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考试来了又去,正如范·布莱克所说的那样,鲍勃光荣地通过了考试,而他自己却不光彩地通过了考试。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两个小伙子松了一口气,把睡衣和新麻衫扔进手提箱,收好雪鞋和毛衣,开始了去新罕布什尔州拜访的旅程。
时值晚春,虽然花蕾逐渐膨胀,房子里的几棵小柳树冒出新芽,但乡村仍然处于冬天的气氛中。大片积雪掩埋了道路两侧和山谷,给那些交通不频繁的高速公路添加了阻碍。
“鲍勃,你们新英格兰区一点儿夏天的气息都没有。”范说,当他从阿连维尔的火车上下来时,他扣紧了浣熊皮外套,走上了等着迎接他们的雪橇。
“老伙计,我们州不知道你要来,否则这里一定会特意为你准备好天气的。”鲍勃一边回答,一边跳进了他朋友旁边的雪橇里。“我的天啊,这是一架快乐的老雪橇!听,它在吱吱作响。”他向前倾身对驾驶人说,“我说大卫,我爸爸从哪里弄来这件老东西的?”
“注意语言,鲍勃先生,这不是你爸爸的雪橇,”大卫慢吞吞地说。“他的谷仓里只有带轮子的车,那些车到了四月才能用。这架雪橇是我从麦克马斯特家借来的,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工头,他们家就在路边。要是不用这一架,就只能用另一架运货雪橇,碰巧那架运货雪橇被我们用来搬运树液了。”
“你们已经开始熬糖了吗?”鲍勃带着明显的失望问道。“我爸爸说,我们赶得上参观熬糖过程。”
“上帝保佑,鲍勃先生,你会看到你想看的一切。”大卫快速回答。“有一加仑的树液还没有熬煮。今年是做枫糖的好年景,今年很不错。”
“有些年份比其他年份好吗?”范问。
“是的,确实如此。首先要有一场强劲的寒流,然后再解冻。这就是我们一直经历的事。寒流和解冻,最佳组合。”
他不耐烦地拉动缰绳。
“上去,阿德米拉尔!它是天底下最差劲的马。你瞧,夏天,它拖着一辆干草车,必须站住不动才能让干草堆上去;秋天,我们带着它在路上干活,它得等我们捡起石头和砂砾;春天,它每天早上都到糖园里走一圈,当我们把树汁一桶桶倒进雪橇上的木桶时,它会用三条腿站在旁边消磨时间。可怜的家伙,别人不催它,它就一动不动。我想,它现在已经养成习惯了,宁愿停下来也不愿意走。”
大卫的预言似乎完全正确,因为事实证明,阿德米拉尔非常不愿意继续前进,每隔几步就会犹豫地转过头来,似乎在询问今天的干草、石头或木桶在哪里。大卫一再催促,它终于动了起来。结果,天已经黑了,孩子们才看见“青松岭”的灯光从遮住车道的铁杉枝条中闪过,看到一间老农舍的门打开了,那里环境宜人。
“好吧,我敢打赌你一定很饿。”一个欢快的声音喊道。
“确实饿了,妈妈!我们饿死了——我们的鞋带都叫嚣着要吃饭!”鲍勃弯下腰,吻了吻他的妈妈。“妈妈,这是我的室友,范·布莱克。”他补充道。
“范,很高兴见到你。”卡尔顿太太说,并把两只手放在那个朝她微笑的大个子身上。“真奇怪,虽然你和鲍勃是这么好的朋友,他不停地提起你,写信时也提到你,但你我却从来没见过面!”
“卡尔顿太太,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范回答。“好像您去学校拜访的时候,我要么离开了,要么待在医务室里,得了水痘之类的病。您知道,我很经常生病——不管身边流行什么病,我都会染上。我爸爸说他觉得我受不了让任何东西从我身边溜走。”
他孩子气地笑了起来。
“说到爸爸,妈妈,爸爸在哪儿呢?”
