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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澡盆故事”

至此,我所有的努力和研究已将作为读者的你带到一个你一定听说过的大革命时期。上文多次提到的那位博学的兄弟自己得到了一所温暖的房子,于是他马上就对你趾高气扬了起来。除非好心的读者用你那高尚的襟怀坦诚赞许一番他的想法,否则我担心从此以后你即使遇见他也不知道他就是故事的主角。他的角色、他的服饰以及他的态度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告诉他的两个弟兄,他希望他们知道,他是大哥,因此也就是父亲的唯一继承人。不仅如此,没过多久他就不许他们叫他哥哥了,而要叫他彼得先生。过了一阵他又要求他们称他彼得老人,再后来又要他们称他为彼得老爷。为了使这一伟大的称号名副其实,他很快又考虑到,如果不能找到一个比自己目前出身更好的背景,这个称号就难以维持。于是经过深思熟虑,他终于设法向策划兼艺术大师的方向发展,并在这方面大获成功,世上的许多具有现代时尚和现实用途的著名革新、窍门、机械等都完全归功于彼得老爷的发明。我将从这些发明中挑选最主要的几项加以描述,并不过多涉及它们的形成过程。因为我认为发明家们在这方面尚未达成一致。

我希望,如果我的这部作品被翻译成外语(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收集材料的艰辛,叙述的真实可靠,以及所谈问题对于公众的巨大效益,都将证明这是值得的),那么若干国外科学院的值得尊敬的院士,特别是法国和意大利的,就会欣然接受拙文所提供的普遍知识。我还要特别敬告那些最值得尊敬的师父们,也就是东方的僧侣。正是为了他们的缘故,我所使用的词汇和短语都极为适合翻译成任何一种东方语言,尤其是汉语。因此我在写作的过程中一想到整个世界或许都因为我的劳动而收获良多,就感到非常惬意。

彼得想到的第一个任务是购买据说是最近才在terra australis incognita 发现的一片陆地。他从发现者(尽管有些人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去过那里)手上买过来这样一大片土地,价格非常合算。然后将它分成若干个州转手卖给一些经销商。他们打算往那里殖民,带了很多人前往,结果船在航行中遇难。于是彼得又把这片大陆卖给其他客户,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转卖,每次都获得同样的成功。

我要提的第二项任务是他至高无上的治疗虫子的方法,尤其是那些在脾脏内的虫子。 接连三个晚上,病人吃完晚饭后就不得再吃任何东西,只要他上床睡觉,就要小心地向一面侧身,当他感到累了要换到另一侧时,他必须同时把双眼限制在同一个对象上,没有明显的时机就绝不能两端一起放气。只要认真按照这个处方去做,虫子就会不知不觉地通过汗液排出,经由大脑升空。

他的第三个发明是建立一所耳语室 ,为的是公众利益以及消除忧郁症或疝气之类的困扰。它同样也有益于所有窃听者、医师、助产士、小政客、反目成仇的朋友、念念有词的诗人、快乐或绝望的情人、鸨母、国王的私人顾问、侍从官、寄生虫和弄臣。简而言之一句话,它有益于所有充满太多的气不能不放的人。一头驴子的头被放置于十分方便的位置,以至于另一方可以很随意地让嘴和它的任意一只耳朵搭话:离耳朵要近,仅留少许空间,这样就能借助这畜生耳朵所特有的飘忽不定的能力,通过打嗝、呼气或呕吐收到直接的效果了。

彼得另一个非常有益的项目是为各种烟斗、现代狂热的殉道者、诗集、影子……以及河流办理保险。 保护所有这些都不会受到火灾的侵害。对此我们友好的社会可能很容易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这些原文的誊写员,尽管对于行为人来说,两者中不论哪一个都对他十分有益,而且对公众也如此。

彼得还获得了木偶和西洋镜原作者的身份。由于其巨大的实用价值已众所周知,我就不再多说了。

他的另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发明,就是那著名的万能泡菜 。他明确提出,家庭主妇们的日常泡菜除了给死肉和某些蔬菜保鲜以外,没有更多的用途。而他所研发的高投入、高技术含量的泡菜则可以用来保鲜房子、花园、城镇、男人、女人、孩子,还有牛。而且保鲜的效果就如同琥珀中的昆虫一般完美。目前这种工艺制成的泡菜在味道、气味和形象上,和家常的黄油、牛肉和鲱鱼没有什么区别,并且经常非常成功地得到应用。而要说它那些了不起的优点,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彼得只需加入少许魔力粉,就会百分之百获得成功。这项活动要在月亮升起的适当时间通过喷撒实施。而腌制的对象,如果是一所房子,那它就绝对不会再受任何蜘蛛、老鼠、黄鼬的骚扰;如果是一只狗,那它就再无疥癣、狂犬病和饥饿之忧了。此工艺还曾百试不爽地用于去除孩子身上的疮痂、虱子和头癣,并且绝不妨碍对象正在做的任何事情,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台上。

