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个人具备了一定的文化知识,而口齿又比较清楚,那么他的口才如何就取决于语感能力的高低了。
语感敏锐,可以说是一个人的口才、学识和智慧的一种标志。
语感是指人对语言的感知和反应能力。一连串的线性结构的语流,通过听觉或视觉传入大脑的时候,能否迅速而准确地理解其含义和情味;当某种事物呈现在眼前,或某种意念产生于脑海,能否迅速地找到恰当而生动的词语,并使其连贯有序地表达出来,这就靠说话人的语感了。
听话是一听就懂,看书是过目即明,说话是脱口而出,写作是提笔成句。词语怎么搭配?上下句怎么连接?在一瞬之间,谁也无法机械地按照语法逻辑的种种规则去分析和组织语言。书面上的语言总还有思考的余地,而口语表达的特点是直接沟通、即兴构思,如果总是依循规则、斟酌词句,那就不可能顺畅自如地讲话了。这种情况下只有依靠人的语感来快速解析语意和编码。
梁启超是资产阶级革命家,幼时聪颖过人。有一次随父亲到别人家去做客,一进门,他就被一株蓓蕾初绽的桃树迷住了,并偷偷地折下一枝,藏进袖筒。父亲看在眼里,不好当着朋友的面指责他,便借入席落座的时机对他说:“我出一上联,看你如何答对。若对不好,不准你落座举杯。”梁启超一口答应。
父亲说:“袖里笼花,小子暗藏春色。”
儿子答:“堂前悬镜,大人明察秋毫。”
10岁的孩子对答得如此巧妙贴切,字字珠玑,赢得了满堂喝彩。父亲无奈,只好让他落座举杯了。
丰富的学识储备和良好的心理素质是敏锐语感的基础,但就即兴构思、随机应变的技能来说,对语言的触发是否敏锐就是关键所在了。尽管人们如今的交谈、答问、论辩和演讲很少是作诗、对对联,但对语言和感应之迅速、准确、恰当和科学简练,确实是一个人重要而实用的本领。然而,敏锐的语感、机智的口才绝非才子名人的天生之才、专有之利,而是任何人都可以后天培养的。
培养语感可以从三点来着手进行:
据语言学家的统计,我们一般掌握常用的3000多个汉字也就基本上够用了。这个标准,对于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来说是可以达到的。所谓积累语言材料,主要是指积累词汇。词汇的数量要比字数大许多倍,难以统计。我们要培养敏锐的语感,首先要注意积累词汇,否则,语感只是空中楼阁。
有位教务处的老师在谈到建立教学档案的经验时说:教学档案可以随时翻阅;领导要了解教学情况,可以随时调阅;学生要写作文体会之类的文章可以借阅;毕业分配可以参阅;将来研究教育史可以查阅。
这里的“翻阅”、“调阅”、“借阅”、“参阅”、“查阅”等词都是“察看”和“了解”的意思,但身份和用处不同又各有区别,表现了说话人丰富的学识。
积累词汇的方法是处处留心。读书看报、与人交谈、听课、听广播、看影视等等,随时都会获得新的有用的词语,尤其是阅读优秀的文学作品,更能获得丰富多彩的词语;关键是要认真搞清每个词的音、形、义,随时存在记忆中,选抄在笔记中,使用在表达中。这样久而久之,就会有许多精词妙语可以供你随时随地选用了。
如果你有诸多词语临场发挥,出口如流,自然就给人出口成章、口若悬河的印象了。
词语的运用,有许多微妙复杂之处,语感的敏锐意味着用词选句既快又准,这就要对每个词的词性、词义、程度、色彩及其相互搭配的特点加以细致的分辨。如:“讲话”、“讲课”、“讲解”、“讲座”、“讲演”等词,主要的意思都是讲,但讲的内容、对象、场合和范围有所不同,是不能相互代替的。加强语感就要从这些细微处入手。
同义词、近义词的不同色彩和意味都是要着重注意的。如果忽视了细微的差别,把贬义词当作褒义词或中性词,把适用于书面的词语用在口头上,那就会闹笑话了。
