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通过对黑格尔、马克思、齐美尔、韦伯到卢卡奇异化思想的梳理,分析青年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里物化思想形成所受的影响,并进一步探询这一思想形成的社会历史根源及个人心理因素。
关键词: 青年卢卡奇;物化;异化;齐美尔
早年卢卡奇的名著《历史与阶级意识》被誉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圣经”。在这部著作中,卢卡奇天才般地论证并使用了物化概念,这与马克思早年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的异化思想存在契合之处。一方面这体现了在对人和社会终极问题的思考上,不同哲学家的心灵之间存在相通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也会引起人们的思考:为什么在《手稿》写作80年之后,并且马克思本人已扬弃了以《手稿》为代表的早期思想,西方还会出现与之类似的观点;卢卡奇的物化与马克思存在什么关系,卢卡奇物化思想的形成究竟受到了那些影响?这是本文试图解决的问题。
与物化相关的概念主要有对象化和异化两个。这三个概念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而且在不同的哲学家那里存在着用法上的巨大差别。从词源的意义上来讲,三个概念的基本含义是:对象化(objectification),指主体的属性通过其对象表现出来;物化(reification),是指主体的观念、性质以物的形式表现;异化(alienation),与原初状态相对,意指主体与原始状态相背离的情况。这三个概念经常联系在一起使用,在哲学史上影响最大的异化的观念。
在《历史与阶级意识》里,卢卡奇物化概念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异化概念,这种异化的概念在欧洲思想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基督教的原罪观念本质上说是一种异化的观念,人们远离本来的状态——伊甸园里的生活,通过在地上的游荡赎罪重回天国,这是异化的消除。
卢梭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里首次提出了完整的异化理论,人在未开化的自然状态中,本来是平等的;可是当人们力求生活的完善化,争取科学技术和文化的发展时,人类则既在进步,又在退步,因为文明向前进一步,不平等也就向前进一步。到了专制暴君统治之下,不平等就发展到极端,达到顶点;这个顶点同时就将成为转向新的平等的原因和起点。这种新的平等,按照卢梭的看法是更高级的、基于社会公约的平等。 这一过程是一个走向异化,进而消除异化的过程。异化的过程中个人为了生活占有物,却被物所奴役,出现了不平等的现象,这种现象通过契约的方式得以消除。这种观点预设了一个人类的本来状态,并且通过发展实现克服异化,回归这种本来状态,包含着可贵的民主和辩证思想。卢梭的思想对马克思有着巨大的影响。
深受康德影响的费希特从自我意识的确定性出发,发展出唯我论的哲学,正是在这一基础上,他将异化提高到本体论的高度。费希特从经验性的自我出发,强调唯心论,否定独断论,并且论证自我设定他自己,自我设定非我,实现非我与自我的统一。 在这种哲学里,异化是作为自我的存在方式出现的,只有自我设定一个与之对应的自我并设定一个与自己相对立的非我,通过自我、非我的扬弃,才能实现自我的存在。异化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体现出自由的自我意识和矛盾转化的辩证思想。
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黑格尔吸收了前者的思想,并加以系统化,形成了一个封闭自洽的哲学体系。但是在黑格尔的哲学中,辩证法的合理因素深深影响了后来的马克思、列宁和卢卡奇等人。黑格尔哲学里对象化和异化是作为绝对理念现实展开的必要环节,异化状态作为中介必然向其对立面转化,并且是一种暂时的现象。马克思的哲学中也多次谈到异化,但是因为马克思思想发展的不同阶段存在巨大差别,所以马克思的异化概念在不同时期存在很大不同。这主要表现为《手稿》中的人本主义异化概念和《资本论》手稿中历史唯物主义基础上的异化概念的差别。
