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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同洽
国际音标中列出的｜p｜｜t｜｜k｜三个爆破清辅音，原来是代表不送气的，如果要表示送气的话，应该用严式注音符号｜p'｜｜t'｜｜k'｜，但在琼斯编著的《英语正音词典》里，不管送气不送气，都用宽式音标｜p｜｜t｜｜k｜来表示这三个爆破清辅音，即使是送气的，也不用｜p'｜｜t'｜｜k'｜这三个音标。这是因为在英语发音里｜p｜和｜p'｜属于同一个音位（phoneme），｜t｜和｜t'｜属于同一音位，｜k｜和｜k'｜属于同一音位。既然音位相同，它就不影响词义，所以不用严式音标，关系不大，不象汉语中的“拨”和“泼”，“得”和“脱”，“隔”和“克”，属于不同的音位，前者都是不送气，后者都须送气，代表的意义大不相同。好比说，英文中park这个词的第一个爆破清辅音是送气的，应该读成｜p'ɑ:k｜但在spark这个词中的｜p｜是不送气的，应该读成｜spɑ:k｜，不过假如你不当心，把spark也读成｜sp'ɑ:k｜，对话者听了，明知你的发音不正确，还不至于误解你的意思。不过若你把park这个词读成｜bɑ:k｜，那么“公园”变成“狗叫”，意思就不同了，因为｜p｜和｜b｜在英语中属于不同的音位。
以上讲的不过是说明为什么英语正音词典里对于三个送气的爆破清辅音一律用宽式｜p｜｜t｜｜k｜，而不用严式｜p'｜｜t'｜｜k'｜的理由，但不等于说英语中的三个爆破清辅音都是送气的或者都是不送气的。事实上这三个清辅音在英语中有时要送气，有时要不送气的。至于什么情况或条件下应该送气，什么情况或条件下应该不送气，是有规律可以探讨的。一般学习英语的中国人，包括学生和教师，往往忽视这些规律，把英语中所有的三个爆破清辅音｜p｜｜t｜｜k｜，都读成送气的｜p'｜｜t'｜｜k'｜。这是不正确的。譬如有人把stop，start，spoon，stone，sky，student等词读成｜st'ɒp｜，｜st'ɑ:t｜，｜sp'u:n｜,｜st'əʊn｜，｜sk'aI｜,｜st'ju:dəʊnt｜。下面我们就来研究一下英语中的爆破清辅音的送气问题，看有哪些规律？
首先什么叫送气？送气就是在一个清辅音爆破之后，在后面紧接着的元音发出之前，可以听到的一股轻微的喷气。
在英语里，当一个送气的爆破清辅音在一个重读元音的前面发音时，由于嗓门洞开，向阻塞冲出的气压比较强，同时阻塞所在的肌肉紧张是弱的。当接触脱离时，嗓门还是开的。因此气从口腔里逃出来时带着一种爆破发音。这情况发生在声带开始振动以便产生后面那个元音声音之前。
在俄语或法语里，爆破清辅音｜p｜｜t｜｜k｜发音时一般都不送气。所以当一个爆破清辅音在一个元音前产生时，由于嗓门几乎关闭了，对阻塞冲击的气压要弱得多。当接触脱离，以及空气带着一种爆破逃出来时，两根声带已经闭得很紧，并在振动。这样声音就在爆破的一刹那间开始发出。
在英语送气的程度有所不同。规律如下：
（a）当｜p｜｜t｜｜k｜后面跟着一个长元音或者双元音时，送气最强，例如
｜p'ɑ:s｜pass，｜t'ɔ:l｜tall,｜k'ɔ:z｜cause
｜p'εə｜pair，｜t'εə｜tear，｜k'εə｜care
（b）当｜p｜｜t｜｜k｜后面跟着一个短元音时，送气变得弱些，例如
｜p'ʊl｜pull，｜t'ʊk｜took,｜k'ʌt｜cut
｜p'en｜pen，｜t'In｜tin,｜k'Id｜kid
（c）当｜p｜｜t｜｜k｜的前面有｜s｜这个音位（或称音素），它们发音时几乎毫不送气。试比较下列各例
｜p'i:k｜peak—｜spi:k｜speak
｜t'ai｜tie—｜stai｜sty
｜k'in｜kin—｜skin｜skin
同样这条规律可以应用到当｜p｜｜t｜｜k｜出现在一个不重读的元音前面。在下面几个词里比较一下在重读音节和不重读音节里的｜p｜｜t｜｜k｜：
｜'peipə｜paper，｜'k'əʊkəʊ｜cocoa,｜'p'ɑ:ti｜party
｜'t'aitə｜tighter，｜'tikit｜ticket,｜'k'ɑ:pit｜carpet
很明显凡是在重读音节里出现的爆破清辅音都是送气的，凡在非重读音节里出现的｜p｜｜t｜｜k｜都是不送气的。
除上面所述几条规律之外，关于送气不送气的规则，还有下列各种情况
A．必须送气的条件
1．以重读音节开头的，例如
｜'p'æsifaI｜pacify,｜'p'ækidə｜package,｜'p'eigən｜pagan，
｜'p'lis｜palace,｜'p'ɑ:staim｜pastime,｜'p'eivmənt｜pavement，
｜'t'æmblit｜tablet,｜t'æsitə:n｜taciturn,｜'t'æktfʊl｜tactful，
｜'t'ɒ:kɜ:tive｜talkative，｜'t'ɜ:mineit｜terminate，｜'t'aʊə｜tower，
｜'k'ɜ:nl｜kerne,｜'k'i:pseIk｜keepsake，｜'k'ærIktə｜character，
