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稀疏的竹林里,一个老汉正在拼命地奔跑。他头发蓬乱,鞋子已经跑掉了,脚上都是划痕,衣服还被尖锐的竹枝划成了布条儿。
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三个黑衣人。老汉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他实在没力气再跑了,可杀手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他只能扶着竹竿艰难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扑进前面的小茅屋里。
这是一间布满灰尘的小茅层,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黑蜘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老汉顾不得这些,拼命把门关上,却发现门栓坏了。他想找根柴代替,但这时,杀手已经接近了。
他们很快就要进来了,怎么办?老汉的目光迅速在屋里搜寻,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看见墙角有一个柳条筐。那是一个很老很老的柳条筐了,许多地方已经断裂,光灰尘就有一尺厚,但那却是这屋里唯一能藏人的地方,老汉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就在这时,门被踢开了,两个黑衣人闯了进来。
老汉透过柳条筐的缝隙看见了他们,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高个儿黑衣人一脚踢飞了一个小板凳,说:“他肯定藏在这里。”
矮个儿黑衣人说:“先搜搜再说。”
老汉的心像是被很多根布条缠住又勒紧,几乎要窒息了。
高个儿黑衣人踢翻了一个破桌之后说:“真是见鬼了!这里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啊!难道他长翅膀飞了?”
矮个儿黑衣人说:“这屋子该不会有暗道吧?”
“这破屋要能有暗道,我的脚趾头都能打井了。”高个儿黑衣人说着就踢了一脚旁边的破柜子。
那是一个空柜子,被他一踢,随即倒下,正好压着他的脚趾头。
“哎哟哟!”高个黑衣人一屁股坐下,抱着他的脚呻吟起来。
矮个儿黑衣人笑着问:“你的脚趾头真去打井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开玩笑!快搜!绝不能让他跑了!”高个儿黑衣人说完也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脚趾头在屋里乱翻。
这时,他看见了那个柳条筐,围着筐子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拔刀刺去,老汉吓得闭上了眼睛。突然听见另一黑衣人喊:“快看!快看!”
高个儿黑衣人的刀停在半空,问:“瞎嚷嚷什么?”
“那儿,那儿,来了很多人!”矮个儿黑衣人指着窗外说。
高个儿黑衣人跑过去看了一会儿,说:“真倒霉!今天这破地方都快赶上集市了。”
矮个儿黑衣人问:“怎么办?连他们一起干掉?”
“蠢!”高个儿黑衣人骂了一句,“撤!”
老汉透过柳条筐的缝看见两个杀手跑了,长吁一口气。此时,他才感到头晕、脚疼,随即昏倒过去。
小和尚无悔自从跟着空空师兄打抱不平以来,就天天盼着自己也能碰上一两个坏人,到时候挺身而出,惩恶扬善,也能尝尝做英雄的滋味。他唉声叹气地说:“我也想像空空师兄那样惩恶扬善,怎么就这么难呢?”
“你究竟是想惩恶扬善,还是眼红人家的黄马褂呢?”身旁的无怨问得一针见血。这个问题无悔自己也说不清。
“你看!那是谁?”无悔突然指着山下喊道。
无怨一看,远处的山道上走来一群人。
他们是押送犯人的官兵。提着水火棍的是赵都头和四个衙役。被他们押送的犯人身着粗布衣,其貌不扬,此人叫王占鳌。他浑身是伤,脚步十分沉重。
“大师兄,麻烦您跟师父说一声,我惩恶扬善去了!”无悔说着就要往下冲。
无怨一把拉住他,问:“你上哪儿惩恶啊?”
无悔朝山下指了指,说:“那个坏人就是恶。”
无怨说:“那是县衙里的公差押送的犯人。”
无悔问:“那犯人不就是坏人吗?”
无怨告诉这天真的师弟:“坏人已经被官府拿下了,用不着你操心了。”
无悔还是坚持说:“不行!我得去看看。”
无怨急了,问:“你看什么?”
无悔说:“空空师兄说过,坏人好人不能光看表面,我得去看里子。”
无悔说完就一个人跑下了山。
无怨摇头叹道:“想当好汉都想疯了,都是受那空空影响。”
无怨本想回去但又一想,小师弟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师父交待呢?我得跟着他。于是,他便赶紧去追赶无悔。
“阿弥陀佛!”小和尚无悔突然拦在赵都头一行人面前。
王占鳌见了救星,赶紧说:“小师父,求求你,帮我说说情吧!让我留下来!我真是县太爷的弟弟……”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都头就推了他一把,说:“少在这儿胡说八道!你假冒县太爷的弟弟,四处行骗。县太爷请你离开本县,难道不应该吗?”
