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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武昌起义

武昌起义前,党人部署与活动,引起地方当局关注,包括胡祖舜宅之会,同日发生南湖炮队事件,险令全盘计划流产。其中南潮事件及第八镇炮八标第三营士兵赵楚屏、霍殿臣为汪锡九、梅清福置酒饯行,值日排长刘步云前来阻止。赵楚屏等不满受罚,率众捣毁营房,冲入军火库,拖出火炮,意欲起事。张彪急令马标喻化龙镇压,赵楚屏逃往同兴学社,要求孙武、邓玉麟提早举义,但二人均犹豫不决。幸刘复基分析:“余意欲请赵同志即回南营,察看全营弟兄,是否俱而发动?如发动,当立刻响应,不致全炮标牺牲,若反抗者仅一、二排弟兄,可嘱咐彼等易装潜逃,免牵动全局,俟预备齐全后,举事。瑞澂懦夫,决不致兴大狱也。”后果如其所料,瑞、张仅开除霍、赵军籍。此事警戒湖北当局,张彪即令各营拆卸枪炮,存于楚望台,由工程营戍守。各营提前举办中秋节庆活动,军官留营休息不准外出,并加强侦查革命党。

瑞澂又调拨新军中部分旗兵往汉口,令陈德龙右路巡防营入卫武昌,再任前标统李襄麟为督署稽察,指挥教练队、机枪、消防、宪兵等保护督署。孙武等见形势不利,押后起事日期至10月9日。 当日下午孙武于汉口俄租界宝里善14号,配制炸弹时被炸伤送院,俄巡捕即到场搜查,将查获档案转交瑞澂。瑞澂即令关闭城门,严查街巷,适蒋翊武自岳州返武昌,随即下令当晚行动。然而邓玉麟赶抵炮营联络之时,同志们均已就寝,当晚起义就此告吹。与此同时,清兵破获小朝街指挥机关,刘复基、彭楚藩、杨宏胜被捕,其后就义。蒋翊武乘乱脱逃,起义行动顿失指挥中枢。是日瑞澂向清廷报捷,“臣不动声色,一以镇定处之,因得弭患于无形,定乱于俄顷” ,对革命党即将行动,未加防范。

10月10日,刘、彭、杨三义士,陈尸文昌门内督部门堂前,谣传当局将大肆搜捕革命党。 新军营内,人心惶惶。熊秉坤、蔡济民、吴醒汉、方维等集会于右旗营房,济民即道:“名册已搜去,各处捕人甚急,总是一死;不如今夜起事,死中求生。”众人附和,决定在晚上点名之时发难,并以枪声为号,通知辎重、工程营纵火塘角,各标营同时出击,再由邓玉麟赴南湖,联络炮队准备入城接应。早在9日,杨宏胜已秘交枪弹两盒予熊秉坤,故工程营已有少量弹药。当晚工程八营士兵整装待发,二排长陶启胜见金兆龙(1886—1933)荷枪实弹,上前查问,程正瀛(1885—1916)随即开枪,揭武昌起义序幕。 熊、程相继击毙阮荣发、黄坤荣,工程八营随即进攻楚望台。楚望台乃是军火库,为兵家必争之地,早有李克果镇守。守卫军中罗炳顺、马荣闻营房枪声,已知秉坤发难,李克果召集士兵抵御,罗氏即要求开军火库取军备。党人各自空中放枪,李克果见状脱逃,罗、马二士集合士兵会合熊秉坤、周定原部约400余人。

熊氏发布命令,称己部为革命军,“今夜作战,应以破坏湖北行政机关,完成武昌独立为原则”。奈何熊氏本为班长,地位与众无异,故推“资望皆高,军事学识出其上”的左队队官吴兆麟(1882—1942)任临时总指挥。吴氏乃湖北鄂城人,曾为日知会成员,后不问革命之事。随即重整队伍,严申纪律,即令马荣、金兆龙各领兵一排从东、西南方突击宪兵营,以曹飞龙、黄楚楠带兵,防守楚望台本部东北、西北两端,同时射击30标,熊氏偕杨金龙取中和门,迎炮队入城。 未几,金兆龙攻下宪兵营,南下接应炮兵,并败对抗之32标兵于长虹桥,直抵南湖。此时塘角辎重营和工、炮队起动,李鹏升火烧马房。辎重队经武胜门受阻,遂与炮队由中和门进城,余凤斋则领军占凤凰山。

