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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栋把白锡带到一个佣人住的小房间，连窗户都没有，有一股陈腐的霉味，然后又给了几块饼干和食物，把白锡关在了里面。
“不许出来。”何成栋冷冰冰地说，他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藏了个小男孩。
白锡倒是很乖，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锁上门前，何成栋还是留了几块石头，他一边嗤笑自己异想天开，一边又不禁幻想万一那卖药人说的是真的呢……
第二天何成栋才想起白锡，那点食物不够一个小鬼吃一天的，何成栋不怕他饿死，他有的是钱和手段掩盖一条人命，他担心的是白锡肚子饿了大喊大叫，引起怀疑。
开了房门，里面一片昏黑，食物没有动过，少年裹着一条脏兮兮的薄毯睡觉，何成栋先去看那些石头，一股火就冒了上来。
石头根本就没变成黄金！不能点石成金那这小鬼就是个废物，他被骗了！他一伸手就把白锡拽了起来，看他一副蠢样心里更是火大了，粗暴地甩了个耳光，少年白净的脸颊顿时红了，人也摔在了地上。
咚咚咚，一个圆圆的东西滚落在地，白锡摔倒时从他手里掉出来的。
是金珠子！一枚弹珠那么大的金珠子！何成栋连爬带滚地扑上去，惊奇无比地看来看去，比这更大的金块他当然也看过，可是这个房间里不可能有这么大一颗金珠子而他不知道吧！那这金珠子是哪里来的呢？
“这珠子你那里来的？”何成栋转身冲向白锡，抓着他的肩膀问。
白锡被他吓到了，委屈地说：“是这里捡到的弹珠……”被关在房间里太无聊了，还好在地板缝里挖到了一颗弹珠玩。
他把一颗弹珠变成了金珠子！何成栋紧接着又看到白锡身上的毯子竟然也变成了金子。柔软的纯金编织物，只有在遥远的古代才存在这种用极细金线编织的柔软织物，那是完全依靠手工制造的梦幻织物，只有坐拥无数黄金的国王才配享有的奢侈品。即使放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完全无法用机械做出如此精细的东西。
何成栋完全相信了！点石成金是真的！不，不对！这个孩子，大概能把任何东西变成黄金！何成栋的态度立刻大为转变，笑得宛如和蔼慈祥的长辈，“你怎么做到的？你碰一碰这些东西就变成金子了吗？”
白锡摇摇头：“要我想把那东西变成金子才行。”
那就不能把他绑起来强迫他不停变金子了，何成栋有点遗憾，但还是摆出好人脸说：“之前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我饿。”白锡说。
“好好好。我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都行！”何成栋一口答应，白锡这么听话真是最好不过了，他并没有忘了卖药人的忠告，但要他把一半的金子分出去？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之前他不知道白锡的能力，为了避嫌所以不希望别人知道白锡的存在。现在情况大不相同了，与其偷偷摸摸把这个宝贝藏起来，还不如通过法律手段让白锡成为他的养子。这么一来，连那个卖药人也不能把白锡要回去，他养的精英律师团能把那卖药人塑造成一个无耻的人口贩子。
“楚禾，你也快过来看啊，有大新闻！”课间时间，同学大喊他的名字，楚禾虽然不开朗，但人际关系还是处理得很不错。
一堆人挤在某个人的手机前，楚禾也凑上去看，临时插播的新闻有着耸动的标题——超级富豪何成栋收养孤儿，亿万财产后继有人！
“真羡慕啊，何成栋一死他就能继承全部的财产！”“能花多少辈子啊！”“怎么我就没那么走运呢……”“他家还缺养子吗？过了英语六级那种？”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满脸的羡慕嫉妒。楚禾没多大感觉，他也没有告诉这些人一直以来他就是给这个富豪做夜班看守，这工作很简单报酬却很高，他可以呆在有暖气的看守室看一晚的书。但楚禾认真记住了那个被众人羡慕的男孩，免得哪天见到了自己忘了打招呼。除此之外，他满脑子都是过圣诞的事，今晚就是平安夜了。
下课回家的路上，楚禾遇到了那个卖药人。刚开始他还会吓一跳，现在已经很习惯了，他总是会在楚禾需要买药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卖药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她还好吗？”
楚禾一直觉得这人来路不明，向来不愿和他多说话，卖药人也不在意，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白瓷长颈瓶，拿在手上比看起来的沉得多，里是一种金色的液体，没有任何气味，像蜂蜜一样浓稠，宛如半融化的黄金。
每一次太真都会把瓶子里的东西喝得干干净净，还会把手指探进药瓶里转一圈，然后意犹未尽地舔手指，好像吃什么无上美味的东西。那饥渴的模样让楚禾脊背发寒，心底有个声音跟他说这不正常、这不正常，这很可能是什么新型毒品，会令人上瘾。
之前他一直无视，因为姐姐是没钱治疗才死的，他把这份遗憾转嫁到了太真身上。但现在仔细想想，如果为了太真好，或许不要让她继续依赖这个药才对。
楚禾很少过圣诞，其实所有节日过不过对他而言都没差，但今年家里的墙上画上了雪花，是他和太真一起用粉笔画的，红的、绿的、黄的、蓝的……五颜六色，连天花板也有，不过这跟楚禾没关系，不知道太真怎么爬上去画的。
“圣诞快乐。”太真站在门口对他说，洒了一捧碎纸屑过来，“我在楼下小卖店蹭电视看到的。”
太真平时吃得极少，疯狂控制体重的名模都没有她这么苛刻，所以圣诞大餐就省了。晚上楚禾把灯全关了，租金廉价的小房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楚禾拿出准备好的剪纸贴在台灯灯罩上，然后打开。
画满雪花的墙上投影出圣诞老人骑着驯鹿的剪影，装满礼物的袋子，灯光亮起的同时太真的眼睛也亮起来，少见地发出哇哇的惊叹声，楚禾顿时觉得这段时间苦练的剪纸技术没有白费。
太真安静下来，定定看着他，问：“楚禾，如果圣诞老人给你很多很多黄金，你会觉得这是人生最开心的事吗？”
楚禾觉得好笑：“你怎么总喜欢问这种问题呢？”他想了想，“有一年姐姐突然说要过圣诞节，她买了个便宜的蛋糕拉上我，我们就坐在商场的圣诞树下吃蛋糕，因为那里最有节日气氛。那蛋糕很甜很难吃，下雨又湿又冷，但是圣诞树很漂亮，彩灯让夜晚看起来闪闪发亮，大家都在唱歌，就好像是为我们唱的。虽然我不肯承认，但我其实很开心。”
他对太真说：“但是全世界的黄金堆在我面前，也换不回那个平安夜的开心。”
“我现在也很开心。”太真轻声说，“学习很开心，画雪花也很开心，但现在一定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
楚禾笑她：“你的人生还有很长呢，以后一定有比这更开心的时候。”然后他关了灯，时间到了，他要去何家豪宅上夜班了。
他没有把药交给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