家一致认为:时至今日,更待何时,箭在弦上,惟有一放。就这样返回了东北。
发动“事变”是另一个班子,是在东北的日本侨民中的“民间”右翼团体——最早出现的是金井章次等人主持的“满蒙青年联盟。”
这个右翼集团以满铁职员为骨干,后来发展到五千多人。从他们炮制的“满洲自治国建设方案”等文件中可以看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配合关东军武装占领东北,为在东北实施殖民统治,替关东军出谋献策。
他们还以“民间”团体的形式出现,对日本侨民,特别是向日本人民进行侵略东北的欺骗宣传,进行所谓“以满蒙为背景的思想圣战”。这些右翼分子都直接参与了“事变”,而且是东北傀儡政权的积极策划者。他们中的许多人,后来都充当了伪满洲国的“顾问”和“次长”。
“柳条湖事件”是关东军蓄谋已久的。
早在1930年11月,日本陆军省军事课长永田铁山到东北时,石原莞尔已向他透露了这个意思。
1931年6月末,坂垣等人又进一步制定了在柳条湖爆炸铁路的具体计划,时间定为9月28日,并且预谋在爆炸铁路的同时炮轰北大营,以求在一夜之间占领沈阳全城。
后来,由于这个计划泄露,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坂垣、花谷等人反复研究,决定把原定的日期提前十天,于9月18日发动“事变”。
日本帝国主义一手制造的“柳条湖事件”就这样发生了。
9月18日夜10时20分,关东军自行炸毁了沈阳北郊柳条湖村附近南满铁路的一段路轨。这个事件发生后,日本侵略者使用贼喊捉贼的惯伎,诬称中国军队破坏南满铁路,袭击日本守备队。
柳条湖事件发生后的一个小时,即1931年9月18日夜11时18分,关东军参谋,奉天特务机关辅助官花谷少佐,以特务机关长土肥原的名义,给关东军参谋长三宅光治和日本陆军大臣南次郎发出了第一封电报,内称:“18日下午10时半左右,于奉天北面的北大营两侧,暴虐的中国军队,破坏我南满铁路,袭击我守备队,同赶赴现场的我守备队某部发生冲突。”
过了约半个小时,花谷又发出第二封电报,捏造说:“北大营的中国军队炸毁我南满铁路,其兵力三、四个连,现已陆续逃回营房。我虎石台中队于11时许,在与北大营之敌军五、六百人作战中,已将该营之一角予以占领,而敌仍在不断暗加机关枪和步枪,我连队目前在苦战中。”
椐日本《文献昭和史》披露,关于柳条湖事件的真实情况,参与策划这个事件的花谷正在他战后写的回忆录中作了比较详细的描述。他写道:
“9月18日夜,弯月挂起,高梁地黑沉沉一片,疏星点点,长空欲坠。岛本大队川岛中队的河本末守中尉,以巡视铁路为名,率领部下数名向柳条河方向走去。一边从侧面观察北大营的兵营,一边选了离兵营约八米往南去的地点。在这里,河本亲自把骑兵用的小型炸药安放在铁轨下,并点了火。时间10点多钟,爆炸时轰的一声,炸断的铁轨和枕木向四处飞散。”
“不管怎么说,也没有炸死张作霖时那么大的规模。这一次不仅没有把火车炸翻,而且还必须做到,使在满铁路上驰骋着的列车免受损害。因此让工兵作了计算,直线单面铁轨即使炸断一小段,高速行驶的火车暂时地倾斜一下后,还可以通过。根据调查所得的这个安全长度,规定了所需的炸药数量。”
“在炸毁路轨的同时,用随身携带的电话机向大队本部和奉天机关报告。这时,呆在铁路爆破点以北约四公里的文官屯的川岛中队长,立即率兵南下,开始袭击北大营。今田大尉不但在现场附近监督爆破作业,而且他本人是一个精通剑术的人,发起冲锋时,他亲自挥舞着日本军刀,杀进了北大营。片岗、奥户、中野等雄峰会的浪人也从中协助。在特务机关里,对此一无所知的岛本大队长,参加宴会回来正在熟睡,得到紧急报告后,慌忙赶到现场。这时坂垣代理关东军司令官业已下达命令,令第二十九联队、岛本大队和立即集合部队参加战斗。”
日本帝国主义制造柳条湖事件的根本政治目的,是要以此为契机,变中国东北为它的殖民地;其军事战略方针,是所谓“以寡敌众”、“先发制人”、“速战速决”。所以在爆炸铁路后,立即按预定计划,向北大营和沈阳城进攻。
