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上缴你们的手机，下班之后，你们正常离开，在商业城的星巴克咖啡厅集合，今天我们会有一个大行动。”刑警一大队的办公室房门紧闭，从里面传出了叶珂低沉的声音：“各位，我们刑警一大队自组建以来，破获了不少重大刑事案件，荣誉墙上写满了我们的光辉历史，就连张局也是从我们刑警一大队走出去的，各位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进入一大队的，我相信各位的职业素养，更相信各位的职业道德，这次的行动不能走漏半点的风声，想必大家都知道，之前几次抓捕行动失败，已经让局长震怒了，他怀疑是我们警方内部出现了内鬼，才把这个案子转到我们一大队，大家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有！”十几名队员齐声喊到。

“别那么大声。”叶珂皱了皱眉，“记住，任何人问起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行动，都不许说，包括你们的家里人，明白了吗？”

“明白！”又是一片整齐的回答，叶珂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对时，六点钟我们准时集合，你们的枪械今天不要上缴，枪械库那里我会打招呼，走吧。”叶珂摆了摆手，解散了自己的队员，经过长时间的准备之后，他已经基本排除了是自己队员向对方通报消息的可能，问题应该是出自别处。

在长达半个月的侦查工作之后，这个地下赌场最新的据点也已经被查明了大概的方位，就在今天夜里，那个地下赌场将重新开盘，尽管关于那个内鬼的调查暂时还没有任何的线索，但叶珂还是决定就在今夜行动，如果能将这个赌场一网打尽的话，那么内鬼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他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五点三十分，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便脱下了警服，换上了便装，仔细检查了枪械之后，揣在口袋里，走出了办公室。

上官羽还在忙着对赵普母亲的尸体进行解剖检验，想了想，他还是走进了她的办公室，“羽妞，我晚上有点事，稍晚一点回来接你。”

“不用。”上官羽伏在仪器前，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忙你的，我下班之后自己回家。”

“那，好吧。”叶珂想了想，将车钥匙放在了桌子上，“你开我的车回去。”

“嗯，注意安全。”上官羽突然抬起了头，走到了叶珂的身边，整了整他的衣服，“别总冲在最前面。”

叶珂愣了愣，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了。”

赵普摇摇晃晃地走出了R医院，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快步走进了旁边的一个胡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份视频，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辆没有悬挂任何牌照的金杯阁瑞斯缓缓开了过来，开车的是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染了一头黄毛，嘴巴不停地蠕动着，不时将嘴里的口香糖吹成一个泡泡，再伸出舌头卷回嘴里，一脸的漠然。

坐在车里的是四五个和他一样打扮的年轻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老二，大哥让我们找的，是那个人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看了看步履蹒跚的赵普，侧头问到。

“就是他，这小子仗着帮过老大几次忙，欠了老大几十万，一分都不想还，老大这次是真生气了。”黄毛嚼着口香糖，“哥几个看好了，待会手脚都麻利点，别被人看到了，那个谁，把帽子戴好。”他严厉地呵斥了一句，后座一个将棒球帽的帽檐戴到脑后的年轻人匆忙戴正了帽子，将帽檐向下拉了拉，却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二哥，怕啥，出了啥事，老大不一样能给我们解决吗？”

“你以为老大的钱那么好赚？”黄毛鄙夷地笑了笑：“我们出来混江湖的，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那帮条子发起狠来才不管老大一年给了多少钱呢？行了，都检查一下，东西都带齐了没有？”

“放心吧，都带齐了。”后座上传来一阵窸窣的检查东西的声音，一个语音中还带着些稚嫩的男孩儿答道。

“好，准备动手，看到他进的那个胡同了吗？那里没有监控，你们动作都麻利点，我可先说好规矩，要是犯了事，谁也不许说这事和老大有关系，都明白吗？”

“您就放心吧。”车子在胡同口缓缓停下，侧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几个年轻人若无其事地走下了车，看了看四周，便向胡同里走了进去。

赵普双眼通红地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因为酒精而混沌的大脑让他并没有意识到眼下的危险，手机上那香艳的场景让他刚刚软下去的下体再次有些勃起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裆部轻轻地揉了揉，“要是能真搞上床玩一次，就算死了也值了。”他叹了口气，小声地嘟囔道：“虽然有些残疾，但是好好调教一下，也是个尤物啊，就是指甲太长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擦，好像抠破了，妈的，下次再玩的时候，得让她注意点。”

