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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爷爷告诉我,我们家祖上是狐狸。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扯,生殖隔离这个事情我还是知道的,任何狐狸能生出个人来?我看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和一只羊强行发生,结果羊怀了孕,难产死了。羊肚子里怀的东西,那真是人不人羊不羊,看上去极是撞击我幼小的心灵。

说道生殖隔离这个事情,我太爷爷摇摇头,大为否定。他说天下奇怪之事太多,生殖隔离什么的他不懂,但是他知道一条龙还和九个不同的生物生了九个孩子。我觉得太爷爷你是不是年岁太大老糊涂了?龙生九子那是传说。我说太爷爷老糊涂这个话太爷爷并没有生气,结果我小叔生气了,狠狠的打了我一顿,打得我差点和他结仇。

不过就算是他怎么打我,我都不会相信龙生九子这件事情的。可不信归不信,其实,在以后的生活中,我不光见到了龙子,我还完全否定了生殖隔离这件事情。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还是说说我家祖上狐狸的事情,我太爷爷说,这个故事还要从张居正说起。我不明白,我们家祖上是狐狸,怎么还扯上张居正了?

我太爷爷问我,张居正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那时候已经读了不少书了,还是知道张居正这个人的,我就说:“张居正?是个大官啊。”

我太爷爷问我:“你觉得张居正是个人吗?”

我哈哈大笑:“张居正不是人,难道还真个妖怪啊?”

我太爷爷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正色道:“嗯,你要这么说,也说得通。”从这里,我太爷爷就说起了张居正这个人。

张居正,湖北江陵人,字叔大,幼名张白圭。关于张白圭这个名字,还有一个有意思的故事。张居正出生时,其曾祖父张诚做了一个梦:天上的月亮落在水瓮里,然后一只白龟从水中爬了出来,于是其曾祖父张诚,就景取义,取名为“白龟”。但是张居正他爸爸不同意,什么白龟,这名字太难听了。张诚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就改为“白圭”。

我太爷爷说,其实,张白圭这个名字,真正地来由,并不是他的曾祖父,而是一位丑道士。

这位丑道士和张诚还是朋友,因为长相太丑,只能在江铃城外的道观烧火,每天脸上抹的漆黑,身上道袍也脏得不成样子。不过这张诚有交无类,并不以道士脏丑就嫌弃他。两人常常喝酒扯淡,甚是快活。这一天,张诚问这道士:“你也是修道之人,会不会给人算命?”那个道士抽了抽大鼻子,笑着说:“我也会一点儿,就是不知道准不准。”张诚听了道士的话,顿时哈哈大笑,就开玩笑说:“你要是会算命就给我算算,要是算得准,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就请你喝顿大酒。”道士抹了抹脸上的泥灰,嘿嘿的笑:“这算命这个东西,准的往往不好听,我还是不给你算了吧。”张诚听了道士的这么一说,更要道士给他算了。

道士端着破碗喝了一口酒,满脸通红的问张诚:“那好吧,你说你要算什么?”

当时张诚刚到江陵不久,除了破房一间,连个老婆都没有。但张诚并不是孤寡一人,他也有父母兄长。只是父母兄长,都在归州长宁。而张诚的兄长还继承了祖上的官职,是归州长宁的一个千户。不过这说这千户的由来,可就远了。

原来这张诚祖上四代的祖爷爷张关保,是安徽凤阳人,和明太祖朱元璋是铁把的老乡。这张关保和朱和尚不但是老乡,还是战友呐。只是朱和尚杀官造反的时候,张关保前往投奔的晚了一步,就成为了徐达帐前的一员小卒。但是张关保天赋一般,胆子也不大,所以一直都没有发迹。但是胆子小的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命长。多年残酷征战,他不光没有战死,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少一根。最后,张关保全须全尾的从死人堆里冲出来,踏着敌人和战友的尸首,活到了大明王朝的建立。因其多年的资历,还有和朱皇帝的老乡这一层关系,张关保被封了一个小官——世袭的千户,他的军籍也被搬迁到湖广的归州长宁所。

得了这个低级军官的职位,张关保也算满足了。想想那些建立丰功伟绩的彪悍同乡们,都在朱元璋称帝之后,该死的死该流放的流放,有几个有好结果的?

自古以来都是老大继承家产祖业,老二自谋出路。所以,到了张诚这里,自然无法袭那个千户的职位,只好只身远走他乡,来到了江陵。当时的江陵城,还算繁华,可是当时张诚身无长物,除了一身衣服就是一间破瓦房。但张诚毕竟是功臣的后代,耳濡目染之下,他明白在当时的那个时代,只有刻苦读书,参加科举考试,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道路。张诚的想法很接地气,确实也是那么回事而。和现在农村孩子好好读书,参加高考读大学性质一样。所以到了江陵之后,张诚便在心里制订了走耕读世家的正统道路。

可是张诚不行,虽说不是目不识丁,但读的书并不多,指望他自己去参加科举,那只是徒增笑话。所以张诚把希望寄托到了下一代身上。所以他要这臭道士帮他算的,就是他家的官命。那丑道士听了张诚的话,随手掐了几下,嘿嘿笑道:“你命不好,祖上无荫不说,三代也无发迹可能。”张诚一听这丑道士的话,顿时不高兴起来。

