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找那些号称‘如果职场失意,情场就会得意’的人好好谈谈,问问他们是哪个单位的,谁让他们乱说的?
看着电梯前面竖着的维修告示,我仰天喷血。
自职场停牌后,我不仅情场全面飘绿,现在就连梯场也一片惨淡。
真当老子像中国股民一样小强附体坚不可摧,哪怕从六千多米的高空一跃而下至一千多米的海拔,仍然可以继续幸福快乐地生活吗?
然而,正如韩少所言,最应该在上海世博会上展出的展品,其实是上海人。他们拿着非洲标准的低工资承受着远超欧洲水平的高物价,却依旧活蹦乱跳且自豪无比,这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奇迹。
时至今日,咱的房价早已赶英超美,肉价一个月翻一倍,刷新CPI的纪录比游戏里刷副本还简单,英勇的中国人民依然坚挺!
我虽不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但既然能够在这个城市活下来,就多少具备了些成为奇迹展品的特质。
于是擦擦满脸的血,我开始爬楼梯。
一边爬一边庆幸,还好将薛木木留在了何决那儿。
因为叶烁曾告诫,尤其像薛木木这种腿短身肥的哈巴狗,绝对不能经常上蹿下跳,否则,很容易导致腰椎间盘突出,继而后肢瘫痪。
所以,如果让我抱着十四斤的狗老爷爬到28楼的话,一定会壮志未酬身先死,要死大家一起死的……
长期缺乏运动的结果,就是我歇歇停停用了二十分钟才爬进家门,气喘如牛两股战战浑身瘫软。又用了二十分钟,才终于缓过劲来。
趁着薛木木这个破坏之王不在,我准备来个彻底的大扫除。
收下在阳台晾了两天,摸上去感觉还是潮乎乎的衣服,将床上沾了湿气的被子、垫子、枕头全部换一套,我揉揉鼻子,在驱之不散的霉味中想起,何决主动留下薛木木的理由,是潮湿的环境会对狗狗的皮肤毛发不利。于是只能感叹,这年头,果然人不如狗。
腿酸得厉害,我索性席地而坐,竟无意在一条地板缝里发现了那颗本以为被薛木木吞下肚的玻璃眼珠。
有些东西,想找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不想找的时候却会自己蹦出来。
而有些东西,一旦弄丢了,可能便意味着再也无法寻得回。
我喜欢何决时,他不喜欢我。
他追我时,我犹豫。
我坚定时,他放弃。
难道,我们之间就注定只能一遍遍重复悲催的不赶趟?
难道,真要眼看着一段感情,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
凭毛啊?他要怎样就怎样,还真把老子当屁放啊……
发完呆我振奋精神,看看表,愕然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
离开何决家的时候,他还千叮万嘱让我九点准时上线,因为‘茄子社’今晚在语音聊天室有个聚会。
我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大约动作太猛,不小心扭到了不知道哪根筋,肚子忽然一阵绞痛,所幸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不上搭理这茬,我迅速开机登录。
还好,活动还没结束,他们都还在。
入社会越久,越觉得不掺杂任何功利的同窗之情的可贵。
与这帮学长间的情谊,是我失而复得的,所以格外珍惜。
一冒泡,不出所料的立遭群殴。
等他们发泄爽了,我才陪笑解释:“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因为倒霉催的电梯坏了,我累死累活爬了整整二十八层啊,差点就挂在了半道上。这不,刚刚还魂就找你们来啦!”
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何决忽然出声:“那你为什么不找我?”
我随口回答:“找你干嘛?你又不会修电梯。”
刚刚还热闹不堪的麦序,瞬间沉寂。
少顷,大水牛捏着嗓子开始唱戏:“小木头年方三八有二,抓着青春的尾巴被发型师剃去了头发,你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如此实木心眼是为哪般呀为哪般?”
我:“……”
有他开头,大家立马一哄而上,你一言我一语,你吼一嗓子我唱一段,就像在学校时一起去唱K,震耳欲聋乱成一团。
闹了一阵,何决再度出声:“好了,时间不早,既然正主儿现身,咱们也赶紧开始正题吧!”
