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 〔2〕 。偷眼暗形相 〔3〕 。不如从嫁与 〔4〕 ,作鸳鸯 〔5〕 。
〔1〕南歌子:又名南柯子。唐教坊曲名,属“夷则宫”。汉张衡《南都赋》:“坐南歌兮起郑舞。”因其调为南音,故取以为名。敦煌卷子内有本曲舞谱,故知其原作舞曲。后用作词调名,有单、双之别。单调二十三字,平韵,所存以温词最早;双调,五十二字,仄韵。集收庭筠词本调七首,论者以为其“语意工妙,殆可追配刘梦得《竹枝》,信一时杰作也”(宋陆游《放翁题跋》);“有《菩萨蛮》之绮艳而无其堆砌。天机云锦,同其工丽”(李冰若《栩庄漫记》)。
〔2〕手里二句:唐诗多以鹦鹉和凤凰对举。如骆宾王《代女道士王灵妃赠道士李荣》“鹦鹉杯中浮竹叶,凤凰琴里落梅花”、杜甫《秋兴八首》之八“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3〕形相:观察,打量。《诗·鄘风·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毛传:“相,视也。”唐曹唐《小游仙》:“万树琪花千圃药,心知不敢辄形相。”
〔4〕从嫁与:同意嫁给他。唐顾况《梁广画花歌》:“心相许,为白阿娘从嫁与。”
〔5〕作鸳鸯:成为始终相伴的恩爱夫妻。南朝梁王训《奉和率尔有咏》:“君恩若可恃,愿作双鸳鸯。”
手上擎着金色的鹦鹉,胸前绣有五彩的凤凰。偷偷看那英俊的模样。还不如就嫁给他了吧,做对恩爱鸳鸯。
似带如丝柳 〔1〕 ,团酥握雪花 〔2〕 。帘卷玉钩斜。九衢尘欲暮 〔3〕 ,逐香车。
〔1〕似带如丝:形容柳条柔软细长,像飘带,如长丝。
〔2〕团酥握雪:形容鲜花洁白晶莹,像凝脂,如聚雪。
〔3〕九衢:通往四面八方的道路。南朝梁沈约《岁暮愍衰草》:“凋芳卉之九衢,宝灵茅之三脊。”
像飘带像垂丝的杨柳,像凝脂像白雪的鲜花。玉钩卷起的窗帘横斜。街上尘飞扬天色将暮,跑着宝马香车。
堕低梳髻 〔1〕 ,连娟细扫眉 〔2〕 。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1〕(wō)堕:也作“倭堕”,古代妇女一种发式。汉乐府《陌上桑》:“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又称“堕马髻”,原偏在一侧,中唐时改成向额前俯垂,故称“低梳”。
〔2〕连娟:也作“联娟”,微微弯曲的样子。战国楚宋玉《神女赋》:“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扫眉:即画眉,因须用眉笔在眉上来回涂抹,故称“扫”。唐司空图《灯花》:“明朝斗草多应喜,剪得灯花自扫眉。”
低低地梳拢了倭堕髻,细细地描画了弯曲眉。两人整天在彼此思忆。为了你身心都已憔悴,在百花争艳时。
脸上金霞细 〔1〕 ,眉间翠钿深 〔2〕 。欹枕覆鸳衾 〔3〕 。隔帘莺百啭,感君心。
〔1〕金霞:当指晨光。细:微弱。
〔2〕翠钿:花形翡翠首饰。
〔3〕欹(qī):斜靠。鸳衾:绣有鸳鸯的被子。
脸上的晨光微弱闪亮,眉间的翠钿色泽深沉。盖着鸳鸯被斜靠枕上。隔帘晓莺不停地啼鸣,感知你的真心。
扑蕊添黄子 〔1〕 ,呵花满翠鬟 〔2〕 。鸳枕映屏山 〔3〕 。月明三五夜,对芳颜。
〔1〕扑蕊:用花蕊修饰。黄子:指额黄、星靥等面饰。见前《菩萨蛮》(蕊黄无限当山额)注〔1〕、《归国遥》(双脸)注〔6〕。唐李商隐《宫中曲》:“赚得羊车来,低扇遮黄子。”
〔2〕呵花:指用气吹开将要开放的花。鬟:环形发髻。
〔3〕鸳枕:绣有鸳鸯的枕头。屏山:见前《菩萨蛮》(南园满地堆轻絮)注〔4〕。
沾些花蕊补上额间黄,吹开鲜花插满黑发鬟。鸳鸯枕映着屏上小山。十五夜晚的团圆明月,映着娇美容颜。
转眄如眼波 〔1〕 ,娉婷似柳腰 〔2〕 。花里暗相招 〔3〕 。忆君肠欲断,恨春宵。
〔1〕转眄(miǎn):流动顾盼。
〔2〕娉婷:姿态轻盈优美的样子。汉辛延年《羽林郎》:“不意金吾子,娉婷过我庐。”
〔3〕暗相招:暗中邀约,指幽会。
明眸像秋波那样流转,身姿如柳腰一般柔软。花丛间暗暗相约见面。想你想得肠都快断了,只恨春宵太短。
懒拂鸳鸯枕,休缝翡翠裙。罗帐罢烟熏 〔1〕 。近来心更切,为思君。
〔1〕罗帐句:古人入睡前,为取香暖,常用熏炉熏染床帐、被褥。罢,停止。
懒得去掸拂鸳鸯绣枕,也不想缝缀翡翠罗裙。纱绸帐幔已不再烟熏。近日来心情更加急迫,只因思念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