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窗之后走了小道,没多久江挽虞便离开了那座连接两处的小桥.
可纵是这样紧赶慢赶,等她出竹园的时候,还是被江临舟抓了个现行。
“你又去找九殿下了?”江临舟微微蹙眉,显然是不满。
深知两人之间的误会不小,江挽虞并不打算暴露与顾拂谨来往之事,赶紧从身后拿出了一支桃花,递到他面前来。
“我去采桃花了,晚秋的桃花只剩这么一支,可是稀罕的很。”
“采桃花白日不能去?非等临近晚间?”
摆明了不会轻信。
江挽虞脑子机灵,眼珠一转,便是满面笑意盈盈。
“我等兄长回来,顺便才去采的桃花。”
“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嗯。我知道兄长今日不太高兴,所以想着采些桃花给兄长,也好叫兄长看看这世间绚烂,不被灰暗迷了眼。”
江临舟只觉眼眶微热,一时失言。
而他的沉默,叫本就心虚的江挽虞更加忐忑,悻悻然收回那支从裕景苑顺来的桃花,小心问道:“可是我今日要去见定南侯,让兄长为难了?”
“为何这么问?”
“旁人都说,兄长是因为我才会受定南侯冷淡,我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总怕兄长因此厌恶于我。像今日,兄长也是因为我执意要见定南侯,才会情绪低落。”
她说着,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也沉了下去,可怜巴巴地,叫人无端心软。
“并非是你的错。”江临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只是自己走进了死胡同里。”
“什么死胡同?”
“定南侯十五岁从军,人们评说他时,总言他的功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若以他作为榜样,还远远不够。”
江挽虞也倏地明白过来。
从小到大,江临舟都把江悯视为自己前进的方向,此生所愿,便是成为定南侯一样的英雄,甚至是超越他。
可在祁国历代的将士之中,江悯已经是天花板一般的存在,江临舟在真正面对过那众人簇拥的场景、想起那些功绩与评说之后,难免会生出一种不自信与无所适从。
特别是江悯十五岁从军就小有名气,而十二岁的江临舟,还困在繁芜院这犹如囚牢的一隅之地。
“兄长肯定比定南侯厉害。”
江挽虞抬头,迎着那昏黄的晚霞,一张小脸上满是笃定。
“我看见了,兄长以后,一定会比定南侯站的还高。”
江临舟不由失笑,“说的倒是煞有其事,你从何处看见的?”
“我不管,我就是看见了。”
在这个世界依存的那本书里,江临舟不仅成为了定南侯,甚至推翻统治,成为了掌控天下的人。
江挽虞亲眼看见过他踏平顾姓王朝时的场面,虽说只是文字,却足见壮阔。
“你这丫头,惯会满口甜言,哄骗别人。”
江临舟无奈轻笑,显然没把江挽虞这一番没根没据的话当真。
但她的真诚却叫他觉得,前路漫漫,似乎不用再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