我好奇:“对啊,我还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聚会呢,是谁的生日吗?”
大水牛又开始荒腔走板:“小木头年方……”
然后被他老婆一语秒杀:“你再敢哼哼唧唧,我就让你以后只能往墙上射!”
“……”
哄笑声中,一个音乐渐渐响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我听出是《老男孩》,但不明所以,只能静观。
而后,如遭雷劈。
因为随着背景音出现的,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声,有些青涩,略显哑,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大妈音’……
通过精心剪辑,这个声音在不同广播剧、诗朗诵、甚至歌会中的片段被放在了一起,以时间为顺序,将一点一点成熟起来的轨迹清晰展现。
一段九分二十秒的音频,几乎包含了我自入‘茄子社’一直到离开,三年半间所有的成型作品。其中有很多,连我自己都早已忘光了。
我呆呆地发问:“你们……怎么还会保存着……”
“不是我们,是社长大人,而且也只留了你一个人的。”
“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我们只不过来捧个人场而已。”
“你恐怕不记得了吧?今天是你第一次为剧集配主要角色的日子。其实我们也都是不记得的,除了老大。”
“老何出国后,让我把社里做的东西定期传给他。我一直以为他是舍不得咱这帮兄弟,现在才知道,敢情丫的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主儿!”
“可不是!亏得还是十几年的哥们儿,这点小心思瞒得那叫一个紧啊!”
“小木头,你要是还不开窍,我哪怕是拼了以后只能跟墙办事,也得把你给唱醒喽!”
“大水牛,你有没有考虑过墙的感受?”
“……”
……
……
在一片七嘴八舌声的咋呼中,我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继而,被一个埋藏了许多年的秘密,弄得头晕目眩。
“诶?木头呢?怎么没气儿了?”
“估计被感动得找地儿痛哭去了吧?”
“也有可能是被吓傻了。”
“她本来就够傻的,你们还记不记得她哭的样子,比二愣子还二愣子。”
“就是就是,简直丑毙了!”
“……”
我刚想捶桌抗议,肚子却猛然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且持续不断。
这下子,倒真是涕泪交流了……
正疼得两眼发黑,耳麦里传来了何决的歌声,轻轻的柔柔的,不攻不受刚刚好。被他浅唱低吟着的,是《老男孩》中的两句: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到底我该如何表达,她会接受我吗
歌声止,语声起:“小木,其实我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你。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表达,便结束了。如果不是恰好又与你重逢,而且你又恰好单身,我会永远将那段感情埋在心底深处的一个固有角落。”
何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且沉且稳,此刻听来,更带了几分坦坦荡荡:“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们都变了。所以之前我也一直试图把曾经的一切都抛开,只关注现在和未来。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因为我对你的感情,绝非时隔多年后的偶然一面,就忽然凭空产生了的。刻意回避过去,只会造成你现在的不安和怀疑,又谈何将来?所以,才安排了今天的聚会。这帮人,从始至终都在,相信以后也会一直在的。有他们的见证,作证,你是否可以不要再摇摆不定,不要再退缩逃避,只管全心全意对我信一次,与我试一回?”
我很想告诉何决,即便不知道他早就喜欢过我,即便没有这个聚会没有这些老朋友,我也已经决定了,要跟他在一起。
可是,我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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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在书里看到诸如生病了或者受伤了甭管有多严重,只要被心爱的人用甜言蜜语嘘寒问暖一番就哪哪都舒爽了的情节,总之天大地大爱情的力量最大,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YY小说害死人呐!
