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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思想方法、情调风格和学术成果

1.小科洛姆的思想方法、情调风格和学术成果

在思想方法方面,兄弟二人截然不同。尽管小科洛姆并未全然忽略史例,然而他不喜历史哲理思考,对于历史,特别是海战史探究,少有兴趣。相反,小科洛姆注重说理,往往运用逻辑推理方法,信赖严格逻辑推理的天然功效,倾向于运用简明而强有力的逻辑演绎,对于哪怕是一项简单事实,也给予相对深刻的理论阐释,紧紧围绕英帝国防御这个大问题撰写了很多同海洋战略话题紧密相连的文章,显示了德国而非英国式思想方法那种追求精确细致的严谨刻板。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小科洛姆是他那个时代首先使用这种方法的海洋战略思想家,为其他海洋战略政论家和著作者树立了显著榜样,提供了重要样板。

在情调风格方面,小科洛姆对国际政治持有现实主义性质的重要见解,采取冷静求实和审慎保守的立场看待国际关系,因此不像大多数同代人那么罗曼蒂克,并且依靠不折不扣的演绎逻辑,否定全然新颖和理想主义的原则。

小科洛姆学术著述颇丰,部分重要文章还被编撰成为政论文集,这些学术成果和贡献确立了他作为一位海洋战略大师的声望:

小科洛姆第一篇海洋战略文章最为重要:1867年出版的《关于我们商业保护和我们武装力量分布的考量》。它是小科洛姆在海军陆战队炮兵部队服役期间匿名发表的,是其开山之作。这篇文章简短精致,提出了后来被无数海洋战略著作家引用的若干项原创性观点,这导致他此后声名鹊起。在其中,他一劳永逸地提出了关于英帝国防御基本思路或者途径的很多带有原创性观点,其中包含他的海洋战略思想最核心内容,为他近乎所有海洋战略的探究奠定了坚实基础。两年后,1869年小科洛姆以此为蓝本在皇家联合军种防务研究学会(the Royal United Service Institution)宣读了一篇题为“我们武装力量分布”(the Distribution of Our War Forces)的论文。此后,小科洛姆继续坚持和发展这些观念并且大力“推销”之,直至1909年去世为止。

第二篇是1880年出版的政论文集《守卫大不列颠和更大的大不列颠》( The Defence of Great and Greater Britain )。除了引言部分,它收录了小科洛姆1872至1879年期间撰写的若干篇海洋战略文章:《海军和殖民地》( The Navy and The Colonies )、《殖民地防御》( Colonial Defence )、《帝国和殖民地在战争中的义务》( Imperialand Colonial Responsibilities in War )、《殖民地未开发的海陆军(事)资源》( Navaland Military Raw Resources of the Colonies )、《业已开发的海陆军(事)资源》( Navaland Military Developed Resources )。

第三篇是1902年出版的《我们在战时的海船、殖民地和商业》( Our Ships Colonies and Commerce in Time of War )。它集中探究海上力量的基本要素,例如船只、殖民地和海外商业。

第四篇是1902年出版的《英国(面对)的诸多危险》( British Dangers )。这个政论文集收录了小科洛姆的一篇重要文章《大不列颠的防御:1800—1900》(British Defence,1800—1900)。

此外,小科洛姆的海洋战略文章、论文或者讲演还包含:《海军组织总原则》(General Principles of Navy Organization)、《英帝国联邦——海军和陆军》(Imperial Federation-Naval and Military)、《海军和战争》(the Navy and War)与《和帝国相连的海军》(The Navy in Relation to the Empire),等等。上述所有文章大多侧重于安全战略层面,使得小科洛姆在英帝国战略思想界享誉盛名。

2.大科洛姆的思想方法、情调风格和学术成果

在思想方法上,大科洛姆是严格意义上探究海军史的第一位英国现役海军军官。他服役时循序渐进地将很大部分业余时间用于研读海军史,退休后更是全神贯注地从事与之有关的研究,后来他明确提出,海军史研读对于现役海军军官有实际价值。与此同时,他认为,还不能仅仅局限于海战史实的描述,还应关注海战的指导性、纲领性或者支配性原则。那么如何探寻和发掘这些原则?和大多数现实主义国际关系思想家和战略思想家类似,大科洛姆注重历史思考和历史探究,使用“历史归纳法”或者“归纳式推导”,将研习海战史并且予以富含理论意味的思考当作推导海战指导性原则的基石。不仅如此,关于理论或者思想的价值,他持有实用主义立场,认为这价值在于做出正确的预测,并且确认归纳法在预测未来之事方面有着可靠性。

一个显著的范例是,大科洛姆基于对海战的历史考察提出海战的若干项指导性原则。具体地讲,在《海战及其支配性原则与实践的历史考察》(Naval Warfare,its Ruling Principles and Practice Historically Treated)中大科洛姆大致考察了1585至1604年英西战争、17世纪三次英荷战争(1652至1654年第一次英荷战争、1665至1667年第二次英荷战争和1672至1674年第三次英荷战争)、1688至1697年九年战争、1701至1714年西班牙继承战争、1740至1748年奥地利继承战争、1756至1763年七年战争及1803至1815年拿破仑战争期间英西之间、英荷之间和英法之间的海战,例如1690年比奇角海战和1692年拉荷格海战等,以及1894至1895年中日战争和1898年美西战争期间中日之间、美西之间的海战,另外他还附带论及了1861至1865年美国南北内战、1866年普奥战争期间意奥战争,例如著名的意奥利萨(岛)海战,1879年智利与玻利维亚、秘鲁之间的太平洋战争,亦即第二次太平洋战争,等等。所有这些充分显示了大科洛姆对海战研究得何等细致!