王占鳌十分委屈地说:“我明明是县太爷的亲弟弟,怎么成假冒的了呢?当年在老家时,我们父子三人锄地,嫂子送饭来了,我哥把锄头往地一戳,叫我们吃饭。谁知,锄头没插住倒了,砸破了瓦罐,豆粥流得满地都是,大家只好捡豆子吃……”
赵都头说:“咱县太爷家世显赫,你呢?穷光蛋!还好意思说你是他亲弟弟。滚吧!滚吧!别在这儿丢县太爷的脸了。”
这时,无怨也来了,他问赵都头:“好人坏人怎么能按贫富来分呢?
赵都头不耐烦了,一摆手,说:“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说完就强行把王占鳌带走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怨和无悔争论起来。无悔说官府抓的一定是坏人,无怨说官府也可能抓错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去问空空师兄。
在法王寺后山的亭子里,两人见到了空空,把他们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一番。
空空想了想,说:“按照我们大宋的律法,冒充县太爷的亲戚是要判大罪的,难道他不知道?”
“所以我觉得他不敢说这种谎。”无怨说。
“不对!他就是个骗子。”无悔说。
“你们别争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是好人就救。”空空说。
远处有一大片乌云,眼看就要下大雨了。赵都头急着回去复命,便催促道:“小子,不想蹲大狱就快走吧!天就快黑了!”
王占鳌坐在地上,说:“我不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县太爷怎么把他的亲弟弟杀掉。”
赵都头咬牙切齿地说:“你敢耍赖?快走!”
王占鳌站起来,说:“我就是不走了!怎么样?”
衙役们一听这话,便围上来狠狠地打他。
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阿弥陀佛,手下留情。”
衙役们一抬头,看见三张稚气的脸。
空空说:“阿弥陀佛!施主,酷刑换不来真相,而且这里也不可以用私刑。”
“你是谁呀?居然教训本官!”赵都头轻蔑地看着他说。
空空说:“小僧是法王寺的空空。”
“空空,空空……”赵都头念着这个名字,感觉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一个衙役凑近他耳边低语。
赵都头听了之后一愣,问:“你就是圣上御封的聪慧小和尚?”
空空双手合十,说:“正是小僧。”
赵都头连连拱手说:“失敬!失敬!在下有眼无珠,刚才多有冒犯,还望空空师父见谅。”
空空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都头解释道:“县太爷下令,天黑前必须把他赶出百里外,不然就要下大狱。”
空空问:“这位施主所犯何罪?”
赵都头说:“他是个骗子。”
空空说:“骗子有罪,但罪不当诛啊!”
“当然!当然!”赵都头连连点头。
空空又说:“眼看大雨将至,如果你现在赶他走,遇上大雨落了病,怎么办?万一赶上山洪爆发,会不会丢了性命?你也说,他罪不当死,而你若害死了他,那你就成了罪人。”
赵都头说:“我不管那么多!总之,天黑前得把他赶走。”
空空说:“这位施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赵都头迟疑了:“这……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无怨说:“空空师父可是皇上封的黄马褂,我们的县太爷可能连皇上的影子都没有见过吧?”
“可如果县太爷怪罪下来,我该怎么交代呢?”赵都头还是犹豫不决。
“你就说把他交给我了。”空空说。
赵都头想了想,说:“可是空口无凭,空空师父能不能给我写个字据?”
无怨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儿去找笔墨?”
空空弯腰拾起路人烤火留下的柴火头当笔,又把水衣一角撕下来当纸,写了字据,让赵都头拿回去交差。
空空把王占鳌安排在法王寺香客房中暂住。王占鳌告诉空空,县太爷的确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虽然多年不见,但他一眼便认出来了。空空不解地问道:“你叫王占鳌,而偃师县县太爷叫朱学林,两人都不同姓,怎么会是一家人呢?
王占鳌犹豫地问:“空空师父,你真的会把这件事管到底吗?”
空空说:“施主请放心。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佛祖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王占鳌说:“好!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王占鳌和父亲一路跋涉,曾经在城边竹林的一座茅屋歇息过,去县衙找大哥之前,已与父亲说好了事后在茅屋见面。他打算带空空去见自己的父亲。
此时,县衙内,赵都头捧着白布条交给朱学林。
朱学林看了看,问:“空空?他是什么人?”
赵都头说:“他就是跑到京城去见了皇上,被皇上封了黄马褂的小和尚。”
朱学林倒吸一口凉气,说:“果然是个人物。有点麻烦!你怎么偏偏会遇到他?”
