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掌风,夹杂着四根银针。
四道蓝绿色的光冲破一切,对准了她身上的四处大穴。
沈梓榆浑身发软,脚步错乱,躲不开了!
她对上了钟离煊那双冷漠的眼睛。
他冷冷一笑,眼底的刺痛一闪而过。
不出意外的,四根银针分别没入了她的四处大穴。
“噗——”
剧痛!
她咬着唇,极力压下难以抑制的呻吟。
手上灵光闪了闪,终究还是消失了。
灵力提不起来,她听到了丹元破碎的声音。
“哔啦……”
该死!
她缩在地上,真的好痛!
心也好痛!
钟离煊这个叛徒!
活该他短命!活该他受蛊毒煎熬!
幸好自己没有上他的当!
哼!想用感情欺骗她,真是混账!
丹元只剩一半了,沈梓榆浑身发寒。
又一次,她感受到了害怕,恐惧。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
前一世,钟离忱带给她的伤痛如梦幻般重现。
他穿透她的琵琶骨,他穿着铁制鞋底踩在她手上,骨头碎裂的声音……
好累!
眼前好黑,眼皮好重,睁不开了。
可她怎么能死!
钟离忱还活着!她的大仇还没有报!她怎么能死!
“尊主不是问我怎么才能获得你的仙族血脉吗?”
一张苍老的脸靠近她,阴恻恻的笑声不断。
“属下这就告诉您。”
不要!她不要听这个老东西胡说八道!
吃力地抬起手,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力气,扇了老东西一巴掌。
却什么印记都没有留下!
她的一巴掌,就是春风拂面般的抚摸。
很轻,很柔!
大老头摸了摸自己布满皱纹的脸:“只要尊主的丹元被这毒吞噬干净,您的仙族血脉就没有了。而我,只需要在祠堂前跪求先祖,他们会看在鬼蜮没有掌权人的份上,赐我一份仙族血脉。”
整个人昏昏沉沉,被大老头拎了起来。
他拳头微张,停留在她的胸口处,最后——
划破皮肉的声音……
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膛,手指鲜血淋淋的伤口里搅动着。
沈梓榆紧紧蹙着眉,嘴角溢出的鲜血没有断过。
不多久,他抽回手,指尖捏着一只红色的圆球。
“哈哈哈……”
敛起衣袖擦去了外表的血,里面是闪着微光的一颗透明珠子。
“原来这就是丹元啊!”
丹元?
沈梓榆眼睛睁开一条缝,果然看到一道模糊的闪着微光的影子。
原来那就是她的丹元。
没有了丹元,她就活不下去了吧!
沈梓榆闭上了眼睛。
眼前飘飘悠悠的晃过来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又见面了,黑白无常。
看来她真的快死了,黑白无常都来接她了。
……
“你的目的达成了,把解药给我。”
大老头脸色一变,从袖兜里掏了许久,才掏出来一个圆圆的矮矮的黑色瓶子。
如果不细看,这瓶子黑羽书冒死给她送来的瓶子一模一样,但瓶底一个是凸出来的,一个是凹下去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没了丹元,她就快死了,有了解药也救不了她了!有这个机会,摄政王倒不如找我换可以解你蛊毒的解药。”
钟离煊从黑色瓶子里倒出一颗指甲大的药丸,喂沈梓榆吃了下去。
“不劳长老费心!”
大老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要去祠堂,把尊主已经身亡,月梨后继无人的消息告诉各位先祖。
然后继承仙族血脉,正式成为月梨的尊主。
混乱的一座大殿,往日守在这里的六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反倒是他夜里还在怀疑的羽书撑着重伤,突然闯进来。
“尊主!不能吃!药有毒,不能吃!”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药已经在半柱香之前就被她吞了下去。
看到沈梓榆胸口一块黝黑的血洞,羽书神色一瞬间就变了。
“尊主,你看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钟离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明明说好了将计就计的,怎么就成了假戏真做了。
那真的是她的丹元!
大长老说,丹元没了会死,看来是真的。
因为他感受到沈梓榆的灵力再一点一点散尽,气息也几乎没有了。
“你滚开!”羽书气势骇人,和他夜里看到的那个羽书全然不同。
猝不及防,钟离煊也没料到羽书受了伤还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竟只是一挥袖,就把他甩飞出去,撞在身后的长桌上。
嘴角血丝溢出来,胸口像被巨石堵住了一样,他爬向沈梓榆。
羽书含泪提起手掌,掌心蓝色的光芒是他从未见过的强盛。
眼睛已经被血雾笼罩,他只模糊地看到,那道蓝光飘扬,停在羽书的胸口处,然后喷涌而出的鲜血遮挡了灵力的光芒。
他取出了自己的丹元!
“尊主,您对羽书的大恩,羽书无以为报。”
这丹元发出的光芒十分耀眼,竟比沈梓榆的丹元还要刺眼。
羽书浑身卸了力,跪坐在沈梓榆面前,将手上的丹元送进了沈梓榆的胸口。
咒语轻捻,胸口那个黑色的血洞已经愈合如初,只是人还没清醒。
“尊主,你保重,羽书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虽然泪流满面,惨白毫无血色,但面色安详。
有了丹元的沈梓榆逐渐恢复了生机,但气息还是微弱的几乎没有。
钟离煊俯身,终于吐出压在胸口的血,跌跌撞撞地爬过去。
沈梓榆虚弱地想要睁开眼,但也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暗淡的眸光,却只有钟离煊。
她说:“去祠堂……去阻止他……不可以,绝不可以!”
钟离煊哪里还走得开,稍一犹豫,便被沈梓榆看出来了。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了,因为体内的丹元又在被吞噬!
怎么会这样?钟离煊脸色突变,是那老东西欺骗了他?他给的药根本就不是解药?
还是……
还是羽书?
可羽书为了救她把自己的丹元都给挖出来了,可见他对沈梓榆的忠心,那他给的那瓶药,应当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和体内的剧毒抵抗着,沈梓榆已经咬破了唇瓣,眼眶也跟着不争气地湿了。
她早知道羽书拿给她的药是有问题的,但没想到竟然会是曼陀罗花粉和木椿树的汁液一起炼制的毒!
果然无色无味,她吃下去这么久都没有感觉,若非是这几根银针的刺激,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两次毒!
钟离煊抱她靠着自己,给她擦眼泪:“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他继承了血脉,月梨的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你我都不例外!快去!”沈梓榆怒吼出声。
她说的不错。因为月梨人饮了尊主的血便是尊主的子民,尊主会有控制他们的方法。
他们不得不听,即便是违背自己的本心,也必须要遵从!
这就是月梨!这就是鬼蜮!这就是仙族!
“好,好,我去,我去,你等我回来!”
就在钟离煊背影消失在主殿的那一刻,躺在沈梓榆一侧的羽书突然睁开眼。
他把沈梓榆抱到了床上,解开衣带,取出银针……
灵力萦绕周身,沈梓榆逐渐安静,呼吸也平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