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不能走。你没看到二哥被她打成什么样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是好的,太医都说二哥撑不过今夜了。她这样欺负我们柳家,简直没把我们柳家放在眼里!还有我的手,难道我们柳家四世三公,被欺负成这样还要忍气吞声吗?”
柳澈气得想当场倒地不起。
谁来救救他的这位妹,怎么柳家就出了这么脑子糊涂的子孙!
他虽然很想为自己兄长讨个公道,但不是这种讨法。
夜里,他的妹妹哭喊着跑过去找他,他这才知道他那糊涂的大哥竟然想用这种方法讨要公道!
暂且不论能不能讨要回来,就这法子也是有失体面的。遑论,这是摄政王,他们未必能讨得了好。
沈梓榆侧目看向那位三公子,突然觉得心底一股气上不来了,呼吸也是一滞,紧接着就喘不过气来了……
难道是,她要变成乌龟了?
以前没这反应啊……
沈梓榆的手往袖兜里掏了掏,糟糕,忘了把短命鬼王爷的血带身边了。
沈梓榆只想速战速决,奈何柳家小姐还在不要命地胡说:“她就是个妖孽!勾引摄政王,快抓住她!”
柳家小姐晃着脑袋,以为这样一说就能为自己讨回公道,却没想到,这周围围着的是摄政王的侍卫,没有摄政王的命令,谁敢动他们的王妃!
沈梓榆有脾气了,只回头瞪她一眼,吓得她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迫切地想要离开。
“走!快走!她会杀了我们的!”
管家从膳房回来告诉她:“王妃,狮子头一直备着,您随时可以食用。”
沈梓榆一摆手,侍卫们有条不紊地列队回去,下人将门关上,插好门闩。
柳澈石化在当地。
这位摄政王的王妃也忒吃货了吧。竟然就这样把他们撂在当地,只是因为要回去吃狮子头?
沈梓榆也顾不上吃什么狮子头了,现在抱住自己的身份最重要。
然而,走到半路,袖兜里突然滚出一个圆溜溜的透明绿色的珠子来。
沈梓榆这才想起来,那巨树的丹元在她手里,也算是有灵力的。吃了它,兴许就能维持自己的人形了。
一骨碌塞进了口中,沈梓榆像品尝美食般咀嚼半晌,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但好在,这丹元还算是有点作用的,她体内的不适瞬间就消失了。
沈梓榆又调转了头去,狮子头还没吃呢!
路上又遇到一个不想见的人。
顾沁身后站着陆益,沈梓榆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这就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姊妹?
被忽视的顾沁尖叫出声:“阿煊虽然让沈姐姐做了王妃,但毕竟还没有拜过堂行过礼。沈姐姐做事时还是不要打着阿煊的名声为好!”
“我不能用他的名声,难道你能用?”
陆益眼角藏着笑,她的阿姊总是能一句话就噎死人。
“可别怪妹妹没有提醒沈姐姐,阿煊最是厌恶那些惹是生非的人了!沈姐姐还没有成亲,万一惹恼了阿煊,被阿煊休了脸上多过不去。”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看来你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喜欢惹是生非就不要乱跑乱说话。”
顾沁气急想要动手,被沈梓榆眼中那凌厉的目光吓得一怔,缩着头说了回去,临走还放大话:“你等着!阿煊回来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沈梓榆笑呵呵的弯着眉眼:“我等着。”
话刚说完,沈梓榆就转过身:“出来。”
章珃挠着脑袋从树下走出来。
“钟离煊让你看着我的?”
“不不不……是属下担心王妃安危,所以才……”
沈梓榆才不管这些,她现在心里只有狮子头,就这样把章珃晾在原地,自己往膳房去了。
章珃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朝堂上。
“皇叔回来了?皇叔失踪多日,朕派了禁军寻找皇叔下落都未曾找到。如今皇叔终于安然回来了,朕心里实在是落了块大石头。”
钟离煊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钟离不昧脸色很明显的变了。青白一片。
柳将军奉上自己的令牌和兵符。
“陛下,臣有罪!臣深夜手执令牌请当值太医去将军府救治臣弟,请陛下治罪!”
听完这话,钟离不昧十分吃惊,连忙问道:“柳家公子生了什么病?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臣弟他……”柳将军说着竟还抹了两把泪,声泪俱下,“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钟离不昧急得站了起来,吩咐侯显:“去,传朕旨意,太医院所有人都去将军府救治柳家公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柳公子的性命!”
柳将军感激涕零:“臣谢陛下,但太医说,臣弟即便是保住了性命日后也是个废人了,陛下就让他痛痛快快地去吧!”
殿中人窃窃私语。
“听说昨日柳家二公子冒犯了摄政王妃,被摄政王打断了手脚。”
“嗐,这柳家二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得罪的人多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沾鞋的。这次是得罪了摄政王,遭了报应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柳将军听着却又不敢反驳,恨恨地咬牙忍着。
没过多久,侯显过来回禀。
“陛下,太医院张院首说,柳家二公子是叫人打成这样的。手脚都断了,惨不忍睹,根本救不了了。”语气十分惋惜。
钟离不昧一听,勃然大怒:“在朕的京城竟还有如此狂徒,胆敢把将军府的公子打成这样!柳卿,是谁动的手,你如实说来,不必惧怕!”
柳将军恐惧地看了眼坐着的钟离煊,唯唯诺诺地不敢说。
“是……是……”
钟离不昧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半晌,只说出个“是”字来。
“到底是何人,你说出来,朕定会替你做主!在朕的治理下,大元朝绝不可出此恶徒!”
谁也没有觉得这话有半分不对。钟离不昧已经行了亲政礼,确实是在他的治理下。
柳将军也终于看出来钟离不昧是站在他这边的,呜呼哀哉。
“是……摄政王。”柳将军以头抢地,“求陛下为臣弟做主!臣不能让臣弟去的不安心!”
钟离不昧咳了咳,问道:“皇叔,这……可属实?”
“属实。”
言简意赅。
“皇叔为何要……”
钟离煊已经不想再看他们表演,起身道:“陛下兴许还不知孤已经有王妃了,是你的皇婶。还请陛下下旨赐婚。”
柳将军气急败坏,蓦地站起来:“摄政王,臣弟被王爷打得半身不遂,摄政王不给臣一个交代也就罢了,竟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请陛下赐婚!”
“怎么?你家死了人,难道孤就不能办喜事了?”
“……”他二弟还没死!
“陛下!求陛下为臣弟做主!”
“陛下不赐婚就算了。终归是孤的王妃,孤自己相中便好了。至于柳家二公子,冒犯王妃,打断他的手脚已经是孤开恩了。难道陛下觉得冒犯皇族不是欺君大罪?”
钟离不昧走下玉阶,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拎着钟离煊的衣袖:“皇叔不要生气了,朕只是觉得柳将军是国之栋梁,若是不为柳将军主持公道,朕……朕也很难做,皇叔也体谅体谅侄儿。”
那可怜的模样突然让钟离煊想起了小时候,他教导钟离不昧念书。每每挨罚时,也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可这话说的却不是个小孩子该说的话。
已经亲政的皇帝还如此惧怕摄政王,由此可见,摄政王在朝堂上权势有多重,甚至压过了皇帝去!
这是在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