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冒辟疆《影梅庵忆语》,而叹文人韵士之饶有情痴也,然其中绝不作一媚语、软语、昵语、私语。综其始末,大都结撰于文心侠骨,而一种幽香静味即铁石人见之亦当下泪。予初读之惊,再读之而疑,三四读之而后知非天下之有情人,未易到此,情至斯语奇,语奇斯文贵。《会真》
奇矣,而尤物一段太腐;《长恨》
奇矣,而鸿都一段太幻;《连昌宫》
奇矣,而弄权一段太实。惟临川《牡丹亭》
本幽艳芳香,仿佛近之。约略其情,似燕楼
中人,“双成阁中睡,九华帐里梦”
。蕊珠宫阙,缥缈仙山,疑未足以闷其魂魄也。辟疆无亦竭诚致神,上穷碧落,下极黄泉,冀得恍惚虚无,帷幕假寐中,再一相见乎?世界大矣,岂无李少君
临卭道士其人乎?是予所几几有望于朴巢
,如汉主唐宗一般痴想也。若文字之奇,不过娱耳悦目,何足当实事乎?辟疆得无然予言乎?
豫章李明睿太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