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白云飘荡,层林尽染,令人心旷神怡。
方丈一手持禅杖,一手托着钵在前面走着,没完、没了和空空三人,托钵跟在他后面。
方丈问:“你们三个人说说,对于你们,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没完说:“师父,我说出来,您可别批评我。”
方丈笑着摇头,说:“你说吧!”
没完“嘿嘿”一笑说:“我觉得餐餐都能吃好,就是快乐。”
方丈轻叹一声说:“真没出息!”
没完嘟着嘴说:“师父,您说过不批评我的。”
方丈说:“为师没有批评你,只是为你感叹。”
空空和没了哈哈大笑。
没完尴尬地说:“你们笑什么?”
空空说:“大师兄,你只说不许批评,没有说不许笑。”
没了又哈哈笑了。
方丈说:“没了,该你说了!”
没了收敛笑容,说:“我嘛!只要能参透禅机,成为一代宗师,就会很快乐。”
方丈又问:“空空呢?”
空空说:“我要有超人的智慧,就会感到快乐。”
方丈摇摇头,说:“假如你们这么想,就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三人齐声问:“为什么?”
方丈说:“因为,你们没有正确的信仰,一心只想得到食物、禅理和智慧。其实,越想得到的,往往越不容易得到,由此,就会产生无尽的烦恼。”
空空他们又问:“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方丈慢条斯理地说:“改变想法,摆正心态,不要一味追求快乐。”
没完挠耳道:“这……怎么改啊?”
方丈说:“没完,你要知道,有了食物,要拿来布施才会快乐。没了,当你参透禅机,要去传道才有快乐。”
空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当我获得智慧之后,要用智慧去帮助别人,才会有真正的快乐。”
方丈点头说:“对!渡人才是快乐的根源。”
他们正说着,就听见阵阵呻吟声。
方丈立即变得神情凝重,说:“随为师去瞧瞧!”
他们匆匆往前走,绕过了防风的竹林后,看见一位老奶奶,一头白发,满脸皱纹,反穿一件棉花都露出来的背心,吃力地在田间耕作,一边干活,一边呻吟。
空空跑到田埂上,弯下身来询问:“施主,请问您有何不适?”
大娘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站久了,脚受不了,有点疼痛而已。”
空空说:“我师父精通岐黄,我带你让他看看吧!”
大娘搓着手说:“太麻烦大师不好吧!”
空空说:“一点也不麻烦,我师父向来慈悲,又喜欢帮助别人。”
大娘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一瘸一拐,步履艰难地向方丈他们走来。
方丈请她脱了鞋袜,低头凝视,只见她的脚上长了个疮,并且已经化脓,便对她说:“你这脚若不医治,脓疮会越烂越大,届时行走会更加困难。”
就大娘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钱,还是不治了吧!”
空空忙说:“家师为人医治,从不收诊金。”
大娘感激地说:“真是活菩萨啊!太谢谢您了!”
方丈为她治疗过之后说:“切记!不可沾水,否则会恶化。还要多休息,太过劳累,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大娘一个劲地点头说:“好的!谢谢大师!”
方丈说:“过几天,老衲会叫徒弟去给你换药,不出一个月便能好。”
大娘含着泪说:“多谢!多谢!”
空空他们送大娘回去。刚到村口,就见一个穿着花棉袄、身材高大的年轻女人手举扫把,追着几只鸡打,嘴里还喊着:“我让你偷吃!你吃了我家的青菜,我就要把你的腿打青;你吃了我家的红薯,我就要把你的脸打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来了!”
一个男子跟在她后面央求道:“求求你!别打了!这几只鸡自打上次被你打过后就不下蛋了!”
年轻女人不理他,一边打鸡一边喊:“谁指使你来的?说!谁逼着你来的?说!为什么不在家吃饱,跑我们家来偷吃?以为老娘好欺负,是吧?以为老娘的扫把棍是吃素的,是吧?”