20世纪初期,面对资本主义的发展和第二国际的修正主义思潮,西方马克思主义逐渐兴起,早期的代表人物包括卢卡奇、科尔施等人。其中对异化观念理解颇深,并有特殊创见的就是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论述的物化思想。“物化”是此书批判资本主义的一个中心概念。它指人的活动、他自己的劳动成了对他来说是客观的和对立的东西。卢卡奇是直接从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商品拜物教的分析出发得出这个概念的。他当时还没有读到马克思的《手稿》,但是他关于“物化”所说的与马克思在那部手稿中关于“异化”所说的某些东西极为相似。 这一方面表现了卢卡奇非凡的理论思考能力,但是也与卢卡奇本人思想发展历程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关。
通过对哲学史和经济史的考察,将可以发现:卢卡奇的物化思想受到了马克思《资本论》中关于异化思想的影响,回到了黑格尔;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存在一个中介——齐美尔和韦伯;同时,异化思想的不断提出是与当时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哲学家心中普遍的乌托邦情节联系在一起的。
异化思想从黑格尔到马克思再到卢卡奇的发展,是与其整体哲学思想密切联系在一起的。黑格尔哲学作为思辨唯心主义的大全,其异化概念必然是观念性的,存在于纯思辨和宗教领域内的。马克思青年时期和成熟时期对异化的理解存在发展过程,由人本主义的异化观发展到历史唯物论中的异化观念,并将这种异化扩展到现实经济社会领域内。卢卡奇的物化思想则直接表现出文化、心理的色彩。可以这样认为:卢卡奇的物化是异化范围的进一步扩展。所以从黑格尔、马克思到卢卡奇,异化思想存在着巨大的发展。
在黑格尔的哲学体系中,绝对理念作为世界起源的逻辑起点和发展的终点,通过绝对理念自身的展开、发展、向自身复归的过程,形成一个封闭的循环。但是在这个循环过程中,每一个具体的环节都是历史性的,处在变化之中,“精神从来没有停止不动,它永远是前进运动着” 。而作为世界本体的绝对精神其显示的存在方式是一辩证运动过程。黑格尔本人一再强调真理的存在方式就是辩证的矛盾运动,在这个过程中异化和对象化发生了。精神性的存在只有否定自身实现物质性的存在,才能完成其发展的过程。这物质性的“定在”就是可观精神的对象化,也就是异化。因为与后者相比,“定在”是暂时的、不自由的,但是这种异化又是必然的过程,只有实现对异化的否定,才能实现向绝对理念的回归。
在黑格尔的哲学中历史的和辩证的观念深刻影响了马克思和卢卡奇。虽然从总体上来说,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是一种异化史观,整个世界是一个循环的过程没有发展,但是具体到绝对理念每一个发展环节,黑格尔坚持一种历史的观点,认为每一个环节,包括异化都是总体过程的一部分,有其产生、发展和消亡的过程。在《历史与阶级意识》里这表现为中介性。针对资产阶级学者对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意识形态是一个历史过程的善意的无知或是故意回避,卢卡奇强调人类历史发展的每一阶段都是历史整体实现的一个中介,所以“从方法论角度来看,超越人类这一历史发展阶段是必然的” 。这就为社会主义革命的必然性提供了哲学基础。因为资本主义只是一个物化的阶段,作为历史发展的一个环节,必然被新的阶段代替。因此,卢卡奇把资本主义看作人类历史发展的物化阶段,在哲学方法上是受到黑格尔影响的。
马克思的异化思想表现出前后两个时期的差异。前期主要表现在《手稿》中,后期思想主要反映在《资本论》手稿中。青年马克思受到费尔巴哈的影响,表现出强烈的人本主义特征。在《手稿》中,马克思预设了人的类本质,并借助古典经济学的观点指出现实资本主义的发展与人的本质要求相背离,进而对现实进行伦理道德的批判。马克思对人的类本质和异化的考察都是围绕劳动展开的,自由自觉的劳动是人的本质规定,人的异化最根本就是劳动的异化,表现为人与劳动产品、过程、人的本质和他人异化。通过对劳动和财产关系的分析,马克思区分了对象化、物化和异化三者的关系。