虽然何决的那段真情告白,让我油然而生即便现在就死了这辈子也值了的酸文艺念头,但在真真切切的肚疼面前,爱情魔法却并没有能见证奇迹诞生的时刻,我是真的很想立马就去死……
最后残存的精神力量只够让身体维持下意识的本能动作,突发严重疾病的时候要打120救命,这是从小就牢记在心的。
我像中枪后即将牺牲的革命烈士一样在地上艰难爬行,唯一的不同,只是身后没有留下触目惊心的长长血迹。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飞鸟和鱼,而是人在病得快死时从卧室到客厅的那三米。
好容易拿到手机,我的眼前已经几乎一片漆黑。
哆哆嗦嗦按了三个数字,很快接通,我气若游丝:“救命……”
“请告诉我您目前准确的位置,以及基本情况。”
“肚子疼……地址是……”
我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严肃打断:“恶意拨打110,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
在要命关头拨错电话的人,上辈子都是被哮天犬吃下肚的小油鸡啊有木有!……
内心尚能思路清晰地咆哮,而身体剩下的唯一本能,却只是抱着肚子在地板上打滚。
滚着滚着,耳边似乎隐约有什么人在说话,离得很远很远。
昏昏沉沉间,我好像听到谁在砸东西,然后便是一声巨响,再然后,有人开始大力摇我。
我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那人将我背起,先是平稳,旋即颠簸。
也许是被晃荡得太厉害,我原本已经四下飘散开的意识居然慢慢聚拢,并很快弄明白了几个情况——
首先,坑爹的电梯还没修好。
其次,刚刚那声巨响是从外面强行踹门造成的,大门肯定坏了,房东肯定要我赔,而且肯定很贵。
再次,半夜三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搞不好邻居会以为是恐怖主义袭击而报警,幸亏我之前没来得及对110说自己的住址,否则,怕是要被安上个串通调戏警察的罪名而坐牢……
最后,正背着我从二十八楼一路飞奔至一楼的这个人,是何决。
刚出居民楼,就见一辆很酷也很二的悍马风驰电掣而来,一个急刹车停下,刺耳的噪音让我顿时又清醒了几分。
何决抱着我坐进后排,看着叶烁坚毅的后脑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心……”
“小木你怎么样?想说什么?有我在不要怕,再坚持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撞……”
我刚弱弱地说了一个字,悍马便一声狂吼,狂飙而出。
何决顿时前仰后合东倒西歪,脑袋的各个侧面以眼花缭乱之势,与车内的不同部位进行了程度不同的亲密接触。
等驶上公路,进入平稳模式,我才有机会把要说的话补完:“……头。”
何决:“……”
“觉得好些了?”
“没。”
我缩在何决的怀里,依然疼得各种想死,却忍不住地想要笑。
“看到我倒霉,你就这么高兴?”
“嗯。”我听着他仍显急促的喘息,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汗味:“因为,有你在,只有你倒霉。”
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将我拥得更紧。
独自生活的时间久了,已经忘了被人保护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叶烁用了几分钟飙到医院,然后乖乖去紧随其后追赶了一路的交警那里领了一张超速罚单,附带一顿臭骂。
垂头丧气回来时,何决在外面忙着办手续,我则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旁边站着的医生正在我腹部周围按来按去。
“这里疼吗?”
“疼。”
“这里?”
“也疼。”
“这里呢?”
“好像疼,又好像不疼。”
大夫沉吟,收手,宣布:“问题不大,但是需要尽快手术。”
叶烁忙问:“什么病?应该不是阑尾炎,也不是肠梗阻或者胃穿孔。”
大夫看了他一眼:“你的医学常识还不错嘛!”
叶烁淡淡地一笑:“同行。”
“失敬。”
“好说。”
我看着惺惺相惜之感顿生的两位医界同仁,绝望之情汹涌而来,挣扎着呻吟:“不开刀行不行啊?”
“当然不行!”大夫断然拒绝:“有病就得及时治疗,能根除就要彻底根除。否则,万一有什么后果,甚至危及生命,谁来负责?”
他正义凛然的风采,让我倍觉熟悉:“你不是……门诊医生吗?”
“这个月轮岗到急诊。”他看看我:“咱们认识?”