说完,“啪”地一下打下去,没打着鸡,却把一个小方凳打得飞了起来。那小方凳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打碎了人家的几片瓦。那户人家的女主人抱着头跑出来,问:“谁大清早就上房揭瓦啊?”
举着扫把的女人又朝她冲了过来,说:“说谁呢?说谁呢?那凳子要往你家落,我管得了吗?”
“你怎么那么不讲理啊?凳子好好的就能飞起来吗?你赔我们家瓦钱。”这家男人出现了,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叫你们家凳子赔去!”举扫把的女人嚷道。
“是你把它打飞的,还叫它赔?”男人质问道。
“可我也没叫它往房顶上落啊!”女人说。
“那是因为凳子怕你了,不敢再往地上落。瞧你那凶悍的样!”男子说。
“我就凶悍了,怎么样?我不光要打你家凳子,还要打你呢!”年轻女人说完便举着扫把向他打来。
男子吓得躲进了屋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围观的村民说:“母老虎又发威了!”
那女子回头怒斥:“说什么呢?讨打是吧?”
她又举起了扫把,村民们见状,如鸟兽散。
受伤的大娘没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没完庆幸地说道:“阿弥陀佛,幸好贫僧皈依佛祖,不然娶到这老婆,不被欺负死才怪!”
大娘的脸色很难看。
打人的女子看见空空他们扶的老奶奶,便问:“你不在田里干活,跑回来干吗?”
空空说:“这位施主,老人脚上生疮,这段时间不能再干农活了。”
“她脚上生疮,又不是手上生疮,怎么就不能干活了?”女子举着扫把晃了晃说。
“我干!我干!”大娘说着就要往回走。
空空一把拉住她。
没完对那年轻女子说:“你自己年纪轻轻不干活,倒叫老人干,像话吗?”
“你是谁啊?跑这儿来管闲事!”女子很不高兴地说。
“小僧法王寺空空。”“小僧没完。”“小僧没了。”
“没完,没了,你们要是再在这儿跟我没完没了地唠叨,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女子说完又举起了扫把。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跑来,大喊:“使不得呀!娘子!”
“你这个窝囊废!老娘跟人打仗时,你缩在屋里。仗打完了,你倒出来了!”年轻女子又骂起他来。
“虎妞,你怎么骂我都行,就是不能打和尚。”青年男子说。
“行!就够够!我不打和尚就打你!”虎妞说完就真的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这没用的男人!”
空空想劝,却插不上手。老奶奶想说,却欲言又止。就够够抱着头,任由妻子打。
这时,一个孩子跑出来扯住虎妞的衣服喊道:“娘,你别打爹了!你别打爹了!爹好可怜啊!”
虎妞停了手,可是余怒未消,抱着孩子说:“他是可怜,可是咱们娘儿俩,比他更可怜,遭了欺负,受了委屈,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就够够垂着头,说:“对,对不起……”
虎妞厌烦地推开他,说:“窝囊废,去去去!”
说完,便拎着扫把径直回家。就够够蹲在地上哭,孩子一边为他抹眼泪,一边说:“爹啊!你别哭了,我长大以后,会保护你的。”
这时,老奶奶走过去,抱着他说:“真是个乖孩子。”
空空问老人:“这是您的孙子吗?”
老人说:“是啊!叫小宝。”
老人没再说什么,暗自流泪。
十几天后,空空等人背着布包再次经过田埂,看见就大娘在那儿干活,便跑过去,说:“师父不是告诉您,这段时间不能劳累吗?”
“不累!不累!”大娘说。
没了说:“我们给您送药来了。”
空空扶老人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说:“师父还叫我们给您敷药呢!让我看看您的脚。”
他一解开纱布,眉头便皱了起来,老人的脚不仅在流脓还在出血。
“您这脚是不是沾水了?”空空问。
“没,没有啊!”大娘回答。
“可是,师父的药很有效,向来都是药到病除的,您怎么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呢?”没完问。
“不!不!我觉得好多了!不那么疼了!”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