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非凡的亚庇大斗磨

帮我买机票的陌生人——深圳姑娘金，到达亚庇的时候天色已晚。可是，这个夜晚的亚庇却异常热闹——一年一度的国家独立日庆典正在举行。当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不大的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想找一个观看点非常困难。奇怪的是，占沙巴人口数量较多的华人却不愿意去参加这个庆典。旅馆的华人老板告诉我，他们更愿意去参加第二天的加雅街（Gaya Street）周日“大斗磨”。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与金便前往加雅街，加入到了大斗磨庆典的人流之中。

沙巴州的“大斗磨”是当地语言的音译，意思是“大集市”——这是原汁原味本地人生活的精华所在。在中国人移民到这里之前，整个加里曼丹岛都是原始雨林，很大一部分当地人还生活在原始部落社会中。各个部落之间为了互通有无，商贩们约好定期在某地集市摆卖，称之“斗磨”（Tamu）。现在的斗磨，大多数是由政府统筹安排而举行的。加雅街大斗磨就是沙巴州一个最有名的集市。

加雅街是亚庇市中心的老街之一，街头有州立图书馆，街尾则是银行区。一到星期天便两头封街，数百家摊贩平地而起，贩卖土产、植物、纪念品、宠物、点心、土著传统药材等，应有尽有，也无奇不有。慢慢走在街上，你可以发现一些有趣的货品，可以把它带回家当纪念品。这里有卖宠物的，例如小狗、小乌龟、热带鱼、小鼠、小鸟、兔子，等等，还有卖花草、水果、鲜花、蔬菜的。除此之外，还有地道的陶瓷、木雕、贝壳、衣服等。这里不能使用信用卡，也没有ATM。所以，想要购物，务必多带点零钱，还要记得货比三家。

加雅街周日大斗磨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就是在街边倾听沙巴土著部落敲击乐队。在热闹的集市中，一个原住民敲击乐队成员用他们的简单与淳朴，创造出了在婆罗洲这个壮丽而繁复的雨林中变幻的风景和声音：有水的颤动，雨的飘淋，鸟儿的鸣唱……音乐中，流畅的欢悦里带有幽怨的节奏，完全展现了热带雨林的热闹和繁眩，仿佛在疾行中甩去了身上沾染的雨林露水。在枯燥而疲倦的城市中聆听着，仿佛再次身处于密布的大雨中，让我甩去的是世尘和疲惫。这，为我在接下来几天进入雨林腹地探访婆罗洲丛林部落奠定了一些思维的模式……向这个在现代都市里顽强延续雨林文明的伟大丛林部落敲击乐队致敬！

与雨林部落乐队对垒的，就是加雅街上的华人合唱团。这支华人合唱团的名字叫“无限民歌”，成员全部是十几岁的华人学生。他们在亚庇最出名的中国餐馆“佑记肉骨茶”门口高高低低地站了一群，在指挥员的统一指挥下，他们用多声部无伴奏大合唱的方式，卖力地用中文唱着中国民歌。尽管没有多少人认真听或看他们的表演，但是，每个队员的表情都非常神圣和严肃，如同在完成一个极端重要的使命。这是我第一次在国外看到华人团体为了延续中国文化所做的努力，也是最感动我的一幕……

事实上，加雅街大斗磨已进行约二十年，成为亚庇人每个星期天早上报到的地方：人们先在街上的华人茶餐厅用个早餐，然后再花两三个小时慢慢逛、慢慢瞧，消磨一个上午，午餐后回家睡个午觉。一到中午，加雅街很快又恢复它平日的样貌，车子恢复通行，一点也看不出早晨曾有过规模宏大的大斗磨。

马来西亚，一个被华人称为“南洋”的地方，就在南中国海边缘，离中国南部海岸地带并不遥远，却因为茂密的原始热带丛林等种种未知因素而有着“绿色地狱”的称号。六百年前的郑和时代，一些华人带着梦想迁徙到这里。到了清朝末期，更多的华人到达这个既陌生又不知道名字的地方。今天，那些皓首的长者还在唐人街讲述着家乡的故事，而他们的子孙正在与当地人的血脉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