｜'k'æbidʒ|cabbage,｜'k'ɑ:kəs｜carcass，｜'k'ɑ:gəʊ｜cargo
2．在重读音节的末尾而后面无音（即休止）或后面连着一个以清辅音（爆破音除外）为首的音节，例如
｜ʌp'｜up，｜'ʌp'said｜upside，｜raIp' fru:t｜ripe fruit
｜hɑ:t'｜heart,｜'hɑ:t'felt'｜heartfelt
｜kwaIt'｜quite,｜kwaIt fri:｜quite free
｜klɑ:k'｜clerk,｜'klɑ:kʃip｜clerkship
｜blæk'｜black，｜blæk'ʃi:p｜black sheep
B．不送气的条件
1．以｜s｜开头的单音节词，｜s｜后面的那个爆破清辅音都不送气，例如
｜spel｜spell，｜spɑ:k｜spark,｜spi:k｜speak,｜speId｜spade，
｜stɑ:｜star,｜stəʊn｜stone,｜sti:l｜steal,｜step｜step
｜skIl｜skill,｜skaI｜sky,｜skəʊp｜scope，｜sku:l｜school
2．在非重读音节中出现的爆破清辅音都不送气，例如
｜'p'ju:pIl｜pupil,｜'hæpI｜happy，｜'kɒpI｜’copy,｜'kɒpə｜’copper
｜'tʃæptə｜’chapter,｜tə'geðər｜together，｜tə'deI｜today,｜'ɒ:ltə|alter
｜'brəʊkən｜’broken,｜kə'nekt｜con’nect,｜kə'rIə｜korea，｜'wə:kə｜worker
3．在重读音节末尾而后面连接着一个开头是元音或浊辅音（爆破音除外）的音节，那个重读音节末尾的爆破清辅音都不送气，例如
｜ʃɑ:p end｜sharp end，｜ʌpðεə｜up there，｜kʌt it｜cut it，
｜sɒft vɔis｜soft voice,｜lʊk aʊt｜look out，｜bæk rəu｜back row
C．另有一种送气或不送气“两可”的情况，例如
（1）｜Iks'p'erImənt｜或｜Iks'perImənt｜experiment
（2）｜disk'ʌmfət｜discomfort，这里（dis-）是前缀（prefix），所以｜k｜属于重读音节开头，是送气的。
（3）｜Iŋkstænd｜inkstand是一个复合词，｜s｜只能划归第二个音节，所以｜t｜是不送气的。
（4）至于象（ex tongue）这样的词组，拼法截然分开，所以第二个单词（tongne）中的｜t｜只能是送气的，不存在两可的问题。同样，假如ex附在名词前表示“前……”或“前任的”，例如ex-president在连字号（即-）后面的单词（president）中的｜p｜也只能是送气的，不存在两可的问题。
英语中爆破清辅音不送气的情况，除以上所述的以外，破擦音｜tr｜和tion｜n｜的前面如有清辅音｜s｜，也须同样读成不送气的爆破音，例如
（a）｜stri:t｜street,｜'strʌktʃə｜structure,｜strɔ:｜straw,｜strIct｜strict，｜kən'strʌkt｜construct,｜kən'strʌkʃən｜construction,｜dI'str?I｜destroy,｜dI'strʌkʃən｜destruction,｜streIt｜straight,｜straIk｜strike,｜strɒŋ｜strong，｜stri:m｜stream，｜'strʌgll｜struggle．
（b）｜'kwεstʃən｜question,｜sə'dʒεstʃən｜suggestion,｜'krIstʃən｜christian，｜IndI'dʒεstʃən｜indigestion，有一个例外｜'bæstIən｜bastion［喻］堡垒
英语中爆破清辅音的另一独特方面叫做不完全爆破的辅音，实际上是既非送气，又非不送气，同上面所说的可送可不送气的两可情况正相反。换句话说，有的时候爆破辅音不是完全发音的。这种情况在正常英语里发生在一个爆破辅音后面跟着另一个爆破辅音或破擦音的时候。因而在发出例如act｜kt｜，picture｜'pIktʃə｜等词的读音，从｜k｜到｜t｜或｜t｜的时候，舌头始终不离开口腔顶（the roof of the mouth）。所以就没有｜k｜的爆破，只有一个很短的休止被发出来了。再比如Act 2｜ækt'tu:｜（第二幕）这个短语的正常发音里，没有｜k｜和第一个｜t｜的爆破；这里第一个｜t｜事实上只用静默来表示。同样情况，在empty｜'emptI｜这个词里，没有｜p｜的爆破，它的存在只用无声休止来表示。所以这个词的读音往往缩减成｜'emtI｜或｜'emmfI｜。这是一种一个音和一个休止属于同一个音位的情况。同样在爆破浊辅音方面，也会发生不完全爆破的情况，例如在cub-pack ｜' kʌbpæk｜和begged｜begd｜这两个词里，没有｜b｜和｜g｜的爆破，只有音的休止被发出来了。
原文载于《南京大学学报》198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