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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户的玻璃，映入卓书记的办公室。市委大院的安静让高可天感到几分肃穆。和蔼的市委书记又使高可天的心情轻松起来。但是，敬仰的表情、拘束的动作依然让高可天感到自己是那么微不足道。平时的清高寡欲、一腔热血、雄心壮志，此时似乎都变成小儿科了。

秘书小程已经退出书记的办公室，高可天叫了一声：“卓书记好！”然后不知说什么了。

卓越向高可天点点头，浏览了一会儿，说：“你请坐，人和书上的照片差不多，长得挺帅。”

高可天脸一红，嘴上带着微笑，一时间，感觉面前这个人好像不仅仅是一位市委书记，更像是一位老者、长辈。

“先喝口茶，从乐山赶过来，难为你了。”卓越说后拿起桌面上的书问：“这一本写了多久？”

高可天回答：“三个月，是业余时间。”

“不容易。为什么写这样的书？”卓越在高可天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高可天有些紧张，他说：“自己是在教育局工作，对教育做了一些研究和思考，生活是一种经验的总结，人离不开生活，但什么样的教育将注定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经济是生活的保证，一个国家需要，一个地方也需要，一个企业也需要，人人都需要。经济的用处太广，人人都追求，所以也害了好多人。”

“你说得很好，有独特的见解，也具有普遍性，我很认真地看了你的书，并动员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都去看一看。你看看，多伟大。一种优秀的思想，一种独特的见解不但会改变一个人，也会改变一个国家。”卓越凝重地说着，而且说得很认真。

高可天却感到很惭愧，觉得自己很渺小，因为卓书记对自己的评价太高了。他带着几分羞涩，谦虚地说：“卓书记过奖了。”

“不要谦虚，要实事求是，对了，你是哪一所大学毕业的？”卓书记说后示意高可天喝茶。

高可天说：“南京林产工业学院毕业的，学非所用。现在教育系统做事。”

“大学毕业生很多像你这样的情况。一个人就是在人生与社会的历练中不断地发现自己的才干，然后寻找一种适合自己的职业。就像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市委书记。哈哈！”卓书记用自嘲的语气，轻松地说着。

高可天见卓书记如此平易近人，试探地问：“卓书记找我一定有什么事。”

“那当然，多少人想见我都没有时间和机会。我找你肯定要叫你做事情了。你愿意不愿意？”卓越用拉家常的方式和高可天聊起来。

高可天心里知道一定是好事，也许从此之后要改变自己的人生了。的确，一个市委书记找自己谈话，多少人想见一眼，说一句话都很困难。卓书记才没有闲心和你胡扯，只有党和人民的事，他才尽心尽责地去做。此时的高可天当然有几分得意，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心里却在想：如果卓书记给自己一官半职，他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就像中学时代经常传诵的那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把整个世界撑起。

高可天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可不敢怠慢，依然谦虚地说：“卓书记，我有何德何能？”

“你有，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你应该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干部。我要好好培养你。”卓书记认真地说着，而且比先前严肃一点，这表明卓书记不是在开玩笑。

高可天当然听得出来，他心头一热，差一点热泪盈眶起来。被一个市委书记肯定和赞扬怎么不会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呢？高可天的脸上有些绯红，心跳加剧了，觉得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他问：“卓书记，我能做什么？如果我在卓书记心目中是一个有用之人，我也心甘情愿为江海市贡献我的一生。”高可天好像在发誓，但他这时找不到更好的话向卓书记表白。

卓书记点点头，喃喃地说：“可天，乐山县是要你当副县长的，分管你的文教工作。被我压住了。我要你到江海来，从你的两本书中得知你的才华和思想。我这个书记很欣赏，今天找你谈话，也初步了解了你的人品，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你一定不要辜负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思想那么深刻和丰富，胆子要大一点。”

高可天点点头，说：“这些我都知道，不瞒卓书记，我看过许许多多的书，思考过许许多多的问题。从文学作品、民间故事到周易心理、军事科普，无所不看。我曾经思考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是一名科学家，我将怎样；如果我是一个工人农民，我将怎样；如果我是一个政府官员，我将怎样。很有意思，这样会磨炼一个人的不同心态。今后在处理各种事情和人际关系时，就能换位思考，将心比心。”高可天终于向卓书记吐露心迹。

卓书记很高兴，这个坐在自己面前不算太年轻的年轻人，终于能够真实地将心里话和盘托出了。卓书记接着问：“那如果你是一个政府官员，你将会怎样？”

高可天看着卓书记，不敢吭声，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好像对卓书记道歉，刚才自己的话有些信口开河了。

卓书记见高可天为难，鼓励地说：“不要紧，大胆地说出你的想法，这种话题没有错对之分，纯粹是个人的观点而已。说说看，比如：你是一个市委书记，你怎么治理这座城市？”

高可天更担心了，他怎么敢在市委书记面前假设自己是一个市委书记呢？这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吗？这不是班门弄斧吗？他说：“卓书记，能不能不说这些话题？”

“不行，这是我今天找你谈话的一个重要内容。你要如实地回答。”卓书记使用出行政的手段。

高可天在心里叫苦。感到今天是跑不掉了，只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绪。的确，高可天的思想里有太多这样慷慨激昂的话，现在干脆一吐为快。

高可天说：“如果我是一个市委书记，先把贪官清理出干部队伍中去，然后杜绝任何的形象工程，最后确实地为百姓办一些实事。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对城市的建设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新、人新我特。在经济建设上做到没有贫富的差距，没有等级的区别，让大众一起享受改革的成果。在文化建设上做到精神上的富有，心灵上的知足。让广大老百姓在这座城市居住、工作、生活是富裕的、安全的、舒适的、幸福的。一个市委书记或市长就要为此而努力奋斗，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高可天的假设说完了，但卓书记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没有对高可天的这番话评头论足。这让高可天感到很不安，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说话的肆无忌惮、海阔天空。然后歉意地说：“卓书记，对不起，不要在意我刚才的胡言乱语。”

卓书记站了起来，握住高可天的手，说：“可天，你说得很好，一个真正为党为人民的市委书记就应该像你所说的那样。今天的谈话先到这里。”

高可天有些不知所措地离开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