但是,在彼得所有的珍稀物品中,他最得意的还是一组公牛。其种群是那些看守金羊毛 的动物的直系后裔,得以非常幸运地被他保存了下来。尽管有人曾假装好奇地观察这些牛,进而对其品种的绝对纯洁性提出质疑,认为它们在一些方面与其祖先相比已经有所退化,而在另一些方面又因和其他品种杂交而变得有所不同。据记载,科尔喀斯Colchis 公牛的四蹄是黄铜的,但这是否由于野蛮的放牧和经营,或由于其他父母种系的混入而产生了变异,或由于密谋私通,或由于其祖先高贵的精液细胞曾在某种程度上受损,或由于在如此漫长的时间过程中必然产生的退化,而造成最初的原始本然在后来罪恶的世界里堕落了,这些都不得而知。总之,不论原因究竟如何,彼得那些公牛的金属蹄子确实随时间的侵蚀而严重退化,现在变成了铅的。但是,属于它们血脉特有的可怕的咆哮却完好地保留了下来,包括能从鼻孔喷火的本领。这一点,尽管连它们的许多反对者都承认这是它们超群之处,其实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邪乎可怕。那只不过是由于它们的日常进食使然——爆竹和烟花。然而,他们却有两个独特的标志,使它们极其明显地不同于一般公牛,而且,我还从没有见到过任何对其他动物的描述像贺拉斯 这样把它们相提并论的:

Varias inducere plumas;

Atrum desinat in piscem.

就是这种有鱼尾巴的公牛,偶尔也能像鸟一样在空中飞翔。彼得给它们派了几个用场。有时他会用它们吓唬淘气的男孩,让他们安静下来。有时他也会派给它们十分重要的差事。这说起来极其令人兴奋(但谨慎的读者恐怕不一定相信),也就是从它们高贵的祖先金羊毛的守卫士那里演化出整个家族的敏感的口味。他们一如既往地贪恋黄金,如果彼得把它们送出国,哪怕只得到一个小小的赞美,它们也会立即咆哮、吐痰、打嗝、撒尿、放屁、喷出着火的鼻涕,并且一直不停地转圈,直到你赏给它们一块金子。但是在得到魔力粉后,他们就变得像羊羔一样十分安静。总之,不管是通过主人私下默许或鼓励,还是自己贪图黄金的本性,还是两者兼有之,它们其实并不比彪悍、放肆的乞丐强多少。如果它们得不到施舍,就会让女人流产,让孩子抽风。时至今日,这些人还常常把精灵和妖怪称作牛乞丐 。它们最后变得非常麻烦,扰得四邻不安,以至于西北部的一些绅士豢养的正宗英国斗牛犬 一直袭击它们,直到今天还能感觉到。

我还不能不提彼得的另一个非凡的项目,从中可以看出他的确是具有高深造诣的发明大师。当纽盖特监狱 的某位犯人被判处绞刑后,彼得就会以一定数额的金钱作为交换条件,提出为他减刑。这位可怜的罪犯想尽办法变卖家当凑足的钱,换来的是彼得老爷写有如下内容的一张纸条——

“各位市长、行政长官、狱卒、警员、法警、死刑犯人等,我们得知,判处死刑的某某仍在你们或你们中某人的手中。我们责成并命令你们,见字后立即让此人回到他自己的居所,不论他是因谋杀、鸡奸、强奸、乱伦、亵渎圣物、叛国、渎职等何种罪名获罪。你们仅凭此字条即可确保安然无事。倘若你们不照此办理,就让你们和你们的来世见……去吧。此致,衷心地与你们告别。

你的最卑微的
人上人,
皇帝彼得”

那些相信他花言巧语的可怜人,不但失去了生命,还耗尽了所有钱财。

我希望从后人的佼佼者中挑选出有资格对这篇精心打造的文章评头论足的人,能细细品味其中的某些隐语。他们中所有没被vere adepti 的人都可能有草率下结论的危险,尤其是一些离奇神秘的段落中的arcana ,为简洁起见被合到了一起。因而在品评过程中需要划分。而且我确信,艺术界未来的子孙们将对我这一如此有益的innuendo 无比感激。