赵都头:“不是我要遇到他,是他来找我啊!”
“他来找你,你不会跑吗?”朱学林发怒了,“你的腿是干什么的?”
“我,我一个都头,让几个小和尚给追着跑,这要是说出去……”赵都头觉得自己老脸没处搁。
朱学林想了半天,说:“一个骗子藏进法王寺,这也是犯法。你带人到法王寺,把那个骗子带出来下大狱。”
赵都头很是不解:“大人,一个小骗子,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
朱学林勃然大怒:“难道我就让他到处招摇撞骗,破坏我的名声吗?”
赵都头不敢吭声了。
“我是什么人?我出身于官宦世家,名门望族,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朱学林说这话时语气缓和了些,甚至还叹了口气。
赵都头忙说:“大人,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他赶走。可是,法王寺那边也不好硬闯吧?”
朱学林:“怕什么?拿我的令牌去。”
赵都头率领衙役到了法王寺门口,他们想强行入寺搜人,但寺僧们不肯让,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赵都头凶巴巴地说:“你们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寺僧们呈一字横排,双手合十,齐声说:“施主请稍候,我们方丈马上出来,到时再搜也不迟。”
赵都头十分恼怒,说:“我可没那么大耐心,县令大人有令,凡是阻挡者,就以妨碍公务论处!”
衙役们齐声应答:“是!”
这时,癫师兄走上前来,说:“阿弥陀佛!施主暂息雷霆之怒。”
赵都头右臂一抬,制止了衙役们的行动,又傲慢地问:“你是方丈吗?”
癫师兄告诉他:“方丈正在闭门修佛,不便接见。施主有事可以跟我说。”
赵都头说:“我乃偃师县的都头赵岗,为搜查犯人而来。”
癫师兄很奇怪,问:“我们这里有犯人?”
赵都头说:“你们这里的空空大师说过要把犯人送出去的,可是我们发现他私自把犯人留在了法王寺。他太不守信用了。你们快把他们交出来。”
“我怎么不知此事?”癫师兄转向无怨,“空空呢?无怨,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话说空空走之前已经和无怨交代,说去了竹林里的小茅屋。无怨心想,空空师兄让我在庙里观察情况,我要不要把他的行踪告诉癫师兄呢?
癫师兄又说:“无怨,你今天不是一直和空空在一起吗?”
无怨点头说:“是的。”
癫师兄着急地说:“那你快去找他回来!只有他回来,我们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形势不容多想,无怨赶紧跑了出去。
此时的空空和无悔正跟着王占鳌往竹林深处走。
虽然是白天,但竹林里还是有些阴森。
在一座小茅屋前,王占鳌打开门,对两个小和尚说:“师父请进。”
空空停下脚步,正要进去,突然听见一声大叫,要不是他躲得快,就得挨一闷棍了。
持棍人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他衣衫褴褛,乱发如草遮住半边脸。
空空问:“你是何人?”
那人不吭声。
王占鳌上前大喊一声:“爹,是我!占鳌啊!”
披头散发的老人,一把抱住王占鳌,大哭起来。
王占鳌也和老父亲一样痛哭流涕,看样子这些天两人受了不少委屈。
过了许久,这对抱头痛哭的父子才抬起头来。
王占鳌说:“空空师父,这就是我要让你们见的人。他是我爹,也是县太爷朱学林的父亲。分手前,我们商量好在这里见面的。”
披头散发的王老汉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师父,你们说,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狠心的儿子呀!派人对我一路追杀,多亏了这里的村民,我才捡回了一条命啊!”
王老汉不知道,依旧是那片竹林,依旧是那三个黑衣人,此时正挡在小和尚无怨的前面。
“小和尚,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头子?”一个黑衣人问。
无怨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黑衣人发怒了:“不说实话,我一刀劈了你!”
无怨说:“我说的就是实话。”
高个黑衣人觉得无怨很可疑,便想出一个诡计。他假装抱歉地说:“打扰了,您走吧!”无怨没理他,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高个儿黑衣人说:“这小和尚慌慌张张,一定有问题,快!跟上他。”
无怨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一头扎进小茅屋,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县衙的那个赵都头又带好多衙役找到寺里,硬要我们把王占鳌交出来。对了,我在路上还遇到了三个黑衣人,问我有没有见到一个老头。”
空空立即对王老汉说:“快!我们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会找来。”
王老汉却说:“你们走吧!老朽行动实在不便,不愿再拖累你们。”
王占鳌“扑通”一声跪下说:“爹要是不走,孩儿也不走。”
他俩谁都说服不了谁,就在这时,两个黑衣人扛着大刀闯了进来。
高个儿黑衣人对空空说:“小和尚,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逃命去吧!”
