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月梨的血脉,他们果然能在“石头河”里肆意遨游,游刃有余。
子川低头看了看,河水在把他们往对岸送,他们就算是不游,也能到达鬼蜮。
“石头河”并没有多大,按照河水流动的速度,他们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对岸。
鬼蜮和外面的环境一点都不一样。外面还是白天,艳阳高照,而这里却是黑夜。
但怪异的是,他们看到的所有东西都似乎泛着绿色的光,一切都很清晰。
五个人熟练地从河里爬上岸,子川也要跟着一起上去,沈梓榆却是一脸谨慎地阻止了他。
“有埋伏!”
子川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这就是仙族血脉的好处!
“我数到三,你们先上岸,不管逃到哪里去,先保住命要紧。”
子川一愣,他们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能逃到哪里去呢?
“可是,王爷和主上……”
沈梓榆一声怒斥:“少废话!执行命令!”
子川偷偷地瞧了眼钟离煊,见他也没有反对,便只能跟着章珃。
“一!”
“二!”
静悄悄的。
子川利落地爬上岸后拉了章珃一把。
回头一看,沈梓榆和钟离煊却还在河里。
“……三!”瞎激动!
“快走!”
子川瞬间明白过来,他们要抓的人是沈梓榆,她现在还不上岸就是想等他们都走了再上来。
可这样不就是把所有的火力都拉到了自己身上吗!
命令已下,没有再犹豫,他们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跑。
看着子川和章珃走远了,沈梓榆淡淡地说:“跟我上去可能会死。”
钟离煊不说话。
“所以,等我上去之后,你再上去。”沈梓榆紧接着道。
“在尊上眼中,孤就是这么贪生怕死的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吗?”
沈梓榆冷哼:“还不是怕你死了以后就没有血给我了。本尊还要修炼呢!”
钟离煊笑了笑,突然抱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孤是真的喜欢你,尊上信吗?”
沈梓榆有一种自己要死了的感觉。
这怎么感觉像是临死前的告别呢?
呸呸呸!
想杀她,也得有命杀她!
沈梓榆上了岸,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片荒芜:“出来吧。”
一群人穿着蓝色的衣裳,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在他们的身后,缓缓走出来三个老者。
说是老者,其实年纪并没有多大,想来是仙族血脉的缘故,使得他们老得比普通人慢些。
“尊主,许久不见。”中间的那个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许久不见,你还没死呢!”
笑容一下子就被收回去,一副吃了翔的模样,现在轮到沈梓榆笑了。
“尊主还没死,我怎么舍得弃尊主而去呢?”
许久不见,平时话少得跟个哑巴一样的尊主竟然变得这么不一样了。
果然啊,外面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别说废话了,老东西,到底想干嘛?”沈梓榆心里很不安。
可能是对这里过于陌生,沈梓榆对于自己能安然脱身一点底都没有。
但输什么都不能输自信!
“呵呵呵……”
还笑!信不信塞你一坨翔啊!
“摄政王也来了?月梨何等有幸,竟劳得大元朝摄政王大驾!”
钟离煊一把就把沈梓榆拉进自己怀里,拢着她的肩宣示主权。
“孤的王妃要回娘家,孤哪有不陪着的道理。”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大长老,尊主回来一次不容易。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吧。”
沈梓榆搜寻了一边记忆,发现原主竟然没有这几个老头的记忆。暂时先称呼这位大长老为大老头,刚刚说话的就叫二老头吧,剩下那个就叫小老头吧。
大老头说:“好。请尊主回去。”
围着他们的蓝衣人这才动起来,想要动手。
沈梓榆横眉,“走就走,凶什么凶!离本尊远点!身上臭死了!”
蓝衣裳的显然也是惧怕她的,被她这么一声怒喝,也不敢靠近了。
大老头一愣,发现沈梓榆离开鬼蜮的这段时间的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跟他动起手来了,哪里会有束手就擒的时候!
哼!这丫头,一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子川和章珃躲在一处山石后面,偷偷地看着他们。
钟离煊和沈梓榆被带走了,要去哪里,谁也不知道,只是如今势单力薄,他们不敢硬碰硬地打草惊蛇。
小老头转头吩咐:“去,把今天跑了的那两个抓回来。他们能通过‘石头河’,就一定已经喝了尊主的血了。七天之内,他们一定还会去拜先祖,你们去祠堂守着。”
子川蹲在石头后面,按了按章珃的肩:“你伤势未愈,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给我留下记号,我救下了王爷和主上就去找你。”
“不行!”章珃速度慢了一拍,伸手出去拦他也只是够到他的袖摆。
一路偷偷地跟着他们,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一个特别幽暗的地方。
一条特别深远的隧道。
蓝衣裳的都停在了外面,三个老头跟在沈梓榆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子川默默地把路线记下来,便原路返回了。
“尊主是回来找解药的吧?”
他们停在一个柜子前。柜子上有许多间隔,放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瓶子。
“想要解药也可以,只要尊主把位子传给我,从此放弃仙族血脉,远离月梨。”大老头取了一个绿色的瓶子,“不光尊主能解毒,摄政王的蛊毒也可解。摄政王也知道,自己的蛊毒再不解,活不过三年吧?”
“孤的事不劳你费心。”
沈梓榆玩味一笑:“威胁本尊?”
“老东西,这么多年了,本尊是你能威胁的吗?”
大老头一点也不气恼:“不急不急,尊主会答应的。”
他的手掌按在墙上一块凹下去的地方,巨石相摩擦的一声响结束后,他们脚下空了,身体急速下坠,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石面上。
沈梓榆“嘶”了一声,还没缓过来,便听到一声悠长的笛鸣。
笛声说不出来的怪异,听着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钟离煊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梓榆摸了摸肚子,好饿啊。
回家都没有好吃的,真烦人!
笛声响了一段,沈梓榆终于听出来到了不对劲。
这笛声似乎很有节奏,仿佛是在控制着什么东西似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沈梓榆还在思索,却见钟离煊打坐的身体斜斜地倒了下来,与此同时,他仰起毫无血色的脸,吐出一大口鲜血。
“钟离煊!”
那滩血和昨天吐出来的一样,小小的虫子在鲜血中蠕动着。
不是说一月才发作一次吗?这才不到十二个时辰啊!
笛声继续着,钟离煊已经缩成了一团,额间、脸上,包括手臂,只看到暴露出来的青筋。
再这样下去,即便是不等毒发生亡,钟离煊也会筋脉尽断而亡!
沈梓榆明白过来了,笛声就是控制身体内的蛊虫噬咬速度的!
来不及多想,沈梓榆已经掌心蓄了灵力。
这一次,她没有让钟离煊跟着自己的灵力走,而是用灵力推动真气在体内的活动。
这样可以快速稳定体内真气,以免走火入魔。
钟离煊神志略微恢复,艰难地提手打掉了她的手。
“孤能忍得住,不要浪费灵力!”
这都什么时候了,再忍就要死了!
沈梓榆眼眸眯起,随手撕下身上的一件薄纱,放在唇间吹奏起来。
音律,她也会!
前世做女帝,什么东西都要学,只是学得不精罢了。但偏偏是音律,她有与生俱来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