“那个……你给我看过病。”
他颇觉欣慰:“是吗?想不到居然还能认出我来,现在像你这样的病人可不多了。”
我热泪盈眶。
又是验血又是拍片子,结果给开了两瓶止咳糖浆的医生,让人想忘都难啊好不好……
不过,经了这么一通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腾后,我倒觉得肚子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这时,何决快步走了进来,满头大汗,焦急关切之色难掩:“怎么样?确诊了吗?”
叶烁拍拍他的肩:“需要手术,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别担心。”
何决面色陡然一白,但神情仍然沉稳:“那就请马上安排吧!手术同意书上我来签字。”
大夫摆摆手:“夜里主治医师都不在,先用药控制一晚,明天早上再手术。”
叶烁与何决异口同声:“好,就这么定了。”
我躺在那儿仰望着成鼎足之势而立的男人们,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喂……是不是也要征求一下病人自己的意见啊?”
三人扭头看我一眼,然后继续商量……
“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真的。”咬着牙慢慢坐起,我再接再厉发表观点:“说不定,没那么严重。”
何决一个箭步过来,将我重新按倒:“别乱动,乖乖躺着!”
“薛薛不要怕。”叶烁笑嘻嘻地试图从专业角度安抚我的惶恐:“只不过在肚皮上用刀划开个口子,然后再用线给缝上而已。打了麻药睡一觉,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我:“……”
何决拿钥匙丢他:“有你这样宽慰病人的吗?”然后摸摸我的头,含情脉脉地将肉麻进行到底:“就算留下刀疤也没什么,只要是属于你的,我都一样喜欢。”
我终于哭了出来,被吓得……
抱着何决的腰,我一边哽咽一边问:“那总要让我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挨的这一刀吧?”
何决像是才想到这个问题:“对呀大夫,她得的是什么病?”
大夫淡淡答道:“宫外孕。”
我:“……”
何决呆了半天,看着我的神色有些复杂。
叶烁把钥匙砸回来:“JASON你是猪啊?干嘛不用保险?”
大夫在这方面倒很是专业:“就算用套,也只有百分之九十七的安全率。”
叶烁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转而宽慰:“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记得多戴几个就行。”
何决的神色于是更加复杂。
我捶床:“胡说什么!这事跟他没关系的好不好?”
大夫和叶烁顿时一起看向何决,神色也渐渐复杂起来。
至于何决的神色已经复杂成了一片空白……
我崩溃吐血,仰天长啸:“老子还是处女,宫外孕你妹啊!”
神色复杂的三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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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论坛上的某位著名师太曾说过:我这个年纪的小龙女,谁当杨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当尹志平。
如今,我却必须当众承认自己的尹哥哥还没有出现,真是情何以堪。
也许因此而产生的怨念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连顽强的病菌都只能暂且退散避其锋芒,我的肚子居然彻底不疼了。
后来,又有两位看上去比较靠谱的中年大夫给我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由于饮食不当休息不足,心情抑郁压力太大而导致的神经性肌肉组织痉挛,属于无规律、无征兆、无后遗症的三无突发疾病。
按照我的理解,基本等同于抽风,抽完了就好了……
但何决还是坚持让我留院观察,等天亮后做个全面身体检查确认一切正常再说。
在急诊病房安顿好,已近凌晨一点,我虽觉有些累却毫无睡意,索性拉着何决聊天。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么?接通了之后只喘气不吭声,我听着动静不对,估计你出了什么事,就让MICHAEL开车过来,我则上楼看情况。”
我茫然:“我没打给你啊……”
何决看了我一眼,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最后一个来电果然是我的。
我想了想,恍然:“大概是疼得满地打滚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储存你号码的快捷键。”
他搬了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沉默少顷:“所以,你并没有想要找我?”
“你又不是救护车又不是医生,我本来是要打120来着,却错拨了110,后来再想重新拨就……”
他打断我的话,语气很是不善:“如果我没赶到,你怎么办?”
“就……像现在这样,没事了呗!”
何决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只是眸色沉沉地看着我。
莫名地挠挠头,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其实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如去年冬天,我洗澡的时间长了点儿,结果一出浴室就晕倒了,后来还是被薛木木给舔醒的,爬起来穿上衣服一样嘛事没有。一个人住粽难免会碰到些三灾九难的,习惯就好了。”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被弄得有些心虚,只好强行换话题:“对了,今晚只有两只狗狗在家,不会有问题吧?”
