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一)小科洛姆海洋战略思想的理论贡献与实践影响

尽管大科洛姆经常提及他们兄弟二人的海洋战略思想是多么近似甚或一致,然而小科洛姆海洋战略文章(小册子)的撰写,对海军主义的宣讲、鼓吹和倡导远远早于其他海洋战略大师:早在1867年小科洛姆便开始鼓吹一支帝国舰队所拥有的巨大战略优势这个重大信条, 紧紧围绕“英帝国防御”这个尚未被论及的大问题,远远早于大科洛姆和马汉,独树一帜地大力倡导同英帝国守护相连的海军主义,认定英帝国首要防御是海军防御,由此最早对蒸汽动力铁甲舰即将盛行这么一个崭新时代,海军在英帝国防御中应有至上地位予以了合乎理性的阐释,从而成为那个时代首位海洋战略著作家,可谓一位开路先驱。不仅如此,小科洛姆关于英帝国战略性问题那绞尽脑汁般思考,为后来海洋战略思想家富有成效地运用历史探究方法预设了一个总体框架。正是在他的战略性思考框架下,也正是在他开启的大辩论中,思想方法上和小科洛姆截然有别的海军史学家们,例如大科洛姆、约翰·劳顿(John Laughton),甚至马汉相继谱写海洋战略思想史并且向公众宣讲,最终纷纷涌现,甚至脱颖而出。 尽管人们不能认为,倘或没有小科洛姆,就没有其他著作家的海洋战略思想,然而仍可毫不夸张地讲,小科洛姆的海洋战略思想确实出类拔萃,并且影响了他往后每一位著名的海军史学家的著述,最起码可以说激发了他们的兴趣,触发了他们的灵感,使他们纷纷开始探究同他相连的海军主义。

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认为,小科洛姆往后的英美海洋战略思想家是从小科洛姆那里获得某种“启示”,并且在某种意义上“续写”了他的海洋战略思想。撇开小科洛姆谈论那个时代其他海洋战略思想家都是徒劳无益的。小科洛姆辞世后第二天,1909 年 5 月 28 日发行的英国晨邮报提出:“约翰·科洛姆爵士(是)现代英国海军战略之父和英帝国防御先驱。过去40年中,关于这些问题的探究,他那独具慧眼、颇有见地的观点无人可及。和15或者20年以前相比,如果海战及其在守护联合王国和英帝国中的地位的观点更广为流传,那么这主要归功于约翰·科洛姆爵士,在英国,海洋战争的思想家都是他的直接或间接门徒。” 不仅如此,唐纳德·麦肯齐·舒尔曼(Donald Mackenzie Schurman)教授在其名著《一支海军舰队的教益:1867至1914年英国海军战略思想的发展》( The Education of A Navy The development of British Naval strategic thought 1867 1914 )中指出,1867年以前,海军史,而非战斗记录,近乎可以说并不存在,而小科洛姆从 1867年便开始了有关于此的写作,由此成为最早的一位海军战略著作家。同他那个时代给予海权主题精致思考的其他著作家相比,小科洛姆并不逊色,在战略帝国主义思想家中享誉盛名。

1.小科洛姆海洋战略思想的理论贡献

第一,小科洛姆的海洋战略思想具有大战略的宽广视野和眼界。

尽管小科洛姆关注海军,强调海军,然而他并不拘泥于海军,局限于海军,他的头脑中并非只有海军。在他那里,有军事力量的另外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陆军,还有政治和外交。例如他承认武装力量或军事有赖于政策或政治;又例如,他要求英国内阁和外交部参与英帝国防务政策的制定。不仅如此,小科洛姆对帝国防御中所有要素都予以审慎明智的考量、对其中每项要素的实有价值和它们之间应当保持怎样比例也予以谨慎稳妥的评估。更为重要的是,小科洛姆关注政治目的甚于军事手段并且主张政治挂帅。这分明是克劳塞维茨式的。尽管小科洛姆在其海洋战略文章(小册子)中并未提及克劳塞维茨,然而他关注战争的政治目的甚于战争的手段并且主张陆海军服从政治领导简直就是重申了克劳塞维茨的这么一种思想!他作为海洋战略设计者显然有非凡的大战略视野和眼界,这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海洋战略大师应有的视野和眼界。

第二,小科洛姆对制海权予以了理论性界定。

制海权是19世纪末期、20世纪初期盛极一时的“海军至上主义”最核心信条。小科洛姆远远早于其他海洋战略思想家对这制海权予以理论性界定:对海洋的控制恰恰等同于对帝国海上通道的控制、对殖民地这首道防线的保护。