29、30标同驻右旗,塘角火起,蔡济民即率本排士兵冲出营门,高呼“打旗人”径向楚望台。30标旗籍长官虽令各不侵犯,却因枪声渐近退出,排长马明熙(1887—1937)、徐达明召同志入本标军库取械,与吴醒汉(1883—1938)赶赴本部。41、31标驻左旗,黎元洪驻此办公。工程八营起事,黎氏严防本部哗变,然军心动摇,元洪只能离开。阙龙、胡培才、廖湘芸(1887—1935)集合士兵,队官胡廷佐(1880—1917)加入。31标赵士龙亦率同志往本部,击杀排长何少雄。陆军测绘学堂距楚望台甚近,李翊东(1887—1960)宣称起义,领全体生员驰赴楚望台,参加作战。 32标驻守南湖武建营,标统孙国安指示许兆龙、楚英等注意。及炮营八标催促行动,左队夏斗寅(1886—1951)、段海山回应,戴鸿炳等击伤卫兵 ,集合队伍入城。马队八标代表祁国钧、沙金梅当晚率队任传骑,警戒中和门内外,标统喻化龙拒绝反正离去。武昌各路人马均起动,革命军兵力约2000人,瑞澂仍掌教练队一营、机关枪一连、消防队一队、巡防营三营、宪兵队及警察等5000人

各路新军会师楚望台,吴兆麟等以破督署为首要之务,否则敌援一来,前功尽废,形势反不利己。督署位处武昌城西南角,背靠两面城墙,正面街巷狭窄不利于进攻。张彪责成李襄麟、白寿铭任左右指挥,防守督署:左路自长街至王府口,分哨南楼。右路设防保安门正街,伏兵其中小巷。革命军三路出击:第一路邝杰自王府口搜索前进,袭督署后院。第二路马荣率兵,经水陆街前进,专责助攻。第三路熊秉坤循保安门正街,攻督署前门。再以陈国贞领炮兵在中和门、蛇山设阵地,炮轰督署。晚上11时攻势开始,邝杰部受挫于紫阳桥西,伤亡颇多,退回楚望台。熊秉坤部伍正林被阻于津水闸,张鹏程抵保安门遇敌不支而退。

第一次攻势虽败,但炮兵队顺利占领蛇山,41标警戒大东门至阅马厂,终可配合第二波攻势。12时后革命军再进攻,第一路以黄楚楠、姚金镛、张鹏程再出紫阳桥西。胡廷佐部占官钱、善后、电报局,攻藩署,阙龙攻督署,任得胜沿途警戒。马荣仍统第二路,会同高尚志、吴醒汉进发。最后一路熊秉坤正面进攻,徐兆宾领支队搜索崔家院、恤孤巷。炮队陈国贞架炮保安门,由曹飞龙掩护。不料伍正林部遭伏于恤孤巷,保安门二架为清军所夺。张彪亲临保安门指挥,两度组织武装消防队冲锋不成。 熊秉坤即以敢死队,还冲保安门,逢32标助战,终挫败敌势。第一路军逼紫阳桥,清军失炮队之援,撤防王府口西头,张鹏程直冲西口敌阵,利用火烧民房进攻,助阙龙、蔡济民越王府口。阙、蔡所部袭破大都司巷防线,清军向东辕门撤退,瑞澂潜登楚豫兵轮 ,张彪败走汉口刘家庙。

督署尚余清军顽抗,教练营倚墙垣向外射击,济民纵火于督署附近商店,利用火光指引炮队轰击。蛇山、凤凰山及中和门炮队击毁署内数处,守军退至东辕门内。大堂清军以机关枪扫射,纪鸿钧携石油冲入放火,英勇牺牲 ,署内守军溃散投降。督署既陷,蔡济民于次日天明,配合凤凰山炮兵进攻藩署,布政使连甲亦撤。革命党人高插十八星旗于黄鹤楼,象征武昌首义成功。

清季革命运动起自1895年乙未广州之役,至1911年辛亥武昌起义,始告功成,此乃湖北新军“军事政变”所促成。 其后孙中山谓:“武昌之成功,乃成于意外,其主因则在瑞澂一逃,倘瑞澂不逃,张彪断不走,而彼之统驭必不失,秩序必不乱也。” 孙氏之论,可谓一针见血。 96AaJ4BIICmlELHX285CrvngCi/cSc48sMJjmIJEd9DI3aIMFt8xlGoP8r6S11J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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