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就够够的儿子小宝一手抓着竹马,一手挥舞短绳,独自在前院奔跑。
空空走上前去,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
小宝立即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他,便兴奋地喊着:“光头师父,你们来了!”
空空问:“你这马真好,是谁给你做的?”
小宝说:“我奶奶。”
没完问:“你喜欢奶奶吗?”
小宝点头说:“当然喜欢!”
空空问:“你爹在吗?”
“他在那儿!”小宝朝后院指了指,只见就够够正在汗流浃背地做米糕。
看见空空,他干笑一声说:“空、空空师父……”
空空问:“你的妻子呢?”
就够够说:“她去卖米糕了。”
空空问:“你妻子什么时候回来?”
就够够瞪着他问:“你又想干什么?别再给我出什么馊主意了!我的日子过得很好。”
正说着就听虎妞高喊:“够够!够够……”
就够够朗声道:“在这儿呢!”
又压低声音对空空他们说:“我妻子回来了,你们快走吧!千万别让她看见;不然,我又要遭殃了。”
空空非但没走,反而大声问:“你娘呢?”
就够够焦急地低语:“别问了!快走吧!拜托,拜托!”
空空故意大声说:“你娘她昨天上庙里找师父,当时师父不在,今天就叫我来问问,她是不是想取走放在那儿的东西?”
虎妞好奇地问:“是些什么东西啊?”
空空神秘地一笑,说:“这个小僧不能说!你们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便要走。
虎妞急了,连忙拦住他说:“我婆婆有什么东西寄放在法王寺?”
空空笑着摇头,说:“不知道!当时,就大娘小心翼翼地拿了一个布包交给家师,说是要寄放在寺里。”
闻言,虎妞眼睛一亮,马上换了一张笑脸,说:“够够,既然空空师父要找婆婆,你就陪他们走一趟吧!”
就够够为难地说:“可这些米……”
虎妞一把夺过说:“我来淘!”
就够够起身,一边揩手一边说:“那我去了。”
虎妞笑了笑,说:“快去快回!”
一行人走在山道上,就够够问:“空空师父,你真的要找我娘啊?”
空空笑着摇头,说:“不!我昨晚又想了一计,可帮你脱离苦海。”
就够够的心中,害怕多于惊喜。他摆了摆手说:“算了吧!师父。你知道我昨晚多遭罪吗?我可能命里注定要被她欺负一辈子,就别再折腾了吧!”
空空问:“你认命了,可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令堂受罪而死吗?”
就够够左右为难。
一行人走进庙后面的一间小屋。
空空轻叩房间,门开了,他们走进去。
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满屋子都贴着佛像,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和尚坐在那里念经。
空空上前喊了一声:“师叔!”
就家,就大娘坐在猪圈旁,呆呆地望着猪崽。
虎妞走过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问:“够够呢?”
就大娘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虎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怎么可能不知道?中午他就带着空空师父来找你了,到现在都没回去,是不是帮你干农活去了?”
“我怎么可能叫他帮着干农活?”就大娘也急了。
“其实,他帮你干活也是应该的,不过,你不该瞒着我!”看在“宝贝”的份上,虎妞对婆婆说话已经是尽量客气了。
这时,就见没完远远跑来,大喊着:“施主!施主……”
就大娘问:“没完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没完喘着粗气说:“二位都在这儿呀!快!快随我上法王寺吧!”
就大娘说:“天都快黑了,上法王寺干什么?”
没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您、您儿子要剃度当和尚。”
婆媳俩一听这话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虎妞回过神了,向法王寺冲去,就大娘也跟着向那儿跑去。
她们一到那儿就看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和尚正领着就够够向佛祖行跪拜礼。
空空、没完和寺僧们,合十分立于两侧观礼。
虎妞柳眉倒竖,大步流星走过去。
就够够像是没看见,再次下跪,虔心诵经:“大德一心念我就够够,今请大德为和尚,愿大德为我做和尚。我依大德故,得受具足戒慈悲故。”
虎妞一把拉住他说:“快跟我回家!”
就大娘也说:“儿啊!你有妻有儿,他们都需要你照顾,你可别犯傻呀!”
就够够含着泪,说:“我……我不要你们管。”
虎妞命令道:“快跟师父说,你不出家了。”
师叔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佛门清净之地,请勿大声喧哗。”
虎妞指着就够够说:“你这个窝囊废,没种又没胆,是不是想气死我?”
就够够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出家了,站在那儿动都不动。
虎妞怒不可遏,奔上前去,伸出手臂,就要抓他。就够够如惊弓之鸟,满脸惶恐,左闪右躲,嘴里还在嘟囔着:“你别过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虎妞大吼一声:“你敢?”
空空等人也上前劝阻。
空空说:“施主,别这样!别这样!”
虎妞抓不到丈夫,便迁怒于师叔,一把揪住师叔的胡子,说:“是你这老和尚哄我相公出家的吧?”
师叔疼得大叫:“哎哟!老衲的胡子啊!”
虎妞使劲拽了拽说:“快说!”
师叔忍痛回答:“是、是他自愿的,不关老衲的事……”
没完冲上前去,说:“施主,快把我师叔放了,真不关他的事!”
空空喊道:“你别殃及无辜啊!”
虎妞扯住师叔的胡子,随着空空等人的脚步移动,发狠说:“除非就够够跟我回家,否则,谁也休想让我松手!”
就大娘冲上前,用力握住她臂膀,说:“你闹够了吧?快撒手!”
虎妞转首瞪着她:“老太婆,你……”
突然,她感觉手臂一麻,便垂挂下来。
师叔心疼地捋着自己的胡子。
虎妞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就大娘,转而又对师叔诉起苦来:“我相公不能出家啊!他上有老下有小啊!您是个出家人,慈悲心肠,怎么忍心拆散美满家庭呢?”
师叔说:“当然不忍心!”转而又对就够够说:“施主,你还是回去再想想,别一时冲动……”
就够够鼓足勇气说:“不!我不是一时冲动,实在是受够了!”
虎妞发怒了,突然揪住就够够的耳朵,咬着牙说:“什么?”
就够够呻吟着:“哎哟!我的耳朵!”
虎妞骂了一句:“没出息的男人,在这丢人现眼,还不跟老娘回去?”
就够够哀求道:“好疼呀!娘子,你轻一点,轻一点……”
虎妞一边拖他走,一边说:“轻一点?回家还有你受的!”
就够够带着哭腔说:“别这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众人见了,都无可奈何地摇头。
师叔感叹道:“这个女子与一般人不一样,不好对付啊!”
空空说:“对不起师叔,害您白受累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失败,本来是想以就够够出家这件事告诫虎妞,谁成想……”
方丈走过来,说:“空空,你想改变就施主懦弱的性格,这当然是好的,但方法不对。一个好的先生,可以让学生少走弯路,直达教义本体。一个不好的先生,会把学生搞得筋疲力尽,事倍功半。”
没了说:“这会儿那位就施主一定在因为我们而受苦呢!”
空空说:“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