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所处时代的价值标准与当前社会的价值标准显然存在巨大的差异,但《管子》的一些价值引领方法仍然是值得借鉴的,或至少能引起思考。某些当时的价值标准也有参考意义。
《宙合》说:“章道以教,明法以期,民之兴善也如化。” “兴善如化”完全可以理解为正确的价值引领。“明法以期”,即稳定社会规则并严格执行之,是《管子》引领正确价值观的基本方法。前文已述,此处不再重复。倒是“章道以教”值得一说。
儒家是强调教化的,但《管子》在这方面也颇有造诣。《侈靡》形容教化几乎用了诗一般的语言。“若夫教者,标然若秋云之远,动人心之悲。蔼然若夏之静云,乃及人之体。 然若謞之静,动人意以怨。荡荡若流水,使人思之。人所生往,教之始也,身必备之。辟之若秋云之始见,贤者、不肖者化焉。敬而待之,爱而使之,若樊神山祭之。”
现代引领正确价值观确实也是以教育宣传为主。但《管子》所述的教化显然是一种温和的、渐进的方法。就如《七法》中所说:“渐也,顺也,靡也,久也,服也,习也,谓之化。……不明于化,而欲变俗易教,犹朝糅轮而夕欲乘车。” 结合《管子》对稳定的生活环境和稳定的社会规则的要求,这种教化应当是顺从自然的,与群众从稳定的社会规则中获得的理性行为方式相结合的过程,而并非外部强行灌输的过程。
《管子》引领价值的重要方法之一是职业示范。管仲辅佐齐桓公称霸的主要措施之一是所谓士农工商“分业定居”,而“分业定居”隐含了价值引领的成分。如士的定居,“则父与父言义,子与子言孝,其事君者言敬,长者言爱,幼者言弟,旦昔从事于此,以教其子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农工商亦如此,除技术和经验方面的传承之外,接受各自的职业处境和条件,形成敬业的价值观,是这一措施的重要目的。“是故农之子常为农。朴野而不慝,其秀才之能为士者,则足赖也。” 其余类似。尽管这一具体做法在现代社会环境中难以再现,但仍然具有某些借鉴意义。对于企业管理可能借鉴意义更大,关键在于创新做法。
《管子》也重视文化的引领作用。《牧民》中说:“故……顺民之经,在明鬼神,祗山川,敬宗庙,恭祖旧。” “顺民之经”即现代所谓“引导人民的途径”。《管子》所说的“明鬼神,祗山川,敬宗庙,恭祖旧”,实际就是尊重文化传统和家族意识。无论山川鬼神还是宗庙祖旧,其背后都隐藏着稳定性的潜在因素。文化的引领作用,在根本上说也代表了时间上的稳定性或者说历史的稳定性。这种稳定性给予人们以价值的信心。
总之,《管子》的管理智慧是极其丰富的,而其中包含的关于价值引领的思想在今天有重要的借鉴作用。价值是由社会存在决定的。价值重塑对于社会环境和规则的稳定要求提示我们,在社会发展过程中,尤其是在经济行动中,减少权力干预,加大执法的严格性,打击腐败,或许是最有利于正确价值观的确立的。稳定性要求甚至可能对创新和经济的高速发展等进行适当的反思。解决稳定和发展这对基本的矛盾,可能是我们需要面对的重大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