“赵普！”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喊叫，赵普下意识地抬起头，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就感到眼前一黑，一条麻袋套上了他的脑袋，接着一个坚硬的物体就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嗡的一声，他感到一阵眩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乳白色依维柯的车门哗的一下被拉开，一个穿着破烂，头发油腻不堪，手里还提着一个编织袋的男人迅捷无比地窜了进来，砰地一声，车门在他的身后关紧，随即，车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老大，咳，拜托别在车里抽这么多烟，咳咳，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小王，赶紧把空调打开。”

“不行。”坐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叶珂眼睛都没有睁开就说道：“会被人发现的，别忘了，我们这辆车的伪装可是一辆废弃的车，车胎气都不足，一看就是好久没动过的，那些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一点异动都会被发现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们得到的情报没有错，赌场的确就在这座小区里。”先前进来的人扯掉了头上的假发套，有些嫌恶地扔到了一边，“外围有几个人把守，警惕性都很强，来这里参与赌博的人，都有特殊的身份凭证，我们混不进去，只能强攻，另外，具体的地点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嗯。”叶珂应了一声，将车窗打开了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透过缝隙，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小区上，这是一处即将动迁的小区，天色渐晚，亮起的灯光却没有几处，在昏黄的灯光下，墙壁上大大的“拆”字格外的刺眼。

小区门口蹲坐着几个中年人，嘴里叼着烟，一副有说有笑的样子，目光却不断地四下游移着。叶珂继续向四周看过去，才发现这座小区周边没有护栏，从一个方向突入的话，里面的人逃跑的路径可以有很多种选择，庄家在位置的选择上显然经过缜密的考虑，不求不被警方找到，而是争取在警方找到这里的时候，可以顺利地逃脱。

小区里有六栋这样的老楼，每栋楼里都有几户还亮着灯光，从外观上看，根本难以判断庄家将赌场设在了什么位置，行动的难度远超叶珂的想象。

一辆银灰色的金杯阁瑞斯突然从他们的面前驶过，卷起的灰尘扑到了叶珂的脸上，混合着滚滚而下的汗水，粘腻地贴在脸上，很不舒服，他却完全顾不上擦拭，目光紧随着那辆车，眼睁睁地看着它驶进了小区，门口的那几个人却连问都没有问。

“糟了！”就那么一瞬间，叶珂的心里咯噔一下，那辆车从自己的眼前开过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在车的后座上放着一个麻袋，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而那个东西应该是活物，还在不停地蠕动着，他轻轻地拉上了窗户，转过了身，脸上的表情无比的凝重，“计划要有所变动了，庄家手里可能会有人质，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老大，问题是，我们现在连进去都成问题，也根本不清楚他们在什么位置，怎么速战速决？”

“交给我吧。”叶珂整了整衣领，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工作证别在了衣领上，又将一个伪装成纽扣的微型摄像头系在了衣服上，走到了门边，觑准了一个机会，刚要下车，车门却被人从外面按住了，接着，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别说话，别乱动，你们进不去，等我的信号，一旦看到我的信号，你们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那个声音的主人便渐渐远去了，叶珂愣了愣，匆忙坐下，从窗户的缝隙看了出去，却见上官羽正向小区门口走了过去。

“是上官警官？头儿，怎么办？”

“等。”叶珂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座椅的边缘，指关节泛出了惨白的颜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官羽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上官羽知道他们躲在这里？她和庄家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他愣神的功夫，上官羽已经走到了小区的门前，门口的那几个中年汉子戒备地看着她，这让上官羽的目光有些躲闪，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打开监控器，快！”叶珂回过头，指挥着手下的技术员打开了车里隐藏着的监控器，一阵沙沙声之后，画面中出现了几个狰狞模糊的影子，他旋即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喂，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中年汉子抬起了头，嘴里叼着烟，不清不楚地问到。

“大……大哥……”上官羽似乎被这一声喊吓到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大哥，我是拆迁办的，这小区就要拆迁了，楼里还有几户没搬走，我们领导让我过来看看。”

