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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天空上的那轮明月显得特别亮。月光从窗外照进，屋内不用开灯，就洒满银白色的亮光。高可天失眠了，卓心兰的名字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旋。卓心兰姣美的容貌一直在他的心田里涌动，卓心兰柔美的言语一直在他耳边荡漾。这是为什么？一个人几时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遇上这样的风景？一个想与红尘绝缘的男人，上帝为什么还让他与美女狭路相逢呢？高可天从来没有这样烦躁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女子如此怀念过。他甚至相信世界上有一见钟情的事，虽然他至今还不相信爱情。在高可天心里，爱情只是朦胧的，互相只能看见三分到六分，过于清晰就没有了爱，就会互相埋怨互相揭丑。所以因误会而相爱，因了解而分手大有人在。但是，今晚的高可天非常难熬，他是在想念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又是卓书记的千金。如果自己成了卓心兰的男朋友，那么自己的前途又如猛虎添翼。然而，高可天不敢这样去想，也不能这样去想。

楼下的卓心兰坐在车上久久不想离去，她看着高可天家的窗户亮起了灯，她多么想自己能够变成一只飞蛾扑入那束光线之中，一直等到高可天家的灯光灭了，剩下月光的影子，让人陡生几分惆怅，然后才启动车子回家了。

有着恋爱经验的卓心兰，躺在床上也久久不能入眠。自己的终身大事又涌上心头。自己毕竟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有的人是冲着父亲来的，她见这样的男人连多看一眼都不看。有的是冲她是独生女，有着许多财产可继承，她见这样的男人连多说一句话都无趣。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今晚这个男人是卓心兰赏心悦目的，就连那么挑剔而严格的父亲都能看得上，更不要说卓心兰自己。只可惜这么优秀的男人为什么要独身呢？世界上优秀的男人本来就很少，有的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剩下的都是芸芸众生。卓心兰双眼再次潮湿了。就在这个时候，卓心兰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来电？没有睡意的卓心兰抓起了手机，一听，心潮澎湃起来。原来给卓心兰打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高可天。

“心兰，很冒昧，我打扰你了。”高可天的声音。

“高老师，不会，我还没有睡呢。”卓心兰起了床，半躺在床头。

“我打电话想给你道歉。”

“为什么向我道歉？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卓心兰莫名其妙起来。

“在车上我的话不知有没有伤了你。”高可天说后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又补充说：“我是说我对爱情和婚姻的失望，会不会破坏你的心情？因为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但是，我又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你有这样的想法，说明在现实生活中，爱情和婚姻也许真的比不上面包和咖啡。我能理解，正因为这样，我对爱情、婚姻也要持慎重考虑的态度。”卓心兰略带理解的语气说。

高可天在电话那里笑了笑，然后说：“我从来没有对女子动过心，今夜我面对着你失眠了。你是一个值得男人爱的好姑娘，可惜我没有这样的福气。”

“你太谦虚了，你如果真的动了心，那岂不是你在扼杀人性，一个人自然产生出的情感是最浪漫也最可贵的，你太狠心了。”卓心兰谈过恋爱，懂得如何去征服男人的爱，特别是优秀的男人。

高可天又笑了笑，说：“这就是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的原因，我想做一个真实的人，我不会虚伪，所以才打电话向你解释，希望你不要因我而忧伤，要像往日一样快乐。”

“我是个乐观主义者，我曾谈过恋爱，分手两年了，从来不会感觉寂寞，更不会感到忧伤。但是，今晚与你短暂的相遇，好像是我一生中千年的等待，万古的姻缘，确实让我为之而忧伤。我在你楼下看着你的灯亮了，又看着你的灯灭了，然后流着忧伤的泪离开，宁静的夜色没有让我寂寞，而刚认识的这个男人却让我思念。今晚的夜好像特别漫长，而且又无眠。想不到在这样深的夜里，还能听到你的声音。虽然这声音还并不很熟悉，但是，我把他看成一种希望，一种黎明的曙光即将来临的希望。”卓心兰已经不能控制自己，毫无顾虑地袒露心迹。

高可天手拿着手机，好像在听轻音乐，每一个音符似乎都在演奏爱的旋律。高可天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他不知道如何结束这种谈话，他不敢无礼。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一个市长助理，受到市委书记的厚爱，这个市委书记正是卓心兰的父亲，这样的复杂身份如果没有处理好，会弄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高可天以折中的办法说：“心兰，你愿意不愿意做我的妹妹？”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愿意！”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什么朋友？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吗？能做朋友吗？”卓心兰有些茫然，不知怎么理解男女朋友？她说：“其实未婚男女之间的朋友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就会演变为爱情。”

“对不起，我可能没有表达好，你不要介意。对不起。”高可天怕祸从口出。

“高老师，其实我很敬佩你的人格，我听父亲说过，也看过你的书，你的智慧胜过我的父亲。我父亲也承认这一点。我父亲说你能让江海变得更加美丽。我相信，你可以抛开儿女私情，可以死而无憾，说明你的胸襟与胆识。在这一点上让我望尘莫及。你的那些构想，你的那些建议，我更愿意把你想象成一个科学家，一个工程师。如果你的规划能够实现，你会当上市长、市委书记，或者是省长，也许会当上更大的官。有了这样的想法，使我感到在你的背后应该有一个人支持你、关心你。当然这个人不一定是我。”卓心兰再次向高可天进攻。

“我明白，现在就是你的父亲，尊敬的卓书记在支持我，关心我。”

“你不明白，我父亲只能是你的引路人，而你需要的是有人与你同行，一起走过漫漫的长路，一路上有美景，也可能有风沙。”卓心兰喃喃自语，侃侃而谈。

“是啊！人生的美景需要有人一起欣赏，只可惜上帝注定我这一生一世独自跋涉，无人喝彩。”高可天有些悲观。

“你不要这么悲观，也不要那么一成不变。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重新又谈情说爱呢？”卓心兰把话题放松了一点。

高可天沉默一会儿，心里想：是啊！一切事物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谁都不能改变现状，谁也不能预知未来。谁又能知道明天会怎样呢？于是，高可天说：

“你说得对，现在好像天边有了点鱼肚白了，我们不觉谈了一个晚上。”

“是啊！天快亮了。我依然没有睡意。”

“心兰，我们今晚的交谈不要告诉卓书记好吗？”

“我不会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是在你们市委、市政府大院。他若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呢。”

高可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那祝你早安！”

“再见！”

两个人几乎同时挂掉手机，窗外的天空开始在朦胧中淡淡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