首先,坂垣征四郎以代理关东军司令官、先遣参谋的名义,接连发布四道攻占北大营和沈阳城的命令。
即:“令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扫荡北大营之敌;令步兵第二十九联队进攻奉天城;令独立守备队第五大队从北面进攻北大营,受独立守备队第二大队长指挥;要求第二师团以主力增援之。”
接着,又以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的名义,发布了由作战主任参谋石原莞尔起草的八项电令,除了命令占领营口、凤凰城、安东、长春等地外,主要是命令有关部队迅速集中沈阳,支援进攻沈阳的日军。
同时,还请求驻朝鲜日军越境增援沈阳,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对于坂垣放大侵华主动行动表示赞许,对他以代理司令官发布的四项命令予以承认;并把这些命令和以自己名义发布的八项电令一起电告日本军部。
在日本军部的支持和关东军头目的指挥下,沈阳城即将沦陷。
9月18日夜11时30分,日军守备队第二大队占领了北大营的西北角,接着又于19日清晨5时30分完全占领了北大营。
进攻沈阳城的日军第二十九联队,于19日零时50分由屯营地出发,于中午前到达小西门外。会攻沈阳城的日军分三路前进。第一路攻商埠南市场。首先攻入第一、二公安分局,然后将南市场全部占领。第二路攻商埠北市场,也将那里的警察缴械,并占领邮政局。第三路分别侵入大小西门,先将第四警署包围,接着包围宪兵总司令部、电话局、有线电台、无线电台,然后包围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省政府等重要机关及东在省官银号、中国和交通两银行。
被日本包围的东北军队、警察、宪兵统统被缴械,未被包围者四处逃避。其它各军政机关、学校、工厂也被陆续占领。就这样,到9月19日早晨6点30分止,一夜之间沈阳城完全被日军攻陷。
日军侵占沈阳后,对中国人民实行野蛮的迫害和屠杀,同时劫掠中国的公私财产。
据不完全统计,仅官方财产的损失,就在十七亿元以上。军械器材和飞机大炮的损失更巨。计有飞机262架,迫击炮等各种炮3090门,战车26辆,步枪和手枪118206支,机关枪5864挺。这些飞机大炮枪支弹药,许多是完好无缺地落入日军手中。
垢垣,就是这样靠阴谋入侵中国起家的。然后,他从密室中一跃到光天化日之下,举起手中的屠刀,率领着日本最精锐的部队一路南侵,来到平型关下。
平型关下这支部队的统帅坂垣征四郎曾经温顺过,他笑眯眯地看着中国的末代皇帝溥仪,显得那么“友好亲善”,而不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
坂垣是日本侵华的功臣,而且是“功高盖世”了。说这话不过份。是因为他在1929年就在关东军任参谋之职,当时是大佐军衔,相当如今中国军队的大校吧,“九·一八事变”后,日侵略军在东北组织满洲国时,他受命代表关东军同溥仪谈判。而且谈判桌上的“战绩”绝佳,使溥仪俯首贴耳。
那张1932年3月9日溥仪就任“执政”的照片上,左边紧靠着的是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他不会埋没了文武俱佳的部下坂垣的。
由于坂垣组织傀儡政府有功,1937年芦沟桥事变爆发的时候,他已升任中将师团长了。
不能不说坂垣的武士道精神很强,除了在他本人身上体现出来之外,他率领的部队同样体现着这一点。
坂垣在日本的名气很大。
坂垣在中国的名气也很大,大就大在他先后败在中国两位抗战名将的手下,先后被掐断了尾巴,撞破了五腑六脏。
平型关下,他碰上了被斯大林赏识其军事天才的林彪。被这位著名抗战将领的部队把其辎重和后尾部队敲掉了。
台儿庄大战之前,他被中国最著名的千古英烈,战死沙场让日寇听起来心惊胆颤的抗战将领张自忠率部毙伤四千余人。
应该说,一个日本军人,能够与林彪、张自忠对垒,就是吃了败仗也“虽败犹荣”。可平型关战前他还不知深浅,那个“荣”可过了份,把狼腚撅得老高。
