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原本以为是沈梓榆让他来守着赤渊,现在一听大长老的话,看来并非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钟离煊做下这个决定,固然是有沈梓榆的成分在其中,但最关键的恐怕是眼前的这位。
“是你!”
暮秋眼底杀意迸起,灵力瞬间便提起,一下子就把大长老提到了半空。
一道纯厚的蓝色的光进入大长老的胸膛,虽然丹元在那里,已经止住了鲜血的流淌,但他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没有挣扎,丹元就被暮秋夺下了。
丹元浮在他眼前,暮秋细细打量,发出一声轻笑:“啊~~原来已经裂开了啊!”
大长老“噗嗤”一声吐出一大口血。“你……你把丹元……还给我!”
“暮秋,咱们的合作还没有结束。你说你要我帮你除了羽书,现今羽书已经死了,可我呢!你答应我要做什么,你忘了吗?”
大长老喘着粗重的气,质问他。
“当然不会忘!你要杀了钟离煊嘛……”暮秋捏着掌心,冲他隐隐一笑,“我也要杀了钟离煊,大长老,咱们,兴许还有合作的机会也说不定呢?”
大长老一听自己还有翻盘的希望,也不管眼前之人是自己刚刚得罪的暮秋,更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当即便答应下来。
只要能活着,一切静观其变!
药房。
医女都被钟离煊赶了出去,他们在这里已经快一个下午了,药房的药几乎都被他们翻了个遍,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沈梓榆蹲在一个架子前,低头嗅了嗅,疑惑道。
“这药有点不一样。”
“有什么发现?”
钟离煊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也跟着一起蹲在架子前。
沈梓榆想要拿起那药材看看,钟离煊突然拦下,抓住她的手:“小心,万一有毒呢?还是我来吧。”
钟离煊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虽然他知道沈梓榆的身体不一定会中毒,但以防万一。
如今他有仙族血脉,一般的毒应该也伤不了他。
他在沈梓榆的示意下把药材扒开来看了看,沈梓榆摇了摇头。
从原主的记忆里来看,药房是真的没什么药可以代替那药做药引子,她不过就是来看看,没找到自然也不会失望。
用来做药引子的那味药名为雪翎花,之所以说少有却又不稀缺是因为要靠人血养着。
而月梨的这味雪翎花正是原主自小用血养着的。用这味药做药引子,虽谈不上解百毒那么夸张,但一般的毒都难不倒。
原主自小养花花草草,所以雪翎花养约了十多颗。有三颗在那一次降下天雷时被劈死了,还有四颗早已成熟,存放在了药房,剩下的三颗却是不知去向何处。
依旧没有结果,他们回到大殿,却见大司命站在大殿门口,蓝衣飘飘,也颇有一股仙气。
一看到他们两手牵着手,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回来,大司命面上闪过一丝愠怒:“尊主。”
恭敬地唤了钟离煊一声,便把视线落在沈梓榆身上,什么话都不说了。
沈梓榆抽出手,“我先看看章珃他们怎么样了。”
谁料,沈梓榆刚要走,大司命又说:“属下要找的是姑娘你。”
钟离煊心头一紧。
大司命说过,沈梓榆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这祸他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但他想要飞蛾扑火。
钟离煊目光灼灼地盯着大司命,也不肯松开沈梓榆的手。
“属下不会伤害姑娘,尊主敬请放心。”
但,钟离煊还是没有半步退让,最后还是沈梓榆手被捏疼了,他才松开。
“大司命以前也是我的下属,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先回去吧。”
拗不过沈梓榆,钟离煊警告的眼神瞟了瞟大司命,才离开。
沈梓榆沉着脸不说话。
“姑娘应当知道,属下找您要说什么。”
她知道,大司命找她,无非是因为她可能会伤害道钟离煊。月梨的人,对尊主是神一样的尊敬,也是孩子般的维护。不管是谁,即便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尊主不受伤害。
“大司命知道我的脾气,不愿做的事,不管是谁逼我,都不会做!”
大司命笑了笑,摇摇头,语气淡然:“我知道的只是前任尊主,可是姑娘你,我不知道。”
沈梓榆眼底一抹冷冽的杀气掠过:“你知道我是谁?”
大司命知道她是谁,暮秋也知道她是谁,月梨还有人知道她是谁吗?
这些人明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没有一个人揭露,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样的感觉太不好了!
她要赶紧把毒解了,离鬼蜮离得远远的。
鬼蜮,这名字一听就不祥!
“本来姑娘护好自己的仙族血脉,即便您不是她,属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会像保护尊主一样保护您。可是,您的仙族血脉没有了,现在的尊主不是你。”
“属下作为月梨的大司命,就只有一个使命。所以,只能对不起姑娘了。”
沈梓榆按了按眉心紧皱,这里的血色月梨花已经消失了,她现在在月梨的地位连一个刚入门的弟子都不如!
“只要姑娘答应我离开尊主,我就会把解药给姑娘,甚至是,姑娘想要继续修炼月梨的功法,我也可以把心法给你。只要……··”
“只要我离开钟离煊?”沈梓榆弯唇一笑,“若是我偏不呢?”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我留在钟离煊身边是为了杀他的。他还没死,所以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离开他呢?”
沈梓榆皱着眉,有些为难。“仅仅为了解药吗?可我是宁愿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也要杀了他的啊!”
大司命有点气恼,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将沈梓榆整个人都吞噬了。
沈梓榆冷得一哆嗦,唇角笑意缓缓淡去:“即便是你杀了我,我也会杀了他!你到时候可以杀了我给他报仇啊……”
沈梓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这条命似的。
大司命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孔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女子,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沈梓榆冷冷一笑,举步朝大殿走去。
留下大司命在风中吹着。
他要再想个办法!
若是实在不行就只能兵行险着,杀了她!即便到时候钟离煊知道了,要杀了他,他也认了。
沈梓榆回到大殿,却见暮秋跪在主殿中央。
她刚刚就和大司命在大殿门口看风景,竟然没有意识到暮秋进去,这到底是她太弱小了,还是,暮秋太厉害了!
“尊主,这是月梨唯一的一颗雪翎花了,尊主真的不用来给……姑娘解毒吗?”
暮秋一下接着一下地磕头,眼眶中都带了泪,语气惶恐。
沈梓榆听得出来,暮秋对她是真的关心,这语气,这神情,骗不了人。
但暮秋到底是谁,她不弄清楚,实在不敢轻易去相信他。
毕竟论演戏,她前一世不知道跟多少大臣演过戏,逢场作戏嘛,棋逢对手的倒是没有,是她棋差一招,最后被钟离忱那张面具骗了去。
“够了,本尊说不用就是不用!你擅离职守,若是让里面的人逃了,本尊唯你是问!”
钟离煊冷漠地偏过脸。
暮秋是他早就怀疑的人了,这次把他调过去守着赤渊,也是想看看他和大长老有没有勾结。
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露馅了。
沈梓榆一脸无事地走进去,看都没看暮秋一眼,上去揉了揉钟离煊的太阳穴。
“生什么气,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把伤口挣裂了,我可不给你包扎。”
说起这话时,沈梓榆撅了噘嘴,一脸傲娇的模样。
钟离煊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没有用雪翎花给你解毒,你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