“他正给火里添木柴呢。进来吧,看看我们为你准备了多么温暖的火焰。”
两个男孩跟着她进了大厅,而大卫拿着行李在队伍的后面摇摇晃晃地走着。
卡尔顿先生走上前。
“爸爸,这是范·布莱克。”鲍勃自豪地介绍了他的朋友。
“很高兴见到你,年轻人,”卡尔顿先生回答。“鲍勃的朋友们总会受到我们的欢迎。”
“谢谢您,先生。”
卡尔顿先生想了一会儿,接着突然问道:
“我想你不会碰巧和科罗拉多州的布莱克一家有关系吧?”
“我是从科罗拉多来的。”范快速回答。
“你不是制糖家族的布莱克家的一员,不是阿萨·布莱克的儿子吧?”
“我是。”范喊道。“阿萨·布莱克先生是我爸爸,他从事甜菜糖生意。您认识他吗?”
“我想我以前认识他。”卡尔顿先生急忙承认,弯下腰,把燃烧的木头往前推了一点儿。
“爸爸,怎么——”
鲍勃被打断了。
“来吧,孩子们。”卡尔顿太太急忙走进来。“我想现在你们的手指已经暖和了。鲍勃,带范上楼,尽量快点儿换下毛皮大衣,这样你们就可以准备吃晚餐了。”
小伙子们不需要第二遍命令。他们走上楼,转眼间就回到了餐厅。他们急切地谈论着明天的计划,虽然他们都饿了,但差点儿忘了吃饭。
“有这么多事情要做,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鲍勃说。“当然,我们想去滑雪,想体验雪鞋健行。我们必须爬上蒙纳德诺克山。范说,因为他来自东部,就没见过一座真正的山。然后,我们想去看枫糖制作。啊,十天的时间不足以完成我们想做的每一件事。”
他的妈妈笑了。
“你还应该去滑雪橇。”她插嘴说。
鲍勃说:“如果我们必须和从车站拉着我们回来的那匹马一起行动,我就不去滑雪橇。”
“我也是!”范呼应道。
卡尔顿先生说:“如果你和阿德米拉尔一起滑雪橇,你要花整整十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每个人都笑了。
“我建议你们在第一个晴天去爬蒙纳德诺克山。”卡尔顿先生继续说:“最好在天气不错的情况下爬山,这不会影响你们的其他计划,但你们会有一次愉快的山路旅行。”
鲍勃回答说:“如果范能爬上去,我希望他能从山顶上看到风景。”
聊天愉快地进行着。
然而,尽管那天晚上很愉快,卡尔顿也明显对孩子们的假期计划很感兴趣,可鲍勃还是不止一次地发现爸爸在偷看范的侧脸。显然有什么事情使他困惑或烦恼。然而,他热诚地道了晚安,也热情地提议:如果第二天早晨很晴朗,两个小伙子就最好把他们的登山之旅确定下来。他甚至帮助安排了步行计划,并提出了许多有益的建议。鲍勃的不安——怕他爸爸不喜欢他的伙伴——消失了,当他上床睡觉时,最后一丝模糊的疑虑也不见了,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一睁眼天就亮了。
大卫轻轻地走向卧室的壁炉,想点燃火焰,把鲍勃吵醒了。
他坐起来,昏昏欲睡地揉着眼睛。
“大卫,今天天气怎么样?”他低声问,这样就不会吵醒躺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的范。
“天气很晴朗,鲍勃先生。天空中一片云都没有。”
大卫踮着脚尖走了出去,鲍勃又一次躺到毯子下,看着木头燃烧起来,看着哈气在寒冷的空气中上升,这很有趣。同样有趣的是,他不会听到学校里的鸣锣声,不用急火火地穿上衣服,以免在早餐时间和做礼拜时间迟到,结果得到不好的记录。不,在这愉快的十天里,根本就没有着急这回事。鲍勃静静地躺着,沉浸在思绪中。然后,他瞥了一眼范,对方的胳膊枕在脸颊下面,仍然一动不动。他的朋友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这很令人心痒。鲍勃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抱起枕头,瞄准,一下扔了出去。
枕头击中了范的脑袋,吵醒了他。
“你能不能别捣乱?”他抓狂地说。
“醒醒,你这个老木乃伊!”鲍勃喊道。“你是个伟大的登山者,却想在这里睡一整天。你忘了你今天要攀登蒙纳德诺克山了吗?”