不用我多说,读者一定很清楚,世上很多有价值的发明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尽管我在此正当提出的仅为其中极少的一部分。因为我的初衷是,只介绍那些最有利于公众效法的发明,或是最能展现发明家的奇思妙想和智慧的发明。因此,如果此时彼得已成为超级富豪,我们并没有必要感到惊讶。但是,可惜!由于他的大脑如此长时间地过度运转,他的精神终于出现了恍惚和分裂的症状,继而开始错乱。简而言之,由于性情高傲、专注事业和无赖作风,可怜的彼得变得越来越离谱,竟然开始想象世界上最离奇古怪的事情。在他犯病的高峰期,他和那些通常因为高傲而变得疯狂的人一样,竟然称自己为全能的上帝,有时还自称为宇宙的霸主。我曾见过他(我的作者说)戴着三顶旧皇冠高帽,三顶帽子一个摞一个巍峨地戴在他头上, 腰带上挂着巨大的一串钥匙,手里还拿着一根钓鱼竿。在这种装扮下,如果任何人出于礼貌上前去拉他的手,他都会十分优雅地,像一只受过良好教育的狗一样,把脚伸给他们。如果他们拒绝他的这种礼貌,他就会把脚抬起到他们裤腰的高度,然后对准他们的嘴巴踢上该死的一脚。从此以后这种礼节就被称为敬礼。无论谁走过他面前如果不发出由衷的赞美,都会被他那强有力的呼吸把帽子吹掉,落到污泥里。与此同时他的家里全乱套了,他的两个兄弟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第一桩boutade 是在一天早上将他们的妻子踢出门外,连他自己的太太也不例外。然后他们叫人到大街上把最先碰到的三个在街头表演的女人带回来,取而代之。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把地窖的门给封了,不给他的兄弟们一点吃喝。有一天,彼得在城里一位地方官的家中做客,聆听了他模仿其同侪的口吻,对他的牛腰肉进行的称赞。“牛肉,”这位大人说,“是肉中之王,其中包含鹧鸪、鹌鹑、鹿肉、野鸡、李子布丁和奶油的精华。”彼得回到家中以后,感到很有必要看一看他自己的学说,按其所默认的牛腰肉烹饪出来,再添加到他的黑面包里是何种效果。“面包,”他说,“亲爱的兄弟,是生命的支柱,其中含有牛肉、羊肉、小牛肉、鹿肉、鹧鸪、葡萄干布丁和奶油的精华。为完成这一切的混合,需要一定量的水,与起软化作用的酵母或曲子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健康的发酵液,并渗入到面包的肌体内。”在得到如此确定的结论以后,第二天晚餐时城市宴会的所有礼节性主餐就都是一道黑面包了。“来,兄弟们,”彼得说,“吃吧,不要客气;这是上好的羊肉,要么等一下,让我来,我来帮你们。”他一面这样说着一面舞弄刀叉做出一系列庄严的仪式动作,切下两片高贵的面包,并各放到一个盘子里递给他的两个弟兄。这两兄弟中较年长 的一个,也不是第一次领教彼得的这套把戏了,便用很谦恭的语言评价这一神圣赠物。“我的老爷,”他说,“我觉得你这一高贵的赠与行为可能有一个错误。”——“哦,”彼得说,“看你高兴的样子,说吧,就让我们听听是什么可喜的事情让你合不拢嘴。”——“那倒不是,我的老爷。只是,除非我受骗了,不然的话,阁下,您刚才欣然脱口而出有关羊肉的词语,想必不会让我全心全意的寻找落空吧。”——“怎么,”彼得诧异道,“这我就完全不懂了。”这时弟弟赶忙插话纠正说:“我的老爷,我哥哥八成是饿坏了,所以急切地盼望看到阁下曾经许诺我们的羊肉。”——“祷告吧,”彼得说,“请让我和你一起,你们要么拿出要么装出比我所赞成的更多的快乐,如果你们不喜欢自己的那一块,我可以另外再给你们切一块,我认为这就是一整块前腿肉。”——“那么,我的老爷,”第一个发话的兄弟问道,“难道在你看来这始终是羊的前腿肉?”——“祷告吧,先生,”彼得说,“吃你的饭吧,不要无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还不想再给它添加作料。”但是另一个兄弟被彼得所表现出的一脸严肃所激怒,有点按捺不住了:“上……,我的老爷,”他说,“我只能说,通过我的眼睛所见、手指所触、牙齿所咬、鼻子所闻,它不过是一片干面包而已。”这时另一个兄弟也插话说:“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像十二便士面包的一块羊肉哩。”——“看看你们,二位先生,”彼得愤怒地叫道,“为了让你俩知道你们不过是两只瞎眼的、十足的、无知的、任性的小狗,我只好使用如下证据了:我对上……发誓,这是伦敦肉类市场所能见到的真正的、上好的、天然的羊肉;上……诅咒你们这两个永远不相信这一切的家伙。”这铁一般的证据一出,当然再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了。慌乱中那两个反对者竭力支吾并掩盖他们的错误。“是啊,当然,”第一个说:“经过更深入的考虑……”——“嗯,”另一个打断他说,“现在我感到这东西好多了。老爷确实有充分的理由说服我们。”——“很好,”彼得说,“来,孩子,给我的酒杯里斟满波尔多红酒,我全心全意地敬你俩一杯。”这两个弟兄,高兴地看到他怒气全消,便回以他们最诚挚的谢意,说他们很乐意维护他的主人地位。“那是当然的,”彼得说,“我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我不会拒绝你们所言中任何合理的部分。葡萄酒,如果饮用适度,就是兴奋剂,也给你俩一人一杯;这是真正的从葡萄中提取的天然原汁,并非由你们所诅咒的葡萄酒商所酿造。”说到这里,他又递给他俩每人一大块黑面包,并命令他们喝掉,且不必担心,因为它对他们不会有丝毫伤害。这两兄弟,在完成了在这种微妙场合通常需要做的一套仪式动作以后,久久地看着彼得并相互对视,琢磨着事态将如何发展。但他们最后还是决定不再挑起新一轮的争端。由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现在多半正处于疯病的巅峰期,辩论和规劝只会让他更加不可理喻。