当时的战局实在吃紧。日本人真有“三个月灭亡中国”之势,其狼嘴张得很大很大。中原大地顿时黑云压城血雨腥风。
华北日军在侵占了北平、天津、张家口、保定等地之后,气势汹汹地一面沿津浦、平汉两条铁路节节南下,一面兵分两路进逼山西。驻扎华北的80万国民党军队,在日寇大举进攻下,迅速土崩瓦解,纷纷逃窜,真是“闻风四十里,枪响一百三”,使侵略者如入无人之境。
常听说“兵败如山倒”,坂垣好不得意。得意中的坂垣用兵仍很有板眼。《日军侵华战争》一书有如下记载:
敌“华北方面军”在9月4日决定在香月清司的第一军进攻保定的同时,令位于宣化一带的坂垣征四郎之第五师团进至蔚县,以策应其第一军进攻保定,并封锁我国军队在西部山区的交通。
9月6日,第五师团除留其第十一联队一部防守宣化铁路沿线外,其余由平绥路东段两路进入蔚县山区,以策应南路香月的第一军,北路的关东军沿平绥路向西进攻。
北路在宣化的三浦敏事之第二十一旅团,向西南经深井于9月9日至花稍营、井儿沟,10月至阳原,并从阳原西南的白家泉,渡至桑乾河以南,9月14日经南村而占领了广灵,到达蔚县以西地区。
南路在新保安的国崎登第九旅团,向西经鹿、大堡、桃花堡、西合营,其先头的第五骑兵联队于9月11日即占领了蔚县。
敌第五师在行动之前获得情报,知我守军第73师已在广灵一带山区设防,因而采用了第九旅团从东正面,第二十一旅团从北面、西面迂回的方法进攻广灵。第五师团进入蔚县、广灵的前后,沿平绥县进攻的关东军“蒙疆兵团”,已在9月13日占领了大同,17日占领了大同西南的尚希庄和大同以北丰镇,沿平汉路进攻的香月清司第一军已于9月19日攻占了定兴。
坂垣的脑袋有些发热、发胀了:如果再发展下去,很快就可以打过黄河西岸,到陕北的黄土高原去兜兜风了。他递进着自己的推断,步步逼向一个历史时刻,一个悄悄到来的时刻。
坂垣根据北面平绥路,南面平汉路的有利情况,因而将其部队的一部,以一、两个大队为单位,向西、向南对附近的中国军队第七十三师进行攻击。本来该敌的师团司令部及第四十一联队驻于蔚县;第九旅团驻于蔚县东南的西柳林,作向保定进攻的准备;第二十一旅团位于广灵。经扫荡出动之后,第二十一团第二十一联队的第一、第二大队于9月16日占领了广灵以西约50公里的浑源;第九旅团的第十联队之第一大队和第二十一联队第三大队于9月20日攻占了广灵以南约90公里的灵丘,加之还有一部驻于新保安及宣化地区,此时第五师团的部队已经相当分散。
在与敌第五师团的作战中,七十三师师长刘奉滨于9月15日在蔚县西南的松树山负重伤。
应该申明的是,就是在节节败退的国民党部队中,仍不乏拼死御敌的勇士,遗憾的是大势所趋,败退成了中国军队“挡不住的感觉”。
第五师团通过侦察,知我第二战区在平型关一带正集结部队,以阻止其前进,为解除西面的威胁,坂垣于9月21日令二十一旅团长三浦敏事率第四十二队的第二大队、野炮兵一个大队、连同在灵丘的两个大队,向西攻占平型关及以西的大营镇,并消灭该地守军,控制通向太原的要道;又令在浑源的两个步兵大队和从平型关以北的小道沟一带攻进长城后,继续向西南的大营镇进攻,以策应三浦敏事的三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的作战。
此时,一支神奇的“红军”、部队和抗战的生力军突然出现了,出现在坂垣面前。他还没知觉,仍做着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之梦。
坂垣所以选择平型关作为迂回路线,因为他清楚这里是山西和河北交界的地方,是个比较薄弱的环节。他自带队进攻华北以来,遇到的都是不战自退的国民党部队,气焰骄纵得很。他有个错误的估计,以为我军(即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不可能这样快东渡黄河,根本没有估计到在他眼皮底下会有一支严阵以待的八路军队伍。
历史证明,共产党是不可忽略的,共产党所领导的军队是不可忽略的。谁忽略到这一点,谁就犯了历史性的错误!