“哈,蒙纳德诺克!你用枕头打我的时候,我正熟睡着呢,你这个粗野的家伙。在这个鬼时候叫醒我有什么好处?”范打了个哈欠。
“已经七点了。”
“七点了!”范直直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啊,我的天,我还没睡够十五分钟呢。”
鲍勃笑着说:“你已经像木头一样躺了九个小时了。”
“天呐!这一觉可真棒,不是吗?比我在科洛弗沙姆睡得好。”
“当然!”
“好吧,我需要睡眠。过度学习使我疲惫不堪。”
“是的,就像——”
“没错——我脑力崩溃了。”范呻吟道。“都怪拉丁语。”
鲍勃突然大叫起来,但被敲门声打断了。
“该起床了,孩子们,”卡尔顿先生欢快的声音喊道。“动作快一点儿。我给你们拿了一罐热水。”
孩子们不再浪费时间胡闹了。
他们洗了澡,穿好衣服,转眼就来到了餐桌旁,吃着丰盛的早餐。桌子上有成堆的金黄色薄煎饼,它们在枫糖浆的海洋里漂来漂去,显得更加金黄了。
“吃完这顿饭,我就撑得爬不动了。”范边喘气边离开桌子,把胳膊伸进毛衣。
鲍勃咧嘴笑了。
“爸爸,别指望我们在傍晚前能回来。”他转过头说。“由于下雪,我们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慢慢爬山。也许我们会发现到处都是雪。您知道的,我们还要在山顶上多待一会儿。此外,我们要停下来煎排骨,这会耽误一些时间。因此,如果我们没在晚饭时间前出现,也不用担心。”
“鲍勃,你确定你知道路线吗?”当孩子们走下台阶时,他的妈妈喊道。
“啊,亲爱的妈妈,为什么这样问?知道路?那座山我不是爬过很多次了吗?我可以倒着爬,闭上眼睛爬。”
“我想他说得没错。”卡尔顿先生安慰道。
“那么,再见。”鲍勃的妈妈说。“祝你们有个美好的一天,不要冻着鼻子。”
男孩们挥挥手,穿着雪鞋慢慢离开了。
攀登过程确实很艰难。起初,两人走过一条小径,小径穿过低矮而平坦的树林,林中弥漫着铁杉和香脂的芬芳;这是一块隐蔽又温暖的的地方。但不久后,真正的爬坡之旅开始了。
“我们沿着这条小溪的河床往上走。”带路的鲍勃解释道。“你瞧,我们是从这儿进来的。在夏天,这是一条由粗糙的石头清晰地标出来的狭窄小路。你不会相信的,现在小路上到处都是雪,看起来很不同,不像原来的地方了。我没有意识到下雪会使一切变得如此不同。但是,无论如何,道路两旁有这么大的石块,我们是不会迷路的。即使我们迷路了,树上也有刻好的路标。”
他们继续前进了一段时间。
范的雪鞋带子断了。
“噢,糟糕!鲍勃,你有刀吗?”他喊道。“这该死的东西坏了,我得修一修。”
鲍勃不耐烦地停了下来。
“你一开始为什么不检查一下呢?”他说。
“我从没想过它会坏,你这个什么时候都会做好准备的家伙。”范和蔼地回答。“没关系,我有一些绳子,我想我能修好它。”
然而,他花了一些时间才用绳子把鹿皮鞋系牢;与此同时,太阳已经躲到云层后面去了。
“我想爸爸不是一个很好的天气预言家。”鲍勃望着天空说。“现在好像变得阴云密布了。”
“别担心,我们担心这事干什么?”范简洁地回答。“我们并不是真的想看风景。等我们到达山顶,我才不会为我们看到的东西欢呼呢。我想得到的是做这件事的乐趣。”
他们拖着脚步继续向前走。
“要是我们能在屋里吃午餐,而不用在外面吃午餐,我会很高兴的,你说呢?”鲍勃气喘吁吁地说。“背起来太沉了。”
“我不介意背着午饭,我讨厌这些该死的衣服。”范反驳道:“我不明白我穿这么多衣服到底是为什么。”
“不久以后你就会明白自己需要这些衣服。”
“我打赌我不会!”范抗议道。“我要把我的红色毛衣系在这棵树上,把它留在这里。我不能被这么多东西搞得心烦意乱。”
“到山顶时你会很冷的。”
“不,我不会。而且无论如何,我宁愿现在冷一点,也不愿热得要死。哪种情况都不好受。”