“接到你从千里之外捎来的礼物,我内心的激动,真是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固然是程度很深,没法说尽的意思,但一般是指罪行严重,用在这里很不恰当。但也并非绝对不能用于罪过以外的事物,如:“我年轻时候的傻劲哟,真是‘罄竹难书’!”这样说带有调侃、自嘲的意味,也有奇妙的效果。
口头语和书面语的区别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有些词句只适于口头或书面,用在相反的地方就会使人不明白,甚至闹出笑话。
“一日曝之,十日寒之”用在书面未尝不可,但口头上这么说,人家就会嫌你咬文嚼字,不如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显得明白而自然。这些都是培养语感要注意的。
培养遣词造句习惯的主要方法是多听多读,经常接受良好的语言刺激和熏陶。所谓“良好”是指语言的质量较高,既符合规范,又简洁生动。有些尚未学过语法的孩子为什么说话通顺,头头是道呢?因为他从大人的言谈话语中得到了良好的刺激和熏陶;学校里各年级的语文课为什么要学许多典范文章呢?因为这些典范文章正是遣词造句、组织语言的示范;语言能力较强的青少年为什么大都得益于大量的课外阅读呢?因为大量的阅读有利于培养敏锐的语感。我们说的话,书报上印的文章,句子的数目是无限的,可是句子构成的格式是有限的。如果我们多听多读,经常接受符合规范、质量较高的语言的刺激,那么无形之中就会养成一种正确的遣词造句的习惯。孩子学说话,起初是听一句才会说一句的,但当他学会了许多句子,就能自己造出更多的句子。比如,孩子跟着大人学会说“我吃饭”、“我要糖”,很快,他就会依照这个格式自己造出“我看电视剧”、“我要巧克力”等一类的话来。这样的道理也适合于学习口才。
掌握口才技巧还有一处易忽略,往往表现为基本上掌握了语言,一用又会出毛病。这个问题在于未能正确地掌握和运用词序和虚词。这是汉语用词造句的最要紧的两个问题,应在日常的多听多读中加以留意。
句子不论长短,不论简单还是复杂,都有一个大致相同的格式和顺序:一句话总是先说什么人或什么事物,然后再说这个人或这个事物怎么样了。比如“他每天晚上看电视”这句话,变成“每天晚上他看电视。”依然通顺,意思差不多。尽管“每天晚上”这个说明的词组提到了“他”的前面,但“他看电视”的词序依然符合“什么人或什么事物怎么样了”这个基本格式,也就是符合语法上讲的“主语—谓语—宾语(或补语)”这个句子的主干结构。如果改为“电视看他”这就不像话了。有的话词序变动,句子照样可以讲得通,但意思改变了。如:“孩子唱的歌”和“唱孩子的歌”。培养敏锐的感觉和正确的习惯,一定要注重词序。
虚词在句子中特别是在比较的语句中起着各种各样的作用。如果把实词比作砖石,那么虚词就是粘合砖石的灰浆。缺少虚词,不构成句子。如这句话:
“我把存在的问题向领导汇报一下。”
这句话里的“把”和“向”,就是虚词。虚词的作用范围很广,使用次数频繁,像“对”、“对于”、“关于”、“和”、“或”、“的”、“得”、“着”、“了”、“不但……而且……”、“因为……所以……”等等,确实常用。由于虚词使用不当而造成病句是较常见的,要注意更正。
讲一些语法知识,主要目的是提示人们要养成用词造句的良好习惯。我们一定要注意词序的安排和虚词的使用。注意的目的不仅是为了避免语病,还要使语言的表现力得到提高。
鲁迅在《〈坟〉的题记》里说:“即如我的戒酒,吃鱼肝油,以望延长我的生命,倒不尽是为了我的爱人,大半乃是为了我的敌人。”这句话起初没有“尽”和“乃”二词,鲁迅先生经过字斟句酌后来补上。有了“尽”字,语意才合乎逻辑,显得确切了。这个“乃”字作为一个虚词,添得恰到好处,尽管不表示实际意义,却加强了坚定不移的语气和意味,可见鲁迅先生深厚的语言功底。
要使自己能在社交场合出口成章,一定要有良好的语感基础。请从现在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