“拆迁办？”说话的那个汉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上官羽几眼，突然轰然大笑，那笑声让上官羽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衣角，夏日的衣服本就无比的单薄，上官羽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套白领的制服，将她的身材展现的更加玲珑剔透，那几个汉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游移着，眼中露出了淫邪的神色，“怎么？拆迁办没人了？派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能有啥用？”

“大哥，我就是来看看。”上官羽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要不这样，妹子，你让大哥快活一下，大哥帮你去说，保证他们明天都搬走，咋样？”为首的一个汉子站起了身，搓着手，“啧啧，这妹子，多水灵啊。”

“大哥，我不看了，行吗？”上官羽不断地后退着，试图脱离这个人的魔爪，可那汉子却顾不得这么多，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了过来。依维柯车里的叶珂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眼中带着难以压抑的怒火，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在了一起，一只手已经伸进了口袋，紧紧地握住了那把已经上了膛的枪。

“头儿，别冲动，上官警官这是在欲擒故纵！”身后的警员连忙提醒到。

叶珂猛地回过头，充斥着愤怒的目光让车里的人都是一凛，“我没有冲动，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车外，手中那熟悉的金属质感让他的理智恢复了一些。

上官羽已经被那个汉子抓着胳膊向小区里走了过去，她努力挣扎着，可那挣扎在那个汉子面前却显得那么可笑，她几乎是被拖着走进了小区，可就在走进小区前的那一刻，她却还回过头，脸上还有泪痕的反光，目光中却满是坚定的神色。

依维柯的车门再一次被打开，神色严肃的S市公安局局长张智义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叶珂，脸上带着些冷峻，“在行动开始之前，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都没有想到，叶珂，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个案子上吧？别以为这不是什么连环杀人案，你侦办起来一点难度都没有，如果失手的话，你我的脸上一样过不去。”

面对张智义的责问，叶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上官是主动要求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的，她的身上带有微型监视器，会告诉我们庄家在什么地方，另外，我们刚刚接到群众的报案，一个小时前，一辆金杯阁瑞斯在R医院门前劫走了一个人，有群众认出，那辆车里的人就是这个赌场的打手，现在里面的情况很复杂，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已经变更，不是力求将这个地下赌场一举捣毁，而是营救这个被绑架过来的人，但是，我们也不能放过赌场里的几条大鱼。”

“头儿，上官警官进屋了，是6号楼，7单元3楼1号，现在要采取行动吗？”紧盯着显示器的一名警员问到。

“再等一下。”叶珂将目光投向了显示器，深吸了一口气，上官羽就站在门边，她故意扭动着身子，将屋子里的一切都展现在了叶珂的面前，屋子里一片烟雾，阵阵喧哗声透过麦克风传到了叶珂的耳边，那里有衣着光鲜的人，也有衣衫随意的人，但所有人都是一个状态，那就是专注于眼前的那一堆堆的筹码和手里的纸牌。

屋子里有几个精壮的男人不时走来走去，目光警惕地看着那些沉迷于赌博中的人，这是一群极难对付的角色，从他们凶狠的眼神中，叶珂就已经判断出，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不下一宗的刑事案件。

画面突然晃动了一下，上官羽似乎被人拉扯着走进了里面的一个小间，小间里的摆设异常简单，只有一张木椅，上面坐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左胸上纹着一条青龙，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在他的脚边躺着一个满脸血污的人，当叶珂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却心中一动，“不好，马上行动！”

说完这句话，他一把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车里的警员一愣，也随即冲下了车，小区门口剩余的两个人看着那辆废弃了许久的依维柯车里突然鱼贯窜出了这么多人，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些人就已经冲到了眼前，不由分说地就将他们按倒在地。

叶珂没有停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在这里，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他便都想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的抓捕行动都会功亏一篑，为什么这个庄家总会在警方抵达前一刻才匆忙离开。

“羽妞，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叶珂在心中呐喊着，枪已经被他握在了手中，双眼已经血红一片，来到那扇房门前，他才发现房门紧锁，破门槌还在身后姗姗来迟，他来不及多想，用力撞了上去，砰的一声，那扇大门纹丝不动，肩膀上却传来了一阵剧痛。

“叶珂，冷静！”对讲机传来张局严肃的声音，叶珂却完全不为所动，他舔了舔因为焦急而干裂的嘴唇，举起枪对着门锁就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之后，伴随着熟悉的硝烟味传来，门内的喧哗消失了，对讲机里的声音也不见了，一阵沙沙的电流声之后，是张智义带着焦急的声音，“其它队员，加快速度。”