第三,小科洛姆先于大科洛姆和马汉明确意识到蒸汽动力铁甲舰时代,海外基地或者战略要地的重要性有了显著提升。

小科洛姆如此指出,“军舰舰队越是依赖机械动力和人力,那么对于舰队行动而言固定不移的作战基地越有必要,而且这些基地的资源必须越益充沛。因此,伴随海战技术进步,开发战略要地的资源并且有效守护它们的这项必需可能将增强” 。可见,他作为一位海洋战略大师的独特贡献大抵在于先于大科洛姆和马汉明确意识到,19世纪50至60年代木质帆船向铁质蒸汽动力舰船的转变大大提升了海外基地或者战略要地的重要性,由此它们必须得到严密守护。

具体地讲,他强调以蒸汽动力铁甲舰为主力的新型海军对于燃煤的依赖提升了海外基地,例如海军站的重要性等级,使之成为英帝国守护的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他完全估计到帆船被蒸汽动力舰船全然取代。更重要的是,他看到蒸汽动力舰船无论在什么地方非得有燃煤不可,尤其在紧要关头,一艘没有燃煤的军舰毫无价值可言,无异于一堆废铁,可见燃煤对于海上行动的攻击方和防御方都有价值,分布广泛的供煤站由此显得格外重要,英帝国海上交通线沿线这些供煤站得到彻底有效的保护由此具有头等重要性。“尽管我们因即便是船只动力所需的煤库主要都是我们自己的而感到庆幸,然而我们必须记住,只有保护好这些煤库,使之免遭轰炸摧毁或者袭击夺占,它们才真算是我们的。” 不仅如此,他还指出,铁质船壳易受海水侵蚀和海浪撕扯,和过去在倾侧位置上修理木质舰船相比显然费事很多,并且需要更多专业人员予以维修,这使得在海外拥有物资储备充足并且处于战略性位置的干船坞,连同维修人员变得比先前更为重要。

第四,小科洛姆提到和阐释了“作战基地”的重要作用。

小科洛姆提出的“作战基地”意指英帝国的大本营或曰“心脏”,即联合王国,尤其是英吉利海峡。为了避免敌手海军在英吉利海峡夺取制海权从而一举“端掉”这帝国“老巢”并据此捣毁英帝国,他要求英帝国海军力量的部署应当考虑对这一重点区域加以重点保护,这一思想无疑体现了大战略的“战略集中原则”。

第五,小科洛姆关于战时封锁敌港、摧毁敌舰应当先于商业保护的观念近乎成为大科洛姆关于制海权夺取是海战最根本、最优先目标这项提法的理论先声。

小科洛姆提出,战时封锁敌港、摧毁敌舰应当先于商业保护,“在舰队完成这项任务以前,动用海军直接保护贸易的所有想法必须予以摒弃”。

2.小科洛姆海洋战略思想的实践影响

小科洛姆的海洋战略思想在英帝国海权实践中有其重要影响。依凭纯粹的逻辑论证力量,小科洛姆提出的海洋战略思想和政策主张,连同其他很多重要因素,后来不仅被英国国内各个政党所接受,而且也被陆军和海军所认可。如果从英帝国海权实践方面探究,可以认为小科洛姆海洋战略思想有其重要影响,这影响大抵是两方面的:

一方面,小科洛姆海洋战略思想作为观念本身具有的那种吸引力、影响力和感召力。另一方面,小科洛姆本人的亲力亲为,即在公众场合,例如皇家殖民学会和皇家联合军种防务研究学会频频发表他关于英帝国防御的谈话,其中听众多半是军人,有时高层人物也来参加此类会议,听取小科洛姆的论文宣读。例如1886年5月31日英国陆军元帅主持皇家联合军种防务研究学会的一次会议,听取小科洛姆一篇论文“英帝国联邦——海军和陆军”的宣读。尽管高层人物未必一定是这论文思想或者观念的支持者,然而他们的出现表明他论文所具有的“议题”重要性或者优势,而且他的思想无疑也会引起高层的注意。再例如在英国议会下院,小科洛姆频繁宣讲他的海军主义,比方他反对自由党人关于削减英国海军经费的主张,相反提出保持海军力量的必需。这里特别有必要指出,从1886至1892年、1895至1905年这么两个时间段,小科洛姆在英国下议院担任议员,而正是在这20年期间(从1886至1906年),英国重整海军军备,掀起了造舰狂潮!必须指出,小科洛姆在公众场合讲演和宣讲,其吸引力、影响力和感召力远非立竿见影,例如他在19世纪70年代发表的谈话,其精要直至1900年才可以在高层人物提出的那类思想里找到。

第一,小科洛姆的海洋战略文章和公开宣讲为最终挫败联合王国国内出现的要塞主义开启了“战端”,并且由此改变了英国公众整个思想倾向,也最终变更了英帝国防御政策和实践,使之持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海洋帝国。