9月1日,在浑源的日军第二十一联队栗饭原秀大佐,率其第一、第二两个步兵大队出发,按计划攻向平型关以北的小道口、羊投崖、棚子沟等内长城地区,以策应平型关方向作战,但因遭到国民党第十七军的有力抵抗而未达到目的。
22日,日军第二十一旅团三浦敏事率三个步兵大队,一个野炮兵大队及辎重(因山地天气寒冷,随军运输大量的服装),从灵丘出发攻向平型关。该敌从宣化出发向西占领阳原、广灵、浑源、灵丘等地的作战中,因未受到大的打击而放松了警惕。
从主官到所属部下,坂垣之旅就这样轻轻松松进入了险地。
9月25日晨,这部敌军居然在未向两侧山地派出远方警戒的情况下,以一路纵队进入了一一五师埋伏的山底夹道阵地。
正好关门打狗。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军事家始祖孙子的话常学常新,只要“活学活用”,一定能“立竿见影”。
活该坂垣撞着林彪。
似乎林彪也在等着这个时刻的到来。
林彪率领三四三旅先行一步到达平型关东南的上寨镇后,马不停蹄地到平型关至灵丘间去看地形。当聂荣臻率三四四旅赶到这时,林彪已做出了决定。
聂荣臻见到林彪以后,告诉他部队都带上来了,问他前边的情况怎么样。他说,敌人的大队人马正向平型关方向运动,这里的地形不错,可以打一仗。他摊开地图,同几位参谋一起,把平型关周围的地形和初步的作战设想介绍了一下。问聂荣臻的看法。聂荣臻表示,可以在这里打一仗,居高临下伏击敌人,这是很便宜的事。现在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要考虑怎样打得好,这是我们同日本侵略军的第一次交锋,全国人民都看着我们,这个仗必须打好,打出八路军的威风来,给全国人民的抗日情绪一个振奋!
指挥员林彪,具有捕捉战机的那种敏锐感觉。
“抓紧机会干他一下。”林彪此时心情急切。
常胜将军不了解日本军队。他可能还没想过的一个重要问题——八路军与国民党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共同磋商、定出的作战计划,国民党部队没有与我军协同作战。
假如事先他想到这一点时,他肯定会另有打算。林彪一点也不傻,可这次当了一回英雄的“傻子”、民族的“傻子”。看来中国人要万众一心很难,两党派的军队一心更难。
林彪的决心很坚决,说起话来掷地有声,而这个声,即是他的声音,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声音,是共产党抗战诚意的具体表现,是这支队伍的誓言,他充当了一位“新闻发言人”。
在战前林彪曾召集一一五师全师干部开了动员会,会上林彪讲了话。
分析了战局,介绍了敌情,激动而有力地号召道:“同志们,中华民族正在经历着巨大的考验!我们共产党人,应该担当起,也一定能够担当起这救国救民的重任!”他声音激昂,一字一句都像钢铁一样有份量。接着,他挥着拳头下达任务说:“我们要在日寇进攻平型关时,利用这一带的有利地形,从侧后猛击一拳,打一个大胜仗,给敌人一个打击!给友军一个配合!给人民一个振奋!”
