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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的故事

作者:[日]新美南吉(1913-1943)

译写:徐超

巨人和他的妈妈住在遥远的森林里。

巨人的妈妈是个可怕的魔女,长着秃鹫那样高的鼻子,蛇那样锐利的眼睛。

一个月夜,魔女和巨人正在家中熟睡,忽然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巨人起来打开门一看,有两个女子正带着一位少女站在门口。

“这是本国的公主,我们是她的侍女,今天和公主一起到森林里玩,结果迷了路。请让我们借宿一晚吧。”一位女子说。

这时,从屋里传来魔女温和的声音:“请进吧。”

于是,三个女孩就进了屋,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巨人发现两个侍女变成了黑鸟,而公主则变成了一只天鹅:这是魔女施的魔法。

魔女不顾巨人的阻止,把三只小鸟从窗口给扔了出去。三只小鸟飞走了。可傍晚时分,天鹅又哀鸣着飞了回来。

巨人觉得天鹅很可怜,就偷偷收留了她,白天放她到野外去,夜里就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

巨人一天天地长大,魔女也变得更老了,老得不能动了,就躺在床上教自己的儿子学魔法。不过,那全都是把人变成动物的魔法。巨人想,如果不把解除魔法的方法打听出来,天鹅就永远都变不回公主了。

巨人在魔女的枕边请求道:“妈妈把怎么让人变成动物的魔法教给了我,却还没教我怎么解除它呢。请把解除的方法也教教我吧。”

“好吧。”魔女说道,她已经气若游丝,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巨人把耳朵凑到魔女的嘴边。

“只要那动物流下眼泪,就能恢复原样了……”说完这句话,魔女的头一耷拉,就死去了。

巨人安葬了魔女,然后就带着天鹅离开森林,到国都去了。

巨人日夜不停地走啊走,走了七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可是,国都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巨人是可怕魔女的儿子。他们都很害怕,想除掉巨人。于是,有一个人就进宫去见国王,对他说:“陛下,您的宫殿很美,但却没有大理石的建筑,真遗憾哪。您为什么不建一座大理石塔呢?”

“说得没错,可大理石到哪里去找呢?”

“从这里一直往南走,就会到达一个部落,那里的大理石要多少有多少。”

“是吗?可是派谁去取呢?”

“那个巨人怎么样?他一步就能跨过一个小山丘。”

“快叫他来见我。”

巨人被叫进宫,国王命令他去采大理石。为了不让他逃跑,国王还叫人用铁链铐上了他的脚。

“我去了。”巨人说了一声,就带上天鹅朝南方出发了。他每前进一步,宫殿里的铁链就少一点。到了第十九天,铁链全部用完了,柱子上的铁锁也“嘭”地一下被扯断了。

而这时,巨人终于到达了大理石部落。部落里的人很好客,他们让巨人随意去拿大理石。巨人挑了三块大理石放在背上,然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因为背着沉重的石块,巨人又走了三十天才回到国都。经历了艰苦跋涉,巨人瘦得就像棵枯树,可人们还要他立刻在宫殿旁边建起一座大理石塔。心地淳朴的巨人没有抱怨什么,只是没日没夜地拿着锤子和凿子切割大理石。

在巨人干活的时候,天鹅就待在巨人的背上。巨人常常一边挥动锤子,一边对天鹅说话:“你要怎么样才会流泪呢?你不流泪的话,就变不回公主了啊。”

这时,天鹅就会低下头,可是眼泪却还是流不下来。

巨人的活儿越做越好,石塔的锤声直上云霄,彻夜回响。人们在睡觉前总会看看高耸的石塔,在那里,闪耀着星火般的灯光。

三个多月过去了,巨人背回来的大理石用完了,可国王还是不满意。于是,巨人再次穿过了无边的沙漠,背回三块大理石。然后,他又拿起锤子和凿子干起活来。

塔变得更高了。乌云密布的夜里,巨人的灯火仍然像一颗孤星般浮现在半空。

一个大风之夜,石塔上的灯光不住摇晃,国王也向窗外望去:“这样的晚上还在干活,太可怜了。明天叫他别再干了吧。”

巨人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一边努力干活一边想,怎么才能让天鹅流泪呢?忽然,他想到,要是自己死了的话……

这时,天鹅正停在巨人温暖的脊背上。巨人问:“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

天鹅立刻睁开了眼,扑扇起翅膀,好像在说:“不许那么做!”

“不许我死吗?那么,我死了你肯定会流泪的。”

巨人站起身,把天鹅从背上放了下来。

“可爱的天鹅呀,永别了。你要变回从前那个美丽的公主哦……”这么说着,巨人纵身跳下高塔,坠落在地上,死去了。

天鹅的眼泪像瀑布一样涌了出来,魔法解开了,她又变回了美丽的公主。她哭着跑下高塔,一直跑进国王的宫殿,把一切都告诉了国王。不久,所有的人都从国王那里听说了巨人的事情,大家都哭了。

人们用月桂树叶盖住巨人的身体,把他葬在国都东面的沙丘上。

公主常常对别人说:“我真想永远做一只天鹅,停在巨人的脊背上。”

每当天空布满彤云,只有一颗金星在深夜浮现,南方国家的人们总会仰望着天空说:“那就是巨人的灯光。” 6Tz0N5JF7JFeDcy3Epi9Z7muiGJq6DsXk0xhqg1RveLUllgBkB/y5dp7Ucmo+H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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