范对鲍勃的建议充耳不闻,毅然地把那件惹人讨厌的毛衣缠到了岔路口的一棵巨大的白桦树上。
“你会后悔的。”他们继续艰难地向前走,鲍勃在离开前这样说道。
现在,小径变得陡峭而狭窄,鲍勃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在树上寻找标记。
“好吧,我当然认得路。”他坚持说。“不过我承认,冬天的小路和其他季节的路相比,确实有很大的不同。记住,我从来没有在下雪的时候爬过这座山。然而,等我们到达山顶,下山就会变得容易多了,因为我们可以跟随自己的足迹走。”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孩子们才到达山顶。天空中悬着一大团灰蒙蒙的云层,遮住了太阳。风像刀子一样锋利,当范躲进一间老木屋的时候,鲍勃在附近闲逛,为看到熟悉的景象而感到高兴。
“你为什么不过来看看风景呢?”他呼叫他的同伴。“尽管乌云密布,但景色还是能看清楚的。”
范在发抖。
“噢,我不想看。我不喜欢看风景——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饿了。我们去烧火煎排骨吧。你说呢?”
“你很冷,我说过你会觉得冷的。”
“我不冷。不过我饿了。哪里能弄到木头?”
鲍勃瞥了眼周围。
“那个山谷里好像有很多灌木丛。拿着我的刀去砍一些吧。那儿还有一根旧树桩,如果它不太湿的话,应该很容易烧起来。”
“那东西永远也烧不起来,但灌木可以。把刀丢给我,我可以砍下一大堆。我们把火堆搭在那块岩石掩体里吧。多亏我受过野营训练,此时才能得心应手。”
范的自夸绝非无稽之谈。不一会儿,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排骨和培根在煎锅里咝咝作响。鲍勃打开三明治的包装,以及装着热巧克力的热水瓶。
午餐很丰盛。
多么美味呀!
“我想我确实感觉很冷。”范一边在火焰上烤手,一边承认道。“但我现在像块烤面包一样暖和。还有什么吃的吗?”
“什么都没了——唉,你还没吃饱吗?”正在收拾野营用具的鲍勃问。
范笑了。
“嗯,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浪费任何东西。”
鲍勃抬起头笑了笑,然后他的脸色变得严肃了。
“我说,我看到雪花了!”他喊道。“又看见一片!天啊,范,下雪了!”
“我想我们最好下山。”范拖着说。
“没错,老伙计,我们要尽快下山,走吧。”
“你急什么?这挺有趣的。”
鲍勃严肃地回答:“我告诉你,下雪太多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再说了,大家会担心的。快走吧。”
他们掉头走下小径。
雪下得更大了。
“已经看不见我们的足迹了。”鲍勃转过头说。“而且风太大了。我不知道会下雪,雪湿漉漉、粘乎乎的,你看,它们把树裹住了。”
两人加快了步伐。
下山比爬山容易得多,他们可以快速地走。
“我不记得见过那块大石头。”范指着前面的一块巨石,突然叫道。“这块石头可真大!但奇怪的是,我们上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它。难道我们经过了这里,却没有看到它吗?”
“我想肯定是这样的。”鲍勃回答。“不过,我也不记得见过这块石头。在暴风雪中,一切看起来都很奇怪、很不同。这是一场普通的风暴。它来得多快啊!”
“你还能看到我们的足迹吗?”
“不能,但我们肯定没走错。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我是不会弄错的。”
“你能看见树上的记号吗?”