在黑格尔那里对象化、物化和异化是同一个过程,都是指精神自我展开实现的过程。但是青年马克思在手稿里区分了对象化、物化和异化,认为对象化是主体实现自身的必要途径。只有通过对象化,主体才能确定自身的存在,而物化是这一过程的必然结果,主体的属性以物的形式表现出来。但是异化则不然,它是社会领域内发生的,与私有财产关系存在密切联系。异化是人与自身本质相背离的状态,异化是一种非常状态,必须通过共产主义加以扬弃。手稿中的异化思想带有明显的人本主义色彩,具有激烈的批判性,但是科学性存在不足,这主要表现为非历史的特点。其逻辑起点立足于抽象的预设而非现实,社会发展原始状态、异化、社会主义三个阶段的过渡是断裂、不连贯的。
卢卡奇的物化思想与青年马克思的相似之处就在于其对资本主义物化现象的分析与马克思的异化表现出极大的相似性。在异化对工人个人的损害上,“如果我们纵观劳动过程从手工业经过协作、手工工场到机器工业的发展所经过的道路,那么就可以看出合理化不断增加,工人的质的特性,即人的一个体的特性越来越被消除” 。
在实现了向历史唯物主义的转变之后,马克思对异化是从现实的经济关系入手进行分析。通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马克思找到现实生活中异化的基本结构,并通过对异化的分析指出超越异化的现实途径——生产力的发展及以之为基础的生产关系的变革。马克思分析了现实资本主义的生产结构之后,认为:“资本家对工人的统治,就是物对人的统治,死劳动对活劳动的统治,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因为变成统治工人手段(但只是作为资本本身统治的手段)的商品,实际上只是生产过程的结果,是生产过程的产物。”
卢卡奇则直接从《资本论》中对商品拜物教的分析研究物化,“因为在人类的这一发展阶段上(资本主义),没有一个问题不最终追溯到商品这个问题,没有一个问题的解答不能在商品结构之谜的解答中找到” 。商品结构本质的基础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获得物的性质,并从而获得一种‘幽灵般的对象性’,这种对象性以其严格的、仿佛十全十美和合理的自律性掩盖着它的基本本质,即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所有痕迹” 。而“商品形式的普遍性在主观方面和客观方面都制约着在商品中对象化的人类劳动的抽象”,在商品关系中人与人之间形成了物化的关系,这与马克思的异化存在相似之处。但卢卡奇更加强调文化和心理层面的物化,“随着对劳动过程的现代‘心理’分析(泰罗制),这种合理的机械化一直推行到工人的‘灵魂’里:甚至他的心理特性也同他的整个人格相分离,同这种人格相对立地被客体化,以便能够被结合到合理的专门系统里去,并在这里归入计算的概念” 。这就形成了物化意识,而正是这种物化意识使物化更加严重,并且构成了资产阶级思想的二律背反的深层原因。
马克思在《资本论》及《手稿》中对异化的批判虽然也带有价值批判的色彩,但是这种批判是以对历史事实的客观分析为基础的。而在卢卡奇那里,价值问题却成了核心问题、要害问题。 正是在这一点上,卢卡奇与青年马克思十分相似。而且卢卡奇对异化的论述与马克思相比更加注重意识和观念的物化。这表现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对阶级意识和资产阶级思想的大篇幅论述,以及通过塑造整体性的无产阶级意识实现物化的超越的观念。这种物化分析中的价值问题取向和对意识问题的突出与马克思对资本的批判表现出明显的差异。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与青年卢卡奇的思想发展有关,主要是齐美尔、韦伯的影响。其深层原因在于19世纪下半叶20世纪初资本主义的发展和社会主义运动遭遇的困境,以及个人心中的乌托邦情节。
齐美尔、韦伯是19、20世纪之交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而卢卡奇与齐美尔有着明显的师承关系,所以“青年卢卡奇受到当时各种资产阶级哲学流派的影响,……也有西(齐)美尔的文化哲学、麦克斯·韦伯的社会学” 。撰写《历史与阶级意识》时期的卢卡奇“显性旨趣是马克思主义,但深层构架中有康德、黑格尔,又有韦伯和席(齐)美尔。……当时卢卡奇的哲学理念从根本上是生命哲学的新人本主义,而支援意识中的黑格尔哲学并不是那种原初的客观唯心主义大全,而是经过人本主义化的总体性逻辑” 。齐美尔对卢卡奇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社会的整体性观念和《货币哲学》中货币关系中社会文化、心理物化。韦伯对卢卡奇的影响则表现在其合理化的论述和对资本主义发展的反思中。
