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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河康和艾家还没做好准备,一切就席卷而来了。省外家具厂突如其来的订单让夫妻俩受宠若惊,封长海也受到这股潮流的刺激,一下对河氏有了不同的看法。

西华市各大家具厂看到来自省外飞奔而来的订单,一个个都红了眼,纷纷跑来找河康和封长海寻求合作。

河康迈过命运的转折点,站在店铺门口,两眼迷茫的望着来往的人群,期待已久的目标就这样实现了。而为之付出努力的龙女却没有跟他在一起分享此刻的快乐。

除了将生产端运作起来,她还要做一件大事。

河流在工厂门口等了两小时,龙女才出来。

他远远的看着龙女,她透着一种岁月雕琢的陈旧感。

一个三十岁多岁的女人,整日忙事业,连照顾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一次称得上爱情经历。他想从心底原谅她带给洛伊丽的痛苦,但又很难不为失去孩子而痛心。

他收回了对龙女的仁慈,没有说话,带着他走出两条街后,走进了一家茶楼。

龙女意识到河流一定遇到了麻烦事,而且这件事跟她有关,否则不会这么着急约她出来。要知道,在过去的六七年时间里,他俩几乎没主动聚在一起过。

这也是多年来两人的头一次正式见面。

两人对坐了十来分钟,半壶茶水下去了,谁也没主动开口。不管是因为彼此的仇恨还是误会,要让他们放下成见,似乎成了很难的事。

龙女有些忍不住了,站起来就走。因为洛伊丽的事,她内心也不是滋味,就这样面对着河流,她有种万蚁噬心的痛感。

“干什么?回来。”河流拿出大哥的口吻,叫住龙女。

她回过头来,眼睛泛着红,“你不用这么折磨我,洛伊丽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怎样?”

河流今天不想谈洛伊丽的事,但凡带着这件事的任何情绪,今天所谋之事都不会有结果。

他徐徐的喝了口茶,看了看周围,拿出一张写好的纸递了过去,“你看完再说。”

龙女一把将纸拽过来,又坐了回去。

她的手有了些颤抖,嘴唇不自主的往回收了收,突然两眼一黑,喘了口粗气,张着嘴看着河流。

龙海洋的死因出现这么重大的转折,等于将龙女现有的生活全部打乱和推翻了。她根本没有将生活余出一部分来安置这些意外的准备,也不曾想会有这样的结果。

河流将他手里掌握的对贺之敬和郭长军的资料留给了龙女,起身要走。

他觉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龙女是聪明人,该怎么做是她的事。

“你怎么想的?”龙女叫住河流。

河流扶了扶眼镜,“我去找蒙禾。”

“等等”,龙女又补充道,“洛伊丽的事,是我不对。”

河流动了动喉咙,吐出口气,“她,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是啊,洛伊丽孩子没了之后,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就吐露了当年扣留那份传真的事。

河流能说什么,他心里是痛苦的,因为洛伊丽的私心,给他和龙女兄妹之间带来长达七年的隔阂。但又充满了遗憾,如果龙女和洛伊丽任何一方可以坦诚,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局面。

龙女坐在茶馆整整一个下午不能平静,她不断的反思内心,将心里住了多年的魔鬼一点点逼了出来。对父亲受害一事,似乎除了找到蒙禾,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突破。

兄妹两短暂的碰面后就这样分开了,在这短暂的三个月里,河流经历里大喜大悲,这是他决定创业的关键时期,却又到了人生的分水岭。

现在他有些后悔去跟郭长军摊牌,因为蒙禾的去向不知所踪,让他每天都睡不踏实。

赵长山所能提供的信息有限,大多都没有用处。

河流想了整整三天,才找到了一个觉得可以突破的地方。

西华市第一监狱落在郊区,他提前跟这里的政委约好了时间,就蒙禾的个人资料和服刑期间与外面的信息往来做一个了解。

政委没时间招呼他,直接将其扔给负责蒙禾教育改造的李管教。这些和犯人相关的一线信息,没有人比负责的管教更清楚。

为了获得这次机会,河流特意找魏立新帮了忙,魏立新在司法系统有老同学的事他是从魏然那了解到的。

魏立新得知他调查的人是蒙禾的时候,起初是拒绝他的。魏立新让他停止对这件事的调查,让他不要再追问。

河流是聪明人,魏立新一定是知道其中一些事的,可他选择沉默,或许是为了自保,加上他的专利不清不楚的转给龙海洋一事,就更加说明问题的可疑。

“魏老师,我爸的死没这么简单,有些事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想让真相浮出水面吗?”河流没有把他了解的真相全盘告知,但又想给魏立新点压力。