丑道士见到张诚的表情一变,就说到:“哎,你看你这人,我说我不给你算你非要算,算完了你又不高兴了。”

当然这件事只是张诚生活中的一个插曲,张诚也不会因为一个丑道士算了一命,就绝了心里光耀门楣的念想。过了几年,张诚娶妻生子,前后生下了三个儿子。老大张钺从小聪慧,长大之后做起了买卖。老二张镇从小喜欢舞刀弄棍,长大成了江陵辽王府的一名侍卫。老三张鈛却遂了张诚的愿,兢兢业业苦读不辍,可惜天赋一般,穷尽一生,也只是一个秀才。

张诚犹记得丑道士的话,唉声叹气跟丑道士诉苦。丑道士安慰张诚:“早晚会有那天,你别着急。”

可是对于张诚来讲,光耀门楣是件着急的事,说不急那是假的。所以等到张镇的儿子张文明诞生时,张诚火急火燎:“我这一辈子做了很多善事,积了许多功德,善有善报的话,老天爷也该给我一个好孙子了吧。说不定,就是眼前这个孩子!”

可能是张诚的话打动了上天,张文明从小才思敏捷,写文章那是一气呵成,作诗那也是出口成章。到二十岁,张文明就已经超越了叔叔张釴,成为府学的秀才。张诚看到张文明天赋异禀,终于心里松了一口气,自己多年的愿望就要在这个孙子头上实现了。于是张诚备了好酒嘲笑丑道士:“你不是说我三世没有发迹的可能吗?我告诉你,我有个孙子叫张文明,那是如何如何牛逼。就算你算的不准,我依旧请你喝酒。”

这丑道士和张诚交往多年,也知道张诚秉性,并没有因为张诚消遣就生了气,依旧笑嘻嘻的。只跟张诚说了一句话:“你这孙子聪慧是聪慧,可就是这聪慧,注定他当不了大官。”道士说完这话,张诚又不高兴了,提着酒走了。

但张文明院试高中之后,次年参加乡试,果如丑道士所说,名落孙山。张诚这才想起丑道士说的话,细细思索一番,觉得甚是有道理。自己二儿子张镇,年轻的时候放浪形骸,喜欢结交三六九等的江湖朋友。他与朋友打交道,轻钱财,讲信义,遇到不平的事,也常两肋插刀出来抱打不平。而且张镇性情直爽,口无遮拦,认定正确的事,并不顾忌他人议论和利害得失,义无反顾去做。

这张文明,继承了父亲张镇的放荡不羁、豪爽直率的性格,为人好酒好朋友,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各色人等都谈得来,怎叫一个随和了得。这种性格放到写文章上面,那也是随性而至,在那个严肃刻板的八股文的科举场上,怎么能入考官的法眼?

张诚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找那个丑道士聊聊,看看能不能给他张诚一家想想办法?可是还没等张诚去找那道士,江陵城外的白云观忽夜发大火,那火光冲天,直照亮了半个江陵城。待得天亮,一座大观直烧的片瓦不全。幸而发现的及时,观里大小道士无人伤亡,独独少了烧火的丑道士。白云观本为江陵一景,后来在本地富豪的相助下,花了一年许的时间在原地又起了一座观,仍名白云观。

丑道士没找到,张诚自是叹息不已。如此过了一年许,丑道士也逐渐被张诚淡忘。

这一日,天气炎热,张诚在儿子的建议下出城游玩,一家人驾车到了长江边上。来到江边,眼观江涛阵阵,身感凉风习习,甚是舒爽。张诚在树底下接过下人递来的西瓜,吃了一块之后,舒服的打了一个嗝。看着围绕在身边的儿孙,张诚不禁感叹,除了夙愿未达,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正在感叹的时候,几个在江边草丛玩耍的孩子,哭喊着跑了回来。大人相问之下,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孩子指着江边说:“那边有死人。”

有死人?张诚六十多岁了,身体依然健壮,伸手从车上取下来一根手杖,朗声说道:“走,咱们去瞧瞧。”说着也不顾儿孙们的反对,大踏步往小孩子们指的地方走去。儿孙一见老爷子如此,带着下人也都纷纷拿了棍棒,跟在老爷子身后,往江边的杂草丛中走去。

江边杂草丛生,很不好走。没走多远,张诚就看到江边的一处水洼边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身体躺在水中,随着江水晃荡。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可怜人。张诚善心大发,伸手就要去拉那个卧在水边的尸体。儿孙一见老爷子这样,连忙制止:“您都这把岁数了……”张诚只好说:“捞出来,好好安葬。”众下人答应了一声,七手八脚的踏到水里,去拉扯那个尸体。

正在拉扯的时候,一个下人突然大喊:“哎呀,这人没死,还活着……” VNzdEMer6bJdAMz5HesRPe9ETH3jGrJXo1t9aWKhmTT2ViT78ahQKDcPrmXXBS8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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