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小男孩牙疼了。那颗牙不是很大,真奇怪,那么小的一颗牙怎么会那么疼。至少小男孩是这么想的。
“但我是不会让牙医给我拔牙的!”小男孩用手捂住嘴喊道,“我也不会让这屋子里的任何人拔掉它!就是这样!”他跑走了,躲进角落里。小女孩们牙疼的时候不会这样,只有小男孩们会这样。
“说不定用不着拔牙呢。”他的妈妈一边看他有多疼,一边说。
“没错!”奶奶说,她正想着怎么能帮到男孩,“桑尼,也许牙医可以在你的牙上钻个小洞,然后像工人修人行道上的坑那样把粘固剂灌进去,这样你就不疼了。”
“不,我不去看牙医!告诉你们,我不去!”桑尼尖叫道。他肯定一边喊一边跺了跺脚。有可能是他看到了一根立起来的大头钉,想把它踩下去。但恐怕他就是在生气地跺脚,而且以后男孩就该后悔了。
但是不管怎样,他的牙还在疼,而且是一跳一跳地疼,比之前都厉害。有时候男孩觉得那阵疼痛从舌头的一边跳到了另一边,又好像它跳到了上颚。
那阵牙疼似乎一直在翻腾着,有一次甚至往后跳了。但它从来没有像男孩希望的那样跳出他的嘴里。
“你最好去看牙医,”他的妈妈说,“他可能会把你的牙疼治好,或者拔掉那颗牙,让新的牙长出来。说真的,看牙医不是很疼,而且一下就好了。但牙疼起来可能会疼一整晚。”
“不,我不去看牙医!我不去!”小男孩桑尼尖叫道。接着他又跺了一下脚,好像地毯上有个大头钉,需要他用脚踩下去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兔子先生长耳朵维格利叔叔正走出小屋,准备去森林里探险。到现在为止,维格利叔叔还不知道小男孩牙疼的事,还要等一会儿他才会知道。
“您要离开很久吗?”麝鼠女管家保姆简·弗兹·伍兹问道。
“够我来一场愉快的冒险就行。”长耳朵先生回答,拿起了他的红白蓝条纹拐杖,一蹦一跳地走远了。他抽动着的粉色鼻子就像火车的前灯一样闪亮。
维格利叔叔的空心树桩小屋离牙疼的小男孩住的地方不远,然而小男孩从来没看到过这只兔子的家。他经常在森林里闲逛,差不多就在兔子的家门口转悠,但是他眼神不好,从来没见过维格利叔叔。要想看到森林和田野里的生物,必须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这样才能发现他们住的小房子。
不管怎么说,男孩从来没有注意到维格利叔叔,虽然兔子先生经常看到男孩。很多时候,在你穿过森林时,小动物们会看到你,但你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在那儿。
不一会儿,维格利叔叔就一蹦一跳地经过了牙疼的小男孩住的地方。就在这时,他的妈妈差不多是第十次开口道:
“桑尼,你最好让我带你去看看牙医,治好你的牙疼。”
“不!不!我不想去!我……我想牙疼自己会停的。”小男孩充满希望地说。
躲在他家门前的灌木丛里的维格利叔叔用后腿坐起来,抽动着粉色的鼻子。兔子先生有了一种奇异的新力量,他可以听到、听懂小男孩和小女孩说的话,但是他自己没法说。所以,维格利叔叔不难明白小男孩在说什么。
“那个男孩害怕了,”兔子叔叔拄着三色条纹拐杖自言自语,“他怕去看牙医,怕填充牙齿或者拔牙。他这么做很傻,因为看牙医不但不会很疼,反而会马上止住牙疼。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呢?他的妈妈和奶奶似乎都做不到。”
长耳朵先生听到了,男孩的妈妈和奶奶想带他去看牙医,而男孩总是拒绝。他用脚跺着地毯,用手捂着嘴。但是他的牙还在疼,而且越来越疼了。那阵疼痛在他嘴里不停地跳跃、翻腾、扭动、滚来滚去,简直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