齐美尔(Georg Simmel,1858—1918)为德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著名的古典社会学思想家,形式社会学的代表人物,主要著作有《历史哲学问题》《伦理学科学导论》《货币哲学》《社会学:关于社会交往形式的研究》等。正像其生活的时代一样,齐美尔的哲学思想也在马克思和卢卡奇之间起到了连接作用,这主要表现在异化思想的发展上。
齐美尔对异化的理解主要反映在他的巨著《货币哲学》中,另外也通过其社会学观念体现出来。这一理解也深刻影响了卢卡奇。《货币哲学》于1900年出版,全书分为“分析卷”和“综合卷”两大部分。“分析卷”从社会生活入手剖析货币的本质,剖析产生货币的需求以及货币所满足的需求;“综合卷”则反之,综合考察货币对整体的人类生活的影响,以此建立起西美尔式独特的世界图景。 齐美尔通过对货币的分析重点探究货币及其制度化发展对现代社会、文化和个人心理的影响。
西方学者常将其与马克思的《资本论》进行对比研究,很明显二者的哲学基础和现实指向是不同的。齐美尔的《货币哲学》更多是从文化和心理角度研究,而本质上是生命哲学的人本主义逻辑。他对现实经济生活的分析也与韦伯、桑巴特等人持相近的观点,拒斥历史唯物主义,强调经济以外的文化、心理因素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货币哲学》与《资本论》的分析路径都是从货币入手,并得出了两个相似的概念“物化”和“异化”。只是前者较之后者更加强调文化作用和个人心理影响,“实际上《货币哲学》中的一些段落读来感觉就像马克思经济学讨论的心理学转述罢了” [1] 。《历史与阶级意识》里对物化的论述也是强调了物化意识,个人在物化的社会结构中思想意识也不自觉地物化了。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卢卡奇正是借助了齐美尔的眼睛才得以接近马克思的思想 [2] 。
卢卡奇异化思想受到齐美尔的影响还表现在形式社会学方面。齐美尔在他的社会学研究中,认为社会之所以可能,在于个体之间形成了一种结构,通过这种结构社会整体实现才是可能的 [3] 。而这种结构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结构,还是一种社会心理结构,卢卡奇的物化思想受到了这种观点影响。针对这种整体性的物化结构,其解决办法就是无产阶级的革命,首要的就是作为一个阶级整体的无产阶级意识的唤醒。这也是青年卢卡奇将革命诉诸无产阶级而非个体,并且强调阶级意识的原因之一。
韦伯对卢卡奇的影响更加明显,马克斯·韦伯(1864—1920)是德国著名社会学家、哲学家,代表作品有《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经济与社会》等。韦伯强调在资本主义形成过程中新教伦理中遵守时间、讲究信用、勤俭、进取和禁欲主义的要求对资本主义精神的培育,进一步说就是文化意识在资本主义的发展过程中具有决定意义。卢卡奇对阶级意识的注重与其对意识作用的强调是一致的,但后者更看重阶级意识在革命中的作用与其物化观点密切联系。整个社会陷入物化状态,无产阶级自觉的革命迟迟不能发生,重要原因就是阶级意识的淡漠。卢卡奇对物化的分析可以说颠倒了韦伯对经济合理化的论述,韦伯从工具理性出发,分析经济行为的合理化,并将经济领域的合理化机制推广到整个社会范围,为资本主义发展提供合理化证明。 而卢卡奇透过其合理化论证看到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形成的物化结构,并深入剖析这一结构对思想文化的影响,具体表现为资产阶级思想形式与内容的对立。
综上所述,青年卢卡奇的异化思想本质上是一种新人本主义逻辑,受到了康德、黑格尔、马克思、齐美尔及韦伯等人的影响,表现出伦理的、辩证的特点,同时又依据了商品经济关系的分析和社会文化心理的研究。通过对《历史与阶级意识》物化思想的解读,可以发现许多大师的影子。可以说,在历史唯物主义成型之后卢卡奇仍然提出了对马克思的“人本主义”理解,除了其所受的思想影响和个人对马克思理解的偏颇外,深层的原因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资本主义的发展所带来的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以及哲学家潜意识里的社会理想和救赎情节。
