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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国王寇尔

作者:[美]弗兰克·鲍姆(1856-1919)

翻译:董宇虹

老国王寇尔并非一出生就是国王。他曾经是一个腋下夹着提琴,胯下骑着毛驴,四处闯荡碰运气的普通人。

每到一个村子,他就会用小提琴拉起快乐的调子,唱起快乐的曲子。大多数听众都会自愿送他食物。晚上,他头枕着毛驴的脖子,睡得跟躺在床上一样舒坦。

就这样,他一路骑一路表演,过了很多年。他的头发开始落光,脸皮开始发皱,浓密的眉毛变成白雪一般。但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失去过快乐的光芒。而且,他的身体就跟年轻时一样胖,一样精力充沛。当你听到他拉着旧提琴,唱着曲子时,你就会立刻明白,他的心仍然年轻。

他从不指挥自己的毛驴,而是让它爱走哪儿走哪儿。于是最后,他们来到了问问国,走进了这个伟大国家的都城,也就是国王居住的地方。

寇尔骑着毛驴进城那会儿,问问国的国王正躺在城堡里奄奄一息呢,身边围绕着他的朝臣。国王没有继承人,国内的顾问呀、贤者呀都不知道该由谁来继承王位。终于,他们在一本古书里找到了一条法律,正适用于此刻的情况。

“如果国王去世,”法律这样说,“又没有人继承王位,那么丞相应该蒙起眼睛,由别人带领着离开王宫,来到城里的主街道。然后,他应该伸出手臂,四处乱走。他碰到的第一个人就应该成为国王。”

这条法律的发现让顾问们非常开心,因为他们的问题解决了。于是,在国王呼出最后一口气之后,他们就蒙起丞相的眼睛,把他带到了大街上。丞相伸出手臂,开始乱走,希望能摸到人。

百姓们并不知道有这样一条法律,甚至不知道老国王已经去世了。看到丞相大人蒙着眼睛到处乱摸,他们纷纷躲避,生怕被撞上之后会受罚。可是,刚好骑着毛驴经过的寇尔,看到一个人正在摸来摸去的只觉得很搞笑,根本不知道他是丞相。于是,他开始大笑起来。丞相摸了半天已经觉得很累了,听到笑声后就朝着声音摸索过去,便摸到了寇尔。所有的贤者呀、顾问呀立刻在他跟前跪下,山呼万岁!

就这样,流浪提琴手变成了国王寇尔。你可以肯定,当朝臣们向寇尔解释这个好运气时,他笑得更加开心了。

朝臣们把寇尔抬进王宫,给他穿上紫色的上等亚麻衣服,把一顶黄金王冠戴在他的秃头上,将一根珠宝手杖塞到他干枯的大手里,而这一切都让寇尔觉得非常有趣。他被带到朝廷里,安置在黄金王座上—王座上的丝绸枕头让常年骑在粗糙驴背上的寇尔觉得非常柔软舒适。朝臣们跪在他的跟前,问他要发布什么命令。因为呀,现在全国人民都要遵从他的每一句话了。

“我想,首先,我要我的旧烟斗。”新国王说,“就在我脱下来的那件破外套的口袋里。”

一个朝臣立刻跑去取来烟斗。拿到烟斗之后,国王寇尔从油乎乎的口袋里取出烟叶,填满烟斗,打火点着。你可以想象,在某些朝臣眼里,这一幕是多么难堪啊。

顾问们沮丧地大眼瞪小眼,廷上的女士们又打喷嚏又咳嗽,显得十分震惊。

“喂,你们听着。”国王说道,“我可不是自己要求来当这个国家的国王的,这都是你们闹出来的事。我这一辈子,爱在哪里吸烟就在哪里吸烟。如果在这里我不能随心所欲,哈,那我就不做国王啦—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陛下,不论您是否自愿,您必须当国王。法律是这样说的。”

“如果你们要我遵守法律,”国王回敬,“那么在其他事情上,就得让我爱怎样就怎样。所以,现在你必须马上去把我的酒壶拿来。”

尽管朝臣们担心见到更加失仪的场面,丞相还是去把酒壶拿来了。国王把王冠拨到后脑勺去,狠狠地大灌了一口,还咂了咂嘴巴。

“很好!”他说,“不过,话说—你们都有些什么娱乐?”他想了一会儿,又说,“我想这么办,我们忘掉烦恼,跳舞吧。立刻去找些提琴手来,还有,把这里清理出来做舞池,让我们快乐地享受一回!”

一个朝臣出去了,很快带着三个提琴手回来。国王命令他们三人合奏一曲。听完之后,国王非常高兴,因为每一个提琴手都有一把好提琴,也有一手好琴艺。

新国王寇尔是一个快乐的老顽童,他很快就动员廷上的所有男士女士们跳起舞来了。他摘下王冠,脱下貂皮王袍,放在王座上,然后跟廷上最漂亮的女士跳起舞来,一直跳到喘不过气来才罢休。

然后,他解散了众臣。这时候,大家都已经非常喜欢这位新国王了。因为他们明白了,虽然国王的方式很奇特,但他的心地很善良,他会竭力让周围的人都跟自己一样快乐。

第二天早晨,国王听说有几位臣民想见他。原来这几个人都有些麻烦事,希望国王主持公道。寇尔这一辈子,自己是从来没有多少事情要做的,如今一把年纪了却要管其他人的事,这让他觉得倍加难受。所以他发了不少牢骚。但最后,他还是戴上王冠,穿上貂皮王袍,坐上了王座。

第一件麻烦事是两个人都争着说自己是一头漂亮奶牛的主人。听完各自的证词之后,国王建议把牛宰了,烤熟,把牛肉分给穷人吃,因为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然后是两个臣民关于十个金币的争执,他们都说对方欠了自己十个金币。国王觉得这两个人都是无赖,就命令他们各拿出十个金币,然后把金币接过来,向王宫外的乞丐撒去。

见识到国王解决纷争的手段之后,臣民们都不敢来找他了。因为在国王的判决里,双方肯定都是输家。这样一来,国王寇尔省却了不少麻烦。

于是,国王发现自己有空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他回到房间,召来了三个提琴手为他奏乐,自己则吸着烟斗喝着酒。

每天晚上,他都在王宫里举行舞会;每个白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野餐和娱乐在进行。

国王寇尔喜欢宴会,喜欢吸烟,喜欢喝酒,而且当别人跟他一起快乐的时候,就是他最开心的时候。所以,那三个提琴手几乎总是跟在他身边。每一天,不论何时,你都能听到王宫里处处飘扬着欢快的乐曲。

寇尔没有忘记过去经常陪伴自己的毛驴,每次出巡,胖乎乎的国王总是跨坐在毛驴背上,让朝臣们骑着骏马昂首阔步地跟在自己两边。

老国王寇尔统治了许多许多年,深受臣民们的爱戴。因为他总是大方地满足人民的要求,时时刻刻都是那么开心快乐。在他的统治下,人们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 E4BAa2Bn/ukmJIFwHcmxwp+fMF9OgklqVtY6b70dCRH7wMzT00Vdm/5ttx9OuSQ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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