灼热的弹壳掉落到了地上，黄铜的弹头打在门上，留下了一个坑点，弹头已经被撞扁，门锁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损毁，情急之下的叶珂再次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携带着破门槌的队员终于赶到了。

“头儿，别冲动。”几名队员连忙架开了叶珂，一名警员将破门槌对准锁眼的位置用力撞了过去。大门洞开的那一刻，叶珂挣开了警员的手臂，率先冲进了屋子，抬手对着头顶就是一枪，这一声枪响让屋子里的人认清了现实，乖乖地蹲在了原地，随后便被陆续闯进来的警察控制住。叶珂的心思却完全没有放在这里，他走到那扇小间的门前，简陋的木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但完全阻挡不了愤怒的叶珂，他一脚就踹开了门，举着枪走了进去。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赵普蜷缩着躺在地上，脸上满是血迹，不时抽动一下，不知有没有生命危险。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健壮汉子一手搂着上官羽的脖子，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把尖锐的匕首，匕首的利刃就放在上官羽脖颈的动脉上。

“放下枪，要不然，我就宰了这个女人。”壮汉站在角落里，让两面的墙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防止被警方可能准备的狙击手射杀，但相对于他的体型来说，上官羽的身材略显单薄，除了当人质，并不能为他提供半点的防护。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持刀的手微微用力，上官羽细嫩的皮肤马上便被划破，一丝血痕顺着匕首淌了下来。

“放开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你应该清楚，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叶珂举着枪，厉声喝道。

“是你没有，不是我没有！”壮汉冷笑了一声，“我要一辆加满油的车，五百万现金，半小时之内准备好，晚一分钟，我就砍掉这个女人的一根手指，晚十分钟，我就在这个女人的脸上划一刀。”

“叶珂，稳住他，狙击手和谈判专家正在赶来支援。”耳机里，传来了局长冷静的声音，“稳住他十分钟，不要让上官受到任何伤害。”

“叶珂，没有谈判的必要。”然而不等叶珂回答，上官羽就突然说到。

“你他妈的闭嘴！”壮汉用刀柄狠狠地撞了一下上官羽的头，一缕鲜血从她的太阳穴上涌了出来，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歪，不受控制般向地下倒去，带着壮汉的身子也一个趔趄，他匆忙一把抓住了上官羽的头发，试图将她的身体拉起来，就是这么一瞬间，叶珂手中的枪响了。

“把这群混蛋拷起来，分开关押。”几辆警车疾驰着驶进了市局的大院，稳稳地停住，车门打开，穿着制服的警察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将车上的人一个一个地提了下来，他们早已没有了在赌场里时的激情，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鱼贯走进了市局的办公大楼。

“呵，收获不错啊，怎么样？一个都没跑掉吧？”留守的警员笑呵呵地问到。

“跑？”从车上下来的一名便衣鄙夷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头儿没当场一枪崩了这群混蛋都算他们命大，那个小子，对，就那个穿牛仔裤的。”便衣指了指那个带上官羽上楼的男人，“把他带到审讯室，等会儿头儿回来亲自审问，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之前问话的警员愣了愣，“这小子犯了什么事？怎么头儿要亲自招待？”

“上官警官差点出事，你说咱头儿能不急吗？”

话音刚落，叶珂的车风驰电掣般驶了进来，一个急刹车之后，车门打开，满脸阴沉的叶珂从车里跳了下来，一条胳膊上还打着绷带，那是他在开枪打门锁的时候，被反弹回来的子弹擦伤的，“人都带回来了吗？”

“除了被你弄死的那个，都在这了，一个也没跑掉。”

“嗯。”

“那个带上官警官上楼的已经送进审讯室了，头儿，你是要现在审问？”他看了看叶珂的手臂，“要不，哥几个来？”

“不用。”叶珂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声音低沉地说到，“我自己来。”

“叶珂。”上官羽从车里跳了下来，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在脖颈的位置贴着一条鲜明的医用胶带，头上也缠了一圈绷带，尽管戴着警帽，却还是露出了一小截白色，“上面查的很严，别做傻事，你在现场开枪杀人，是形势所迫，但是现在这些人都已经被捕了，你不能再刑讯逼供。”

