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画一幅晋商在全国各地活动的地图,那就应该旁批上“晋商足迹遍天下,富商富民富国家”。
北京的“都一处”和“六必居”是两家著名的老字号,有关它们的传说想来许多人都不陌生。
乾隆十七年(1753年)腊月三十晚上,北京城里的店铺几乎都关门打烊了,只有前门附近一家小店还在开门营业。子夜时分,来了像是一主一仆的两个人。他们吃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后并没有离开。意犹未尽地还想再吃时,抬头却发现这家小店没有招牌,于是其中像是主人模样的人就让店主拿来笔墨,大笔一挥写下了“都一处”三字,意思是说这时开张的店在京都只有这一家了。
不久,宫中送来一块虎头牌,店主才知道原来来此吃饭并题字的人正是乾隆爷呀。乾隆爷亲笔题字加上店内的美味佳肴使“都一处”成就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尽管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已无从考究,但“都一处”的确成了经久不衰的老字号。
另一个传说是关于“六必居”的。“六必居”也在前门附近,是明代的官员们早朝之后常来喝酒闲聊的地方,据说就连当朝宰相严嵩也经常光顾。尽管在今人看来严嵩是奸臣,但不可否认的是严嵩也是一个位极权重的大书法家,当时店主想,要是能请他给写个店名,生意肯定会更加兴隆。但严嵩的字万金难求,穷极思变,店主想办法打通了严夫人这条路。严夫人亲手写了许多幅“六必居”的字拿给严嵩去评价指点,严嵩看了认为写得不好,就自己写了一幅让夫人临摹。这幅字就这样成了“六必居”的店牌。这也只是一个传说,而其真正来历,无人知晓。但“六必居”之盛名却并非虚传,至今还有不少老人非“六必居”的咸菜不吃、大酱不用。
北京前门六必居门店
如今,知道这两个传说的人不少,但知道这两家店为山西人开的却并不多。“都一处”为山西王姓青年所开,他所制作的马莲肉和晾肉堪称一绝。乾隆皇帝每次去吃,却也是百吃不厌;“六必居”为山西临汾人赵存义、赵存仁、赵存礼三兄弟所开,他们经营的是“早期开门七件事”中的除“茶”之外的“柴、米、油、盐、酱、醋”。这六种东西是日常生活中离不了的,故有“六必”之说。
在当年京城的晋商中,这两家店绝对谈不上大,主人亦仅是小康而已。但从这两家我们可以看出,山西人无处不去,无一行业不经营,而且往往是一出手就是奔着成功去的。山西人经商之才能可见一斑。
从明代起山西人就在北京经营着各个行业,几乎无所不包。所开的名店除“都一处”、“六必居”外,还有经营纸业的“洪吉纸号”、经营药业的“万全堂药店”(这家店甚至比同仁堂还早)等。
山西人在其他许多地方的买卖比在北京大得多。
近代学者严慎修在其所著《晋商盛衰纪》中写道:“南则江汉之流域,以至桂粤;北则满州、内外蒙古,以至俄国莫斯科;东则京津、济南徐州;西则宁夏、青海、乌里雅苏台等处,几无不有晋商。”再来看具体的记载:“汉民至(黑龙)江省贸易,以山西为最早。”“塞上商贾,多宣化、大同、朔平三府人。”“在中国西部地区活动的主要是山西和天津的商人。”四川打箭炉“城以内所驻商贾,惟秦、晋两帮最伙。”
山西究竟有多少人在外经商?根据在平遥等地的调查,有从商经历的人占成人的一半以上。
乾隆初年,为了加强西北蒙古地区的防卫力量,清政府将驻扎军队由右玉移驻绥远(今呼和浩特),进行屯田耕种,并鼓励内地百姓前往口外开垦荒地。因此,绥远地区农业得到很充足的发展,前来经商的山西人很多,其中最著名的是乔家和大盛魁。
广大的北部边疆,本来是荒凉而贫穷的,是晋商的努力让这块不毛之地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呼和浩特地区从清初就开始移民开荒种地。山西人在这里经营皮业、餐饮、药材、木材、木器、典当、钱庄、票号等,既满足了当地人民生活需要,也促进了经济发展和移民的增加。到1884年,已有“土农工商数十万余户”。
山西商人和他们的商铺可以说是享誉海内外。
首先,晋商足迹遍天下。凡是有人烟的地方,差不多都有山西人在那里经营工商业和金融业,因此就有“凡是有麻雀的地方就有山西商人”的说法。由明及清时,“山西商人”就更广为人知了,因此就有人称其为“晋帮”。山西商人的足迹也随着国家统辖地区的扩大而伸展开去。
其次,晋商经营行业广泛,某些行业在地方甚至在全国独占鳌头。晋商的足迹遍天下,经营行业广泛而且还有一些行业被其垄断,使其信誉超过中国任何一个商帮。山西商人往往既是商品的生产者,也是商品的长途贩运者和销售者,融工商业为一体。山西还盛产各种铁器,从开矿、冶炼、打造到销售提供全程服务,铁货散布全国。
此外,山西商人还把生产技术传播到我国北方各地。例如山西不产茶叶,而商人除到各茶区贩运茶货外,还在湖北蒲圻、湖南临湘一带设置茶场制茶,产品行销我国北方和俄罗斯等。
沿着丝绸之路,在明代,绛州、襄陵县的商人有的就去了波斯国(今伊朗),到清初,山西商人贩运的茶叶即达俄罗斯。清雍正五年(1727年),中俄签订《恰克图界约》,中俄通商。恰克图的国际贸易,可以说就是山西商人与俄商的贸易,兴盛时在恰克图的晋商近千家。部分晋商还出恰克图,去莫斯科、多木斯克、耶尔古特斯克、赤塔、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新西伯利亚等城镇开设商号,销售中国茶叶等货物。类似山西商人独揽中俄贸易的情况,在中国其他商帮中是罕见的。
晋商既是国际贸易的一支劲旅,也是从事国际金融和汇兑业务的先行者。山西商人在中国社会经济中的显赫地位和作用,意义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