“不能,傻瓜。记号都被厚厚的雪盖住了,我怎么能看到呢?”鲍勃轻蔑地反驳。他沉默了一会儿。“但别担心,”他说道。“我确信我们是从这条路来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他的语气却不那么令人信服。
他们继续往前走。
“我们似乎还没有脱困,是吗?”范最终问道。
“是的。”
“我们在上山的路上是不是经过了一块小空地?”
“是的,有一块空地。”
“我们已经走过那里了吗?”
“没有。”
“那它就在我们前面。”
“应该是这样的。我说,假设我们停下来,把这些树上的雪刷掉,就能确定我们走对路了。”
“真是个好主意!”
孩子们放下背包,开始查看。
“这些树上似乎没有任何标记。”范搜索了一阵以后说道。
“但一定会有记号的。”
“那就找到它们——如果你能找到的话。”
鲍勃紧张地仔细检查了几棵粗糙的树干。
“你说得对,范,”他终于承认了。“我们迷路了,不知怎么就走错了。我们最好返回去,我们不会在歧路上走得太远。或者你还是在这里等我吧,我去探路。”
鲍勃非常严肃。
“我可不要像《树林里的宝贝们》说的那样被埋在雪地里。”范抗议道。“不,先生!我不会待在这儿。我也要帮你找路。别紧张了,鲍勃,老伙计。我们两个人在这座山上不太可能迷路。我们可以分开行动,保持一定的距离,确保呼喊时对方能听到。我们可以在这棵树上绑一块手帕,这样如果我们想回来的话,还可以再回到原地。不管怎样,我们已经走了一段下坡路了。这是肯定的。”
“我不太肯定。”鲍勃回答。“我们应该在天空开始乌云密布的时候就动身返回,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下雪。全家人都会为我们担心的。”
“振作起来!我们会顺利离开的,只是可能会花更长的时间。”范说道。
他们走进了一条小路。
雪在他们周围打着旋儿,遮得他们睁不开眼,他们的脚下又沉又滑。
两人四处游荡,扫视着树木。
但没有看到任何标记。
两个孩子现在都冻僵了,情绪低落。
现在,两人可以肯定,他们确实在山上迷路了。
“范,我很抱歉让你陷入这种困境。”鲍勃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说。“我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噗!鲍勃,这不是你的错。不过,要是能让我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儿,我愿意贡献一美分。你觉得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进展吗?还是一直在兜圈子?”
“不知道,我敢打赌我们已经走了好几英里了。”鲍勃呻吟着说。“如果我们找不到路的话,我得休息一下。”
他很疲倦地说。
“鲍勃,你不能坐下来休息。”范尖锐地反驳道。“振作起来,你得继续走。”
“但我做不到。我又累又困。”
他的声音逐渐减弱,最后他打了一个哈欠。
“我不管。”范用力地推着他的朋友,大步向对方走去,猛地摇了摇鲍勃的肩膀。“现在,振作起来!”他命令道。“你的勇气在哪里?振作起来,不然我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
“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你得走。往前走。别慢吞吞的——走!走快点儿!听到了吗?我就在你后面,如果你落后了,我就踩你的脚跟。继续走。继续走。”
鲍勃气喘吁吁地服从了。
突然,他叫了一声。
“怎么了?”范问。
“那儿!在树上!”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前面。“你的毛衣!”
范推开他,走到了前面。
“千真万确!是我的毛衣!绝对没错。”
两人都虚弱地笑了起来。
“那么,我们找到路了!”鲍勃几乎哭出声。
“没错!听着,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肯定没听错,是大卫,还有你爸爸!”
解救他们的人确实过来了。
“爸爸!”鲍勃大声喊了一声,然后又有点儿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救援队马上就到!”卡尔顿先生大喊。
他说得很轻松,但当他走到他们身边时,范发现他的脸绷得很紧,眼睛异常闪亮。
“大卫的雪橇就在山脚下。”他说,似乎没有注意到男孩很疲劳。“我想你们最好还是坐雪橇走完剩下的路吧。”
他用手搂住鲍勃。
“不远了,儿子。尽快走。快点儿,孩子。你妈妈很担心。谢天谢地,我们及时找到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