“MICHAEL会照看。”
“我那屋子的门是不是被踢坏了?”
“MICHAEL会搞定。”
“不知道邻居有没有报警。”
“MICHAEL会解释。”
“什么都扔给他处理,似乎不太好。”
“MICHAEL不介意。”
一连串硬邦邦的回答终于挑起了我的怒火:“你成心想让我再犯病是不是!”
何决一愣:“当然不是。”
“医生都说了,心情抑郁也会成为诱发病因的。而且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次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怎么可能?”
“谁让你那天什么都没弄明白也不听我解释就自己乱下结论,这些天又对我不理不睬的?你知不知道我多憋屈多郁闷呀!”
何决别过脸咳了一下,继而义正词严:“因为我在吃醋,男人也会闹别扭使小性子的。”
“……那我主动去找你,你还装冷艳装高贵!”
他扭头轻轻一哼:“因为我在傲娇。”
我:“……”
卖萌?
可耻啊我靠!
何决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行啦,不要算旧账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清,话也已经说开,那么从现在起,我们就算正式开始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说的那些,就是……大学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是。那时候,我就喜欢你。”
我笑开,随即踮起脚尖,在他扬起好看弧度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然后在心里默默说,我也是。
何决轻轻回吻了我一下,而后温言:“很晚了,抓紧时间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去体检。”
“你呢?”
“陪你。”
我坐在床上,看着何决眉宇间的倦色:“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大不了上午再过来得了。”
“没人照顾你怎么行?”
“我现在活蹦乱跳好好的,这儿又是医院,用不着专门陪个人照顾。”
何决拧眉:“小木,在这方面,你能不能别这么通情达理?”
“通情达理还不好……”
“不好!会让我觉得你是在跟我客气,在把我往外推。”
我愤然:“好心当做驴肝肺,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
他一笑:“我的这把老骨头,就算贱也只能对你一个人贱了。”
“小嘴很甜嘛!”
“要不要尝尝?”
何决弯下腰,我便向后躲,他继续前倾,我正想再躲,不料他却猛然整个人都扑了上来,险些将我的鼻子压扁。
我眼一黑,心一惊。
莫非他打算在这带着监控设备的病房里,就地变身尹哥哥,与我一起向公众免费展示活体交配的全过程?
太重口了吧!
“对不起,有些腿软。”
我正胡思乱想得血脉喷张,忽听何决说了这么一句,于是直接的反应就是:“不会吧?还没做就成软脚虾了?”
他:“……”
何决翻身而起,侧身坐在床沿,看着我的神色又开始有些复杂:“小木,你真的还是……”
我羞愤:“你不也是半斤八两?不许五十步笑一百步!”
他认真看了我一阵子,又低头乐了一会儿,这才正色解释:“刚刚是真的腿发软,你以为自己轻若鸿毛吗?”
我终于回过味儿来,于是更加羞愤:“你根本是想借机说我胖得重于泰山对不对!”
他轻笑着搂过我,吻了吻我的额头:“即便当真如此,你也是我生命可以承受之重。”
我思考了一下,郑重回答:“那你就是我这辈子可以反复使用的尹志平。”
“……啊?”
我刚想娇羞地解释一下自己小龙女的身份,一个人便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叶烁举举手里的塑料袋,两眼放光:“虽然有的在包装上说明了有的没,但那哥们讲得应该没错。”把袋子往何决怀里一塞,打开,露出各式各样各种品牌的安全套:“为了百分之百的保险,我建议,每次至少使用两到三个。不过,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也许甚至会影响到某种快感。这样吧,试完后记得告诉我具体的感觉,以便开展进一步研究,寻找改进措施。”
何决:“……”
叶烁又转而对我语重心长,殷殷叮嘱:“姑娘,如果遇到一个愿意为了你的安全,而一次戴几个套套的男人,就嫁了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