19世纪中叶往后要塞主义开始抬头的时候,小科洛姆率先出头,独自辩争,在1867年以其《关于我们商业保护和我们武装力量分布的考量》予以坚决反击,这为其他海洋战略思想家纷纷弘扬和宣讲海军主义、与要塞主义积极论争并最终挫败之开启了“战端”。

19世纪60年代,小科洛姆面对的是联合王国国内那夸大敌手海上直接侵袭威胁的战略理论。这理论不仅忽视海上优势信条,而且主张花费巨资修建要塞堡垒和防御工事,严重削弱进攻型陆军部队、阻滞英伦海岛和殖民地为了英帝国防御而实现合作的基础。在联合王国公众还未真正意识到作为“帝国”的防御这项重大问题时,小科洛姆便提出了有关于此的基本观念,与此同时他积极参加公众活动,在公开场合的警示性宣讲息息不止,频频发出“盛世危言”,并且不失时机地提出和宣讲他的海军主义信条。为了海军主义主张得到认可、重视和采纳,小科洛姆付出了长期努力,当然他最终也取得了成功,看到了自己毕生孜孜以求倡导的诸多海军主义观念坚定和持久地扎根于英国公众和国务家心中。可以说,小科洛姆的海洋战略文章(小册子)和公开宣讲改变了英国公众整个思想倾向,使得那里的人们开始思考海军和全球性海洋战略,由此也最终变更了海军部和陆军部继任行政官员的政策和实践,并且唤醒了英帝国,使之持续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海洋帝国。

这里稍微提及英帝国海军力量急剧扩充。人们可以试想,大英帝国殖民地遍布全球,其海外贸易或者商业业已扩展到全球。为了保护海外贸易,它需要在世界各地建立海军基地。不仅如此,这些海军基地需要得到保护,而且连接这些基地的海上交通线也需要保护。那么如何加以保护?它们需要拥有能够控制各大洋的海军力量。换言之,它们需要更多的舰船和经费。由于小科洛姆的持久努力,连同其他若干或许远为重要的因素(例如军事利益集团和经济利益集团的复合和鼓噪、英国选举制度改革使得选民范围急剧扩展,连同经济萧条)作用下,直至1895年,英国很大部分公众业已怀抱强烈的海军意识,对于海军事务也有着越来越强烈兴趣,而小科洛姆先前坚定主张的海军至上(海军第一)的观念也被他们所接受。更重要的是,英国海军部意识到并且接受了经他弘扬的海军主义信条。英国海军部长普雷蒂曼曾经在英国议会下院曾经指出,“大不列颠计划在海军造舰中保持领先而非尾随地位”。相关事实昭然可见:自19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英国海军节节扩充。到了1905年,海军、舰队在英国民众心理、国防预算中确立了不可撼动的位置,得到了财政的大力支持。现时代的人们可以相当清晰地看到,加强英国海军力量的“双强标准”,亦即“英国的海军力量应等于或者大于世界上两大次强海军总和”的海军扩军法案,正是在那个时候被提出和大致接受,并且在1889年3月被英国政府决定采用。

如果考察英帝国后来的防务政策,可以发现它的政策根基显然类似于小科洛姆早在1867年提出的帝国防御基本观念。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小科洛姆的这类观点最终主导了英帝国防务思想领域,对于英帝国防御做出了重要贡献。尽管将英帝国防御政策的巨大变更归结于小科洛姆一个人显然过于夸张,然而他的很多挚友和门徒认为他在这方面确实做出了重要贡献,小科洛姆一个人朝着这个目标做出的很大部分努力必须予以充分肯定。

第二,小科洛姆关于英帝国殖民地和联合王国共同防御、联合防御的观念为英帝国所有组成部分更为紧密的实行海军防御提供了重要启示。

小科洛姆大致意识到联合王国作为海岛国家在规模方面必不可免的局限性,由此要求英帝国大小殖民地和联合王国共同承担防御重任,例如为庞大的英帝国海军建设提供资源。1909年英帝国会议上,英帝国海军部说得如此直截了当:“如果英帝国所有组成部分拿出资源提供给英国海军,那么(英国海军)权势可以实现最大化。”作为这会议的一项结果,英帝国殖民地,例如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南非,都或多或少地有所贡献,增加英帝国海军总的资源储备。例如,1884年英国成立帝国联邦联盟,试图强化英帝国内部各殖民地之间政治纽带,而小科洛姆则正是这联盟的一位缔造者;又例如,19世纪末期开普议会已经认可了(殖民地和联合王国)共同承担帝国海军防御义务原则,永久性地为帝国防御出力尽力。 rXPD94I9FtvlTcmeA4NEKHa6aCXgdj4Sq14avUUDgrHHlaMnjJ1oH/F09WDftjye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