这一段时期处于第二次工业革命,资本主义迅速发展,向垄断阶段过渡。这造成了:经济领域内高速发展,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工人的劳动分工也越来越细,工人日益成为机器的延伸;大型垄断企业不断涌现,世界经济交往越来越密切,资本对工人的控制愈发全面、隐蔽;工人的生活水平相应提高,资产阶级统治手段改变,现实中工人的革命性降低;第二国际修正主义思潮泛滥,把马克思主义贩卖为经济决定论;第一次世界大战给世界带来了巨大危害,而俄国出现了社会主义革命。这些现实都是卢卡奇物化理论诞生的推动力,甚至在日常的社会思潮中也可以找到“异化”的影子。
对此,洛克菲勒曾经声称:“合并的日子将在这里保持下去。个人主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这是从经济变迁角度发出的感慨,但它表明:个人正被逐步纳入物化的结构中去;通过合并经济实现一体化,而个人也就永远“消失”在经济结构中了。对于物化的扬弃,列宁领导的十月革命给卢卡奇提供了成功的范例,社会主义的诞生不是简单地取决于经济条件,更应激发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推动革命进程。作为时代精神代表的卢卡奇思想的社会基础和现实指向就在于此。
任何异化思想都对应对异化的扬弃,也就是对未来的希望。了解这一点有助于我们理解为什么异化思想不断在哲学史上涌现,哲学家们都具有一种批判现实,寻找人类美好明天的责任感,换言之,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对未来的期望。这也是异化思想的迷人之处和哲人们孜孜以求的原因。借助于异化思想史的分析,无论是基督教的千年王国,还是黑格尔的向绝对理念的复归,甚至是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未来理想,再到布洛赫的“希望哲学”,都体现了美好的社会理想,而这也是人类社会不断进步的精神动力。
回到本文主题,青年卢卡奇的物化思想形成受到了黑格尔、马克思、齐美尔、韦伯等人的影响,《历史与阶级意识》里的物化本质上是非马克思主义的,但表现出在新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主义的新的理解,其物化思想与当时的历史环境和哲学家的内心追求是一致的。
作者简介: 周嘉昕(1982— ),2000年进入南京大学哲学系学习,2009年博士毕业留校工作,现为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史、马克思恩格斯文本研究、国外马克思主义哲学。
南哲感悟: 这篇小文是我大三下学期“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概论”的课程作业,任课老师是胡大平老师。在胡老师的带领下,我们用了一个学期懵懵懂懂地在西方马克思主义领域内徜徉。受课堂讨论的启发,在张亮老师的影响下,我尝试选择了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物化思想的形成作为选题,完成了这一习作。当年,年少无知的我也曾为齐美尔思想的“发现”和简单梳理而沾沾自喜。虽然该文在《林间路》刊出后,曾得到刘怀玉老师的白色表扬,但是随着学习的积累,却越来越对这篇小文感到惭愧和不安。有幸收入《林间路》纪念文集,我仅对本文的注释和个别表述做了细微调整,力求最大限度保留原貌。一来算是对浦口大学(PKU)生活的纪念,二来希望借这篇错漏百出的拙文鼓励未来的师弟师妹。祝你们超越前人、勇攀高峰!
[1] Georg Simmel, The Philosophy of Money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11页。
[2] 参阅Georg Simmel, The Philosophy of Money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23页。
[3] Georg Simmel,“How is Society Possible? ”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 , Vol.16(19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