魏立新笑了笑,“河流啊,你从西华大学离开的时候我就很心痛,你是个有知识的人,国家培养你付出了极大心血,你更应该心怀家国,做出点成绩出来,而不是陷入在过去的历史中,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河流点了根烟,也笑了笑,“这是活着的人唯一的权利了,追求正义,难道让死人爬起来自己做吗?”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了些对魏立新的怀疑,每次跟他谈到龙海洋的事,他几乎都不支持。这不像一个老朋友会有的反应,唯一能解释的是,真相对魏立新来说可能并非好事。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给老同学打了个电话。

“你走吧,好自为之。”

魏立新不知该奉劝河流什么,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一丝褶皱,藏在他眼底的故事到底是什么,这只有他知道。

为了保全他人,河流没有追问下去,这是他最后一次为龙海洋的事来找魏立新。

犯人资料属于内部资料,他是不能带走的,李管教拿过来一大摞材料放在河流面前,“他在里面算积极改造的典型,没有污点,你可能要失望了。”

河流笑了笑,开始翻阅起来,大多是服刑期间的档案材料,期间更是连一次探监都没有,也就没有所谓的跟外界接触的信息。但在这众多的材料中,有一本小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我们自己办的小诗刊,算是给犯人提供的一个平台。”

河流翻开目录,“都是他们写的?”

“没错,看看蒙禾写的那首诗,到现在我都觉得很形象很感动。”

河流翻到那首题为《五月铁》的白话诗,开始读起来:

钢的铁

五月的天

还有一个瘦弱的我

汗水将这些捏在一起

塑成一抔钢的土

撒向这火热的铁轨

我还没看见火车

扑向远方的心已然咔哧咔哧驶来

这是自由的一站

而我的手脚却被镣铐牵住

我坐在这所白房子里

感受血液里唯一的清凉

钢的镣铐

坠向我疲惫的身躯

筑起了铁的城墙

我要回到这里

在我迷茫的人生里

这是五月的铁

我重塑的归途

河流被这首算不上出彩的诗感动了,字字句句都是蒙禾对于深陷炼狱和渴望自由的矛盾而无法脱身的阐释。

他又读了一遍这首诗,徐徐的放下了。

李管教见河流真情流露,解释道,“前年我们被抽去筑轨,这首诗就是他干完活那天交给我的。请我帮他发表在诗刊上。”

“在什么地方,我去看看。”

一个自由的灵魂是多么的孤独,又是多么的崇高和可爱,它寄托着心灵成长的痕迹,又擦拭着历史留下的灿烂,它只不过要一丝心灵的清凉,它便如获通往自由的车票。

河流按照李管教给的地址,在距离西华市二十里的地方找到了那段铁路线,找到了蒙禾诗里的那个白色房子。

他试探的向房子靠近,身后的铁轨安静的卧着,没有一丝的声响。

他从纸窗户看进去,里面坐着一位老孺,白发苍苍,精神所剩无多。屋里有个煤炉子和简单的锅具,就连床板子也坏的没了样子。

他敲了敲窗户,发现老人家吓的退了一步,“儿子,你回来了?”她的语调充满疑惑。

河流道明身份,并推开了屋,“老人家,蒙禾人呢?”

提到蒙禾的名字,老人一下子呜咽起来,“他出门三天了,说是去见什么人,到现在也没回来。你是他朋友吗?知不知道他去哪儿啦?”老人家把手伸过来,艰难的搭在河流手上。

河流这才发现老人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他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是蒙禾朋友,阿姨,这个地方不能住人,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是不是我儿子让你来的?”

河流意识到蒙禾可能遇到麻烦了,他不能让一个散失视力的老人独居在此,所以跟她撒了个谎。

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河流的感觉很不好,他甚至认为蒙禾可能已经……他不能再猜测下去了。 SZiYj6sDo+LcezgX+eYOjs0m3pa0swNUxdt0p53VWJT+mz/tm+0742FFTRUdkL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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