我之所以把这段故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是因为它作为主要原因引发了一场重大的、世人瞩目的分裂。分裂在这三弟兄之间大约同时发生,而且从此以后再没有和好过。但是对于这一点我将在另一章中讲述。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彼得老爷即使在他神智十分清醒的时候,在一般谈话中也总是很露骨地表现出极度的任性和不容分说,而且永远都是宁死不承认自己有丝毫错误。此外,他还有一项可怕的本领,就是在任何场合撒弥天大谎,不仅如此,他还发毒誓说这都是真的,并诅咒在场所有哪怕是装出对他有一丝怀疑的人下地狱。有一次他发誓说,他家里有一头牛,在吃了一顿草料之后挤出的牛奶填满了三千座教堂;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牛奶永远不会坏。还有一次他谈论起一根属于他父亲的旧路标,说它上面的钉子和木料足够建造十六条战船。有一天他又谈起一种中国货车,说它轻得可以在群山上乘风破浪航行,“上……,”彼得说,“这有何奇妙?我向上……发誓,我还曾看到过一个用石灰和石头建造的大房子在海洋和陆地上游走(假定它时而也要停下来吃东西),飞越了两千多德国里格的距离。”再有就是那最精彩的部分了,他总是一边讲述一边百般发誓说,他自有生以来从不说谎,一个字也没有说过。“我向上……发誓,先生们,我告诉你们的都是事实;见……吧,我永远诅咒那些不相信我的人。”

无需多言,彼得因此而臭名昭著,周围邻居都坦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而他的两个兄弟也早已厌烦了处处受他的不公平待遇,终于决定离开他。但是首先他们谦恭地向他提出期望得到父亲那份久违了的遗嘱。而他非但没有满足他们的请求,反而骂他们是婊子养的、强盗、叛徒等等,用尽了一切能够想到的难听字眼。然而有一天他在国外推广他的项目的时候,这两兄弟看到了时机,于是回来找到了遗嘱,通过copia vera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有多严重。父亲在遗嘱里说他们三人是平等的继承人,并严格规定,不管他们谁得到什么都应该三人平分。照此办理,他们的下一行动就是砸开地窖的门,品尝美酒,提提精神并安抚内心的伤痛。在抄写遗嘱的过程中他们又发现禁止淫乱、离婚和分居的规定。于是他们休掉了小妾,找回了自己原配的妻子。就在这一切还没有停当的时候,从纽盖特监狱来了一位律师,问彼得老爷是否愿意为一个明天即将上绞架的死刑犯减刑。这两兄弟回答他说,他竟然找一个本身更应该被绞死的人为将被绞死的人减刑,真是太荒唐了。同时他们也了解了我上文刚刚交代的他的种种骗术。他们建议这位律师去找国王看看能否为朋友减刑。正在这闹哄哄的当儿,哈!彼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哨人马。他集中起所有家丁,骂出数不清的脏话和诅咒,毋庸一一赘述。并以压倒性优势将这弟兄二人踢出了家门,从此以后不许他们再靠近他的屋檐半步。 ywDS71J5+FEkG0N57AZBIqP2oAUBdl4RDDDGO9nQybGvzK+2SfqEz/Ff4V1xhv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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