正在这时,驻平型关的国民党晋绥军发来电报说:“日寇先头部队已接近平型关。”林师长看过电报,派出侦察部队,继续讲话。最后,他把这次伏击敌人的具体打法向到会干部作了详细交待。
林彪一到平型关,就马不停蹄地忙开了。
眼看着横贯平型关东西的是一条长达十余里的公路。两边都是峭壁高山,无法攀登;途中只老爷庙前有一缺口通往山上。如果阻住正面路口,截断敌人的增援,将部队埋伏在公路两侧的山地里,在缺口处的高地上设置重兵,公路上的敌人就是瓮中之鳖了。
这是林彪第一次看地形时的情景。
第二次看地形时较为隐蔽,林彪和随行人员都化了妆。
首长们回来作了研究,第二天,林彪又出发了,这次去的还有团干部和侦察员。
林彪穿着老百姓的一件破大褂,扎根布腰带,头上戴了一顶山西的毡帽,活像一个本地的农民。
一路都是走着,爬山,没有骑马。没有饭吃,只好吃生山药蛋(东北人称土豆),但他却吃得津津有味的。偶然搞到几块烙油饼,但他还分给大家吃,原来,林彪他们当时吃土豆是怕暴露了身份,这一行人说的都不是山西话,一张口就容易暴露了身份。是林彪不让他们去弄干粮,在地里抠了点生土豆吃的。
看地形回来,人累得很,警卫员半夜醒来,看见师长还没有睡,他的眼睛紧盯着地图,锁着眉头在沉思。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是晚睡早起的,眼睛都熬红了。警卫员想请他去睡觉,但又不敢惊动他。昏暗的灯光下,壁上的人影显得又高又大。
林彪第三次出发,是去作战斗部署、确定指挥阵地的。
林彪摊开地图,作了这样的布置:六八五团从东过来,六八六团从西过来,埋伏在公路两侧;缺口处的高地上,正面架四挺重机枪,两边各架三挺轻机枪,一共是十挺机枪,封锁了这条惟一的出口。正面的路口有国民党一个军在防守,我们的六八七团守在平型关东北的山地上,专门打敌人的增援部队。
从阵地回来,大雨倾盆,林彪浑身上下淋得透湿,但他不管这些,立即下达作战命令,令部队9月24日夜晚12时出发,在天明以前进入埋伏阵地。
“暴露与否,是胜败关键!”
林彪再三嘱咐。
然后,又亲自去六八五团的阵地检查。
天色微明的时候,林彪就趴在指挥部里,身旁是一架电话机,胸前放着摊开的地图,两手举着望远镜在观察。
警卫员、通讯员、司号长等,离师长只有几步远。
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战斗前的沉寂是多么难耐啊!
近8点钟,鬼子来了!大家顺着林彪的视线看去,只见右前方出现一个小红点。慢慢地向前移动,后面黑压压一片,还听见轰隆隆的马达响声。
林彪拿起了电话机子,要部队等待命令出击,两眼仍然盯着右前方。
红点越来越近,肉眼也能看得真真切切了。为首的高举着一面太阳旗,与太阳旗几乎并排走着的有二十几个尖兵,距离他们20米远,是三路纵队的日本鬼子,剌刀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后面是好多辆汽车,也有拉山炮的大车,还有骑洋马的,晃晃荡荡的,蛮不在意地朝前来了。
林彪一动不动地看着鬼子的先头部队走过去,大家的心绷得紧紧的,心想怎么还不打呢?时间过了十分钟,却比一年还要长似的。
当敌人的指挥所快接近老爷庙时,林彪喊:“发信号弹!”
林彪一声令下气壮河山,引来群山的共鸣!
“叭!叭!”
红的绿的信号弹在长空划过,六八五团打响了第一枪,接着枪声像炒豆似的响起来了。
鬼子一听枪响,马上向正前方的山头冲去,可是公路狭窄,人群疏散不开。
这时,林彪命令吹前进号、冲锋号,六八五、六八六两个团居高临下,从两侧向下压过来。组成了密密的火网,敌人乱了,车撞车,人碰人,马“嘶嘶”的乱叫、乱跑,踩在人的身上,鬼子们趴在车下还击,他们的八八小炮只能朝天打,炮弹落下来仍然落在自己的头上。前后都被截断了,惟一的出路是庙前的缺口,鬼子队长指挥鬼子向缺口冲;八路军的冲锋号、射击号几乎是没有断,师、旅、团的机枪、迫击炮全集中在缺口处一点上,战士们叫喊着,将手榴弹连珠似的扔在鬼子的头顶上,反扑的鬼子,一批一批地倒在坡下。但为了打开生路,鬼子加强火力,一次又一次地往外扑。
“坚决抵抗!不准撤退!”
林彪打完了电话,又沉着地下了命令:“司号长,吹号命令六八五团一营去增援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