“不!不!我不去看牙医!”小男孩尖叫道。
于是维格利叔叔有了一个主意。透过窗户他看到了那个男孩。窗前是一片草地,就在森林边缘,旁边还有一棵老树桩。树桩的形状就像是牙医诊所里的安乐椅。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维格利叔叔说,“我假装牙疼,然后叫负鼠医生来。我就坐在那个树桩椅子上,让负鼠医生假装给我拔牙。”
“如果保姆简也在这儿,我猜她会问这样有什么用。”维格利叔叔想,“我觉得用处可大了。如果男孩看到我这样一位兔子绅士都拔了一颗牙,他可能会鼓起勇气去看牙医的。我要试试。”
维格利叔叔蹦蹦跳跳地离开,来到了负鼠医生的诊所。
“怎么了?风湿病又犯了吗?”负鼠医生问。
“没有,但我想让你帮我拔颗牙。”维格利叔叔挤挤眼睛,偷偷抽动着他粉色的鼻子。
“拔牙!可你的牙挺好的!”负鼠医生叫道。
“我是想给一个男孩上一课。”兔子叔叔耳语道。负鼠医生也挤了挤眼睛,表示他懂了。
过了一会儿,维格利叔叔坐在了那个树桩椅子上,负鼠医生站在他旁边。
“您把嘴张开,让我看看是哪颗牙在疼。”负鼠医生像牙医那样说道。
“没问题。”维格利叔叔回答。他的余光瞄到男孩正站在窗边往外看。男孩看到了树桩那儿的兔子和负鼠医生,还看见长耳朵先生张开嘴,用爪子指了指一颗牙。
“妈妈!”男孩兴奋地喊道,“快看!有一只有趣的兔子,戴着一顶高高的丝绸帽子,他正在拔牙呢。奶奶,快看呀!”
“我的天哪!”老太太喃喃自语,“太神奇了!我不知道动物们也会牙疼!”
“噢,我猜他们时不时也会疼的。”小男孩的妈妈说,“但是,看看那位兔子先生有多勇敢!他一点儿也不介意让动物牙医帮他止疼!太神奇了!”
奶奶和妈妈什么都没对男孩说,三个人只是站在窗前看着维格利叔叔和负鼠医生。这个时候,负鼠医生把一个纽扣钩一样的发光的小东西伸进了兔子先生的嘴里。他突然拉了一下,然后拿出来一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东西。其实那只是一小块玻璃,维格利叔叔拿在爪子里准备演戏用的,但是它看起来像颗牙。
“我的天哪!”奶奶笑道,“兔子的牙拔出来了!”
“他看起来根本不在乎。”妈妈补充道。
果然,维格利叔叔从牙医椅上跳下来,拄着三色条纹拐杖和负鼠医生跳了一支快步舞。
“这支舞是为了表示拔牙一点都不痛,更别说填补牙齿了。”兔子说。
“我明白!”负鼠医生大笑。他们一边跳舞,一边用余光瞄到男孩正站在窗边看着他们。
“我这辈子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奶奶惊呼。
“我也没见过,”妈妈说,“太神奇了!”
男孩桑尼放下了捂住嘴的手。
“妈妈,我我想,”男孩看到维格利叔叔非常快乐地跳过拐杖,“我想去看看牙医,让他给我治牙疼。”
“耶!”听到男孩的话,维格利叔叔轻轻地欢呼道,“这就是我想做的,负鼠医生!我们的这堂课结束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兔子一蹦一跳地走远了,他回去给保姆简讲了这场奇遇。而负鼠医生用尾巴抓着装满了药粉和药片的包,拖着脚步回到了他的诊所。
男孩桑尼去了牙医诊所,没过多久他的牙疼就被治好了。他几乎感觉不到牙医做了什么。
“我看见一只兔子拔牙,才知道原来这么简单。”男孩对牙医说。
“嗯,”牙医不置可否,“有些兔子是很有趣!”
如果小狗没有在滑下门垫时使劲摇尾巴,打翻了牛奶瓶,我就把维格利叔叔和长雀斑的女孩的故事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