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次定义这位艺术家最青睐的题材,且让我们称之为生活的隆重仪式,正如它在文明世界的首都、军事庆典、骄奢淫逸的生活中所展现出的那样。我们的见证人总是准时出现在他的观察岗,那里流淌出深沉、冲动的欲望,即人心、战争、爱情、博弈的伟大河流;那里作为喜悦和哀伤之外在形式的庆典正蓬勃进行。但是,这位艺术家对军事生活、对士兵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偏好,我想这种热爱不仅源于军人的灵魂所必然给他的风度和面容带来的美德和品质,也来源于他的华丽制服。保罗·德·莫莱纳 先生曾经就军队的献媚和所有政府为其军队设计的炫目制服中蕴含的道德意义,写过几页充满智慧的文字,让人读完拍手称快。G先生会很愿意在这几页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前面我们谈到过每个时代特有的美的风格,我们已经注意到,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优雅。这同样也适用于职业;每种职业都从统治它的道德法则中获取了它的外在美。对于某些职业而言,这种美是充满能量的;而对于另外一些职业,可能带着闲适的明显标记。这可以说是性格的特征、命运的印记。士兵整体上有一种美,正如镇上的浪荡子和女人一样,各有其特征。读者也自然会接受我在此忽略了那样一些职业,从业者的肌肉由于单一的激烈劳动而扭曲,脸上也有了奴役的印记。尽管士兵经常面临突发情况,但他们从不轻易失去冷静。因此,在这种情况下,美是一种无忧无虑、尚武的气质,一种平静与无畏的奇异结合;这是一种来自于随时牺牲自我的美的形式。但是理想的军人脸上必须有一种天真的神情,因为他们和僧侣和学生一样,过的是集体生活,习惯于将日常生活压力交给一个遥远的、家长式的组织。因此,士兵们在很多事情上都像孩子一样天真,而且像孩子一样,一旦任务完成,他们很容易开心,喜欢纵情享乐。所有这些道德思考都可以从G先生的素描和水彩画中自然得来,我这么说并非夸张。在这位艺术家的作品中,没有一种军人类型是缺失的。他是带着一种高昂的兴致来作画的:年老的步兵军官,面容悲伤,臃肿的身体压在战马上;养尊处优的军事参谋,俯身凑近坐在椅子上的女士,没有丝毫局促不安,肩部造作的动作,加上他的蜂腰,从后面看,让人想起某种苗条优雅的昆虫;轻步兵和步兵,他们整个的风度展现出大无畏和自立,以及一种更强烈的个人责任感;轻骑兵悠闲自在的举止,变化无常的喜悦;技术兵隐约有着学者和学院的特征,比如炮手和工兵,这常常可以在他们不好战的装备上得到证实。这些模特身上的细微的差别都没有被忽略,都被以同样的热爱和智慧来总结和定义。
现在,我的面前正放着这样一幅画。作品传递出英雄主义的整体印象,主题是步兵纵队;也许他们是从意大利出征归来,在林荫大道上稍作停留,正接受人群的热情欢呼;也许他们刚刚完成在伦巴第的长征;我不知道,但是人们能够充分感受到的,是这些古铜色的、饱经风霜的脸上那种坚定无畏的神情,即使在休息时也显而易见。
这无疑是由纪律、同甘共苦、长期巨大的压力所造成的无畏的稳重气质,卷起的裤腿塞进绑腿中,大衣破旧褪色,全部装备也有了那种远道归来、经历了非凡冒险后的不可毁灭的面貌。这些士兵似乎真的比普通人站得更稳更坚定,也更自信。如果一直在寻找也经常发现这种美的夏雷 看到了这张画作,他一定会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