“我知道，你放心吧。”叶珂摆了摆手，走进了审讯室。

经审讯，自2009年以来，这个地下赌场就已经存在，庄家黄建军（在抓捕现场劫持人质负隅顽抗，被刑警一大队大队长叶珂当场击毙）聚集了一批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聚众设赌，从中谋取暴利，五年间累计敛财达700余万元，参与赌博人员包括S市的一些知名企业家，一些人员在输光财产之后，四处举债试图翻盘，黄建军便对外私放高利贷，对于无力还钱者则进行非法拘禁，甚至对参与赌博人员家属进行非法拘禁，女性家属则被强迫参与卖淫。

黄建军团伙发展到后期，已经不满足只聚集社会闲散人员，开始招募一些在其它地方犯有刑事案件的通缉犯，其团伙已经渐渐具备了黑社会性质，并与本市的一些其它黑社会性质团伙发生多次火并，打死打伤数人。

如今，黄建军团伙的覆灭让S市的市民拍手称快。

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的开心。

这个人就是亲手覆灭了黄建军团伙的叶珂，在上官羽的管教下，叶珂最终没有对被捕的人采取任何极端措施，这让他心里的一股火始终无处发泄，每每看到上官羽脖颈上的那道伤疤，他都有一种将已经死掉的黄建军再拉出来痛打一顿的想法。

“好了，别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官羽将一块菠萝递到了叶珂的嘴边，“只是一道伤疤而已，我都看过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不会留下疤痕的。”

“我当时要是不让你上去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叶珂苦笑了一下，“局长真是，为什么要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因为做这种事情，我比你们有经验。”上官羽套上了一件半袖高领衫，在这个炎热的夏季，这样的装扮显然并不合适，叶珂心中一痛，虽然嘴上说着并不在意，但是他却知道，这只是上官羽安慰他的话罢了。

“你也真是，干嘛一定要激怒他呢？等支援不就好了吗？”叶珂带着些责备地说到。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谈判，黄建军的情况很复杂，他已经预料到，即便束手就擒，结果也是个死，所以注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何况，我不相信其他人。”上官羽照了照镜子，对这身装扮还算满意，“对了，赵普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那混蛋，要不是他告密，也不至于我们屡次行动都失手，也不至于让你受伤，还提他干什么？”叶珂不屑地撇了撇嘴，“抽空我得和局长说说，那些临时工什么的，能清退就清退了。”

“他母亲的尸检报告已经做出来了，死因正常，没有中毒迹象，这件事情中，R医院没有任何的责任。”上官羽换好了衣服，看着叶珂拿起车钥匙，笑了笑说道：“不过还真奇怪，看当时的情况，他母亲确实不应该发生猝死才对。”

“我看，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送完你，我再到医院去看看赵普，哼，装死好几天了，也该让他活动活动了。”

“怎么样？这小子还没醒过来？”S市公安医院的一间独立病房前，叶珂对两名守在这里的警察问到。

“医生说，从脑波反应来看，他已经没有大碍，而且呼吸机对他没有用，有几次出现了排斥，说是有自主呼吸，应该是醒过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表征上来看，他还处于昏迷状态。”

“装死吧，怕承担责任。”叶珂说着推开了病房的大门，走到了赵普的面前，他戴着呼吸机，连着心电图的仪器，上面的各项数据都表明他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

“起来吧，别装死了。”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手机的一角却从枕头下面露了出来，他伸手抓过了手机，却愣了愣，那上面是一副香艳的画面，“呵，还真有雅兴啊，一个快死的人，竟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床上的赵普没有动，但心电图却显示，他的心跳在剧烈地跳动着，叶珂冷笑了一声，随手摆弄着手机，脸上的表情愈加的凝重，“赵普，你母亲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不想知道吗？”

“是不是R医院的责任？”听到这句话，赵普猛地睁开了眼睛，却见叶珂正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却坚持着说道：“我是不是能从R医院领到很多赔偿？”

“你还真是贼心不死，不过，先不说这个，跟我说说，你在黄建军那里，到底输掉了多少钱吧？” aiPyGjVOfJGfuObV3yqGBx4NyX4mepVL/+HpH1V51Eck7ZiMSPpyaBXl78uaW1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