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语
犹太人的前景

在许多方面，犹太人现在的状况比自古以来的任何时期都要好。流亡问题已经解决，这个问题多个世纪以来定义着犹太史，并决定了犹太教的性质。实际上，这个犹太问题找到不止一种，而是两种解决方法。

如今已有一个犹太国家，犹太人又可以用公民身份重新定义犹太身份。作为以色列人，犹太人可以说本国语言，庆祝本国节日，并和具有相似历史背景的国人一起生活在遥远的犹太过去所留下的历史遗址上。他不用固守任何传统的信仰或行为，仍能被当作犹太人。对这样的犹太人来说，宗教只是本国文化的众多方面之一；如果愿意，他可以奉行犹太宗教的实践，也可以像大多数以色列人那样选择放弃，而这不会损害他的犹太性。

以色列的生活还没有完全正常化，以色列和这一地区巴勒斯坦人的关系问题尚未解决，大部分阿拉伯国家仍对它怀有敌意，但以色列已不再是战争前线，而它在上一代人那里还是。它如今经济繁荣，表现出非凡的智力活力，尤其在科学、技术和文学领域。全世界对以色列极富创造力的人才求贤若渴，许多人因此离开以色列，但他们不断被新移民的子女和新一代同样合格的后继者所取代。因此，以色列已成为一种世界资源，其影响与它的体量不成比例。现代希伯来语已经成为世界级的文学语言；希伯来语书籍的译本在美国和欧洲随处可得，在非犹太人中引发的兴趣比在流散地犹太人中还要大，这说明犹太文学不再局限于反映犹太人的内部问题，而已成为整个世界的一部分。

对于流散地犹太人来说，如今在一个非犹太国家做犹太裔公民，比整个犹太史中的任何时期都要容易，也更容易为人所接受。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民主政体保障所有公民的公民权利，而不问宗教信仰。反犹主义在社会顶层和底层也许尚未清除，政府官员也不总是按照最优的官方原则保护少数群体的权利，但在西方民主国家，犹太人是享有充分公民权利的正式公民。在许多国家，他们组织良好，繁荣昌盛。只要他们选择保留自己的传统和社群结构，几乎不会遇到困难。美国有强大的犹太机构；犹太研究已经在世俗大学中占据一席之地；犹太人有时会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内部事务会在非犹太人中引起很大的同情和兴趣。

流散地犹太人的主要问题是，既然他们有了离开犹太社群的自由，他们就很容易离开这个社群。美国犹太教一直倾向于把自己更多地定义为一种宗教，而不是一种民族身份。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宗教在美国社会中的重要性渐渐下降，犹太会堂门可罗雀，在大多数美国犹太人那里，除了一些食物偏好和姓氏，犹太传统已所剩无几。但是近年来，宗教复兴和民族声望的恢复在美国普遍出现，美国犹太人中间也出现宗教热情的回归。谁也说不准这一事态发展将走向何方。50年前，人们一致认为，正统派没法在现代社会中幸存。但现在它却欣欣向荣，不是因为大批犹太人加入正统派犹太会堂，而是因为少数人变得极为投入，并且培养出许多受过良好犹太传统教育的大家庭。即使大多数犹太人会被同化，仍会留下一个核心人群，他们热切依恋着犹太传承，同时又过着表面上和非犹太人邻居没有太大不同的生活。

不久以前——尚在本书作者的有生之年内——欧洲犹太人化为灰烬，当时世界虽大，却无犹太难民栖身之处；美国犹太人尽管兴旺发达，但似乎即将没入同化，犹太身份除了用来缅怀死去的旧世界，已空空如也。如今，犹太人拥有一个在文化和智力上生生不息的民族家园，既可以积极参与犹太生活，又能够成为任何文明国家的正式公民，而且有许多途径做犹太人：文化的、宗教的、智力的或者组织的。虽说以色列和流散地的犹太人都面临挑战，但这仍然是犹太史上一段最好的时光。 UP3DMm++bx0u++Z0q2wcYd0jqrtqB3j1SYDsZgBOppUu90wmwy+S+g6CoMfHPq5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