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竟也长这么大了。”
才目送江挽虞离开,屋外便传来低沉的一声感慨。
顾拂谨循声望去,正是自己所料想的那个人。
“恭贺侯爷凯旋。”朝他拱手一揖,顾拂谨面上带笑,却只浮于表面。
江悯则是快步走来,虚虚相扶。
“殿下身份尊贵,臣实在是惶恐。”
“自沧岭州城一战至今,侯爷已经收留我多日,这一礼,是谢侯爷救我于危难之际。”
“既如此,那臣就斗胆受了。”
江悯也爽快,或说他打从内心,也觉得顾拂谨这礼数本该周全。
“去年南疆战事未平,臣只能让副官护送殿下回皇都,不知这些时间殿下在侯府住着可还习惯?”
“一切都好,劳侯爷挂心。”
顾拂谨说着,转头又吩咐白浮,“去将柜中那罐云雾茶拿来,我与侯爷许久未见,定要好好叙旧。”
白浮应下,转身去柜中取茶。
“适才臣见挽虞那丫头与殿下甚为亲近,那丫头能入殿下的眼,倒叫臣有些惊讶。”
“有何惊讶?”顾拂谨好似不解,“虞儿生性讨喜,但凡接近她的,想必都会心生喜欢。”
“只是,哎……”
起了个头,江悯欲言又止,面上颇有为难之色。
顾拂谨心知他是怕方才自己把江挽虞的话听了进去,从而真的认为他是个不负责任之人,是以心中嘲讽。
可他面上不显,甚至为江悯打了个圆场。
“侯爷心思我自清楚,想来等虞儿再大些,也能明白。”
“多谢殿下宽解。”
几句寒暄,白浮也已将茶煮好,呈上桌。
江悯口渴端了一杯,只是初才凑近便闻见一股淡淡的霉味,当即眉心紧蹙。
“殿下平时便喝这茶?”江悯问了候在旁边的白浮。
后者回道:“殿下平时鲜少喝茶,这一罐还是当初军中所得,一直存到现在,正好招待侯爷。”
祁国人爱茶,是以皇室赏赐之物中,茗茶也在其列。
江悯身为定北侯,府中这些茶叶自不会少,便是在主子们面前稍稍得脸的下人,手中也会有一两罐。
可堂堂皇子款待宾客,却只能用这已经发霉的陈茶,只能说明侯府多有怠慢。
想想老夫人与苏琴对裕景苑的态度,江悯不由面色铁青。
“侯爷?”顾拂谨眉心微蹙,“可是云雾茶太淡,不合口味?”
“臣只是才在自己院中灌了半壶茶水,还不渴。”
江悯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放下,与顾拂谨说起正事,“殿下毕竟是皇子,可想过回皇宫去?”
后者微微一讶,旋即垂下眼帘。
“若回得去,自是不愿在侯府叨扰。”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室血脉遗留在外本就不妥,想来皇上也早有接回殿下的想法,只是沧岭州城一事还未明晰,不好下决断。”
“不过殿下放心,此番臣既回了皇宫,定会将沧岭州城一战解释清楚。”
顾拂谨闻言,起身又朝江悯一拱手,言语感激。
“侯爷大恩,拂谨定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