空空镇定地说:“施主,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高个儿黑衣人说:“这你就别管了!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空空说:“替人消灾,未必要拿人钱财。你们对于这位老人而言就已经是灾了,请你们发发善心,放过他们吧!”
“和尚!少管闲事!”黑衣人把刀抽了出来,“再跟你说最后一次,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空空喊道:“施主,害人就是害自己,救人就是救自己啊!”
“少来这套!你是不是想陪着他们送死啊?”黑衣人的眼睛里放出一道凶光。
无悔突然冲上前去,挡在空空前面,对黑衣人说:“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黑衣人一愣,问:“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什么?”
无悔说:“我要惩恶扬善,一直在找坏人,今天总算让我找着了!”
说完,无悔就与黑衣人对打起来。
无怨对空空说:“你带着他们快跑!”
“那你们……”把他俩留下,空空很不放心。
“快走!”无怨推了他一把。
空空只好拉着王老汉和王占鳌先跑。
王占鳌大喊着:“让我留下!我来对付他们。”
“来吧!我正等着你呢!”刚才一直没有露面的另一个杀手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飞起一脚将王占鳌踢倒,随即他自己又被另一个人踢倒。
空空回头一看,是无悔。
“师兄不放心你们,叫我来看看!”无悔说。
三个和尚护送王老汉父子跑进竹林,三个杀手在后面紧追不舍。经过几个回合的恶战,三个小和尚打败了黑衣人,带着王占鳌父子逃了出去,只留下三个黑衣人在水塘里和青蛙打斗……
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点着一堆火,王老汉父子很久都没有觉得如此温暖过,这温暖来源于三个小和尚——空空、无怨和无悔。
“感谢小师父搭救之恩。”王老汉由衷地说。
“老人家,不必客气!但我有一事不解,您说县太爷是您儿子,可为什么您姓王,他姓朱呢?”空空问。
王老汉说:“师父您有所不知。其实他也姓王,原名叫王占魁。这孩子从小喜欢读书,我就省吃俭用,供他去读私塾,希望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有一年,家乡遭了洪水,庄稼都被淹了,颗粒无收啊!我们只好背井离乡,出去行乞。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发现辛苦积攒的二两多碎银没了,家中的干粮也没了,更奇怪的是,占魁也不见了。人家都跟我说,是他偷了银子和干粮逃走了。我不信啊!谁说我都不信!我儿子不是那样的人啊!再说,他媳妇还在家呢,他怎么可能自己跑呢?我想一定是贼偷了我的碎银,占魁可能是被哪个地主抓去当长工了,哎!都怪我那晚上睡得太沉。后来,他媳妇也因为等他,整日愁眉不展,再加上本来就虚弱,不久就去世了。我暗下决心,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儿子找回来,如果他真被抓去当长工了,我就把他换回来。我到财主家一户户去问,可人家都说没有这么一个长工,有的财主还派人把我打了出来。就算是这样,我还得找啊!不为别的,就为他是我儿!大儿子不见了,家还能算是家吗?我们一边寻找一边打零工,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有一天,占鳌回来,兴奋地对我说,他见着他哥了,他哥还穿着官服,是偃师县的县太爷。我高兴得一宿没睡,这孩子总算是有消息了,这孩子总算是出人头地了。我又担心占鳌看错了,占鳌说,他把他哥请来,让我们父子团聚!占鳌叫我到竹林里的小茅屋里等,我就上那儿等。谁知,不仅没有等来占魁,就连占鳌都不见了,还有三个黑衣人对我一路追杀。”
王占鳌在一旁伤心地说:“谁能想到呢?他说他出身富贵之家,他爹是个体面人。他从没有过我这弟弟,我多喊了几声哥,他就叫人把我轰出衙门,并且要我永远离开偃师县。我被押走时还对他抱有幻想,我想,他就算不认我这个弟,怎么也得认爹吧?哪怕明着不敢认,偷偷去看爹一眼也好啊!所以,我就告诉他,爹在竹林里等他,没想到却给爹引来了杀身之祸。幸亏我当时只说了半句,小茅屋还没说出口就被赵都头打了。他要知道爹一直在小茅屋里,肯定会放火把那儿烧了。”
空空问:“你真能肯定他是你哥吗?”
“我怎么可能连亲哥哥都不认识呢?”王占鳌苦笑了一下说。
“占魁身上有个巴掌大的青记。”王老汉说。
空空安慰他说:“老人家,您别太难过,我明天去看看,或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