此外,大科洛姆还尤为注重“实证法”,亦即讲求实践对于理论思想甚至方法——历史归纳法是否合理或者正确的验证。他使用新近的海战实例或者史例来验证、校对甚或修正自己的海洋战略思想。例如,他在1895年11月指出,中日甲午海战验证了1871至1872年他关于海军两大战斗队形或者战术队形,即“战列线”和“纵队”孰优孰劣的基本观点。与此同时,他还修正了1877年关于鱼雷效用——鱼雷的性质不会大大改变海战战术的基本看法。

在情调风格方面,大科洛姆同样对国家间军事斗争持有现实主义性质的重要见解,以冷静求实和审慎保守的立场而非全然新颖的和理想主义的原则加以观察和思考,远不那么罗曼蒂克。

在海洋战略方面,大科洛姆可谓成果颇丰,其显赫声望主要建立在以下两部著述之上:

第一部是1891年出版的《海战》。大科洛姆作为海洋战略大师名声鹊起始于《海战》的问世。比马汉《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660—1783》( The Influence of Sea Power Upon History ,1660—1783)晚一年出版的这部杰作大致由大科洛姆发表在《海陆军插图杂志》( Illustrated Naval and Military Magazine )上的一系列论说文章编纂而成。该书内在逻辑严密,首尾连贯,它概览了过去300多年英国和其他列强海权争斗史,分析了数次重大海战得失成败,生动具体的海战史近乎占据大半篇幅。基于历史考察,大科洛姆概括和总结了海洋战略,亦即海战性质及其运用的诸项指导性、纲领性或者支配性原则。例如,蓬勃发展的船运贸易和驰骋海洋的军舰为严格意义上的海战浮现确立了两大必要的先决条件,海战的主要目标是争夺制海权,应当将夺取制海权当作目标而非手段,从海上成功夺占陆地领土的若干项条件以及海军舰队的战斗队形等,由此构筑了他的制海权理论体系,实乃他最重要且最具影响的一部鸿篇巨制。

第二部是 1896 年出版的《海军防务论说文集》( Essays on Naval Defence )。大科洛姆认为,就他那个时代而言,还没有关于海军守护大英帝国、联合王国的一部单独著述,无论这著述的相关论述有多么笼统、多么概观。然而,这部文集可谓“填充空白”。它收录了大科洛姆1871至1889年这18年期间撰写的若干海洋战略文章:《帝国守护》(Imperial Defence)、《大不列颠的海洋权势》(Great Britain’s Maritime Power)[亦即他的《1878年海军论文奖:如何最优化增进大不列颠海上力量》(The Naval Prize Essay,1878:Great Britain’s Maritime Power:How Best Developed)]、《海军守护联合王国》(The Naval Defences of the United Kingdom)、《固定不移的防御工事和一支游弋不定的海军舰队之间关系》(The Relations between Local Fortifications and A Moving Navy)、《封锁:在现有战争条件下》(Blockade:under Existing Conditions of warfare)、《护航:它们以后还会可能吗?》(Convoy:Are They Any Longer Possible?)、《海军舰队的攻防》(The Attack and Defence of Fleets)和《海军舰队的攻防》(The Attack and Defence of Fleets)。它们都同海战紧密相连且特别著名。

此外,大科洛姆的其他重要文章和论文还包括:《蒸汽动力战舰与风帆推动力战舰》(Steam-Power Versus Sail-Power for Men-of-War)、《英帝国守护方面海军和陆军的功用》(The Functions of the Navy and Army in the Defence of the Empire)和《海军动员》(Naval Mobilization),等等。

科洛姆兄弟对要塞主义的猛烈批判和对海军主义的大力弘扬有其重要学术平台,即通过1868年成立的皇家殖民学会(the Royal Colonial Institute)和联合军种防务研究学会频频宣讲他们的英帝国防御观念以及与之紧密相连的海洋战略思想,影响公众舆论。小科洛姆作为议会议员,其学术平台还有英国议会下议院。他力求塑造公众舆论,唤醒和教育公众,认识到海军的重要意义。可见,他们的意图或者目的,从本质上讲都是宣传性、鼓动性的,他们对于英国军事思想乃至战略思想有着意义深远的影响,一直延续至1945年为止。 LGS03Au3XTHvzEliTCefVVX+U1VIApYlDwpGdoROjzEapQ981l2JRCrfe69sic9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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