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魏忠贤和自己所知的不是一个人,但孙安还是忍不住起了好奇心,原本他打算直接回家的,现在倒想去看看这个太监怎么对付黄家的人。
从昴日宫借了一顶小轿,孙安派一人将鸡笼送回府中,剩下的几个人抬着轿子以最快的速度抄小巷直奔浣纱宫。
浣纱宫就在明月楼正对面,是一家布庄,以卖上等丝绸、布匹,为洛阳达官贵人定制衣服为主要生意,孙府的衣服大多都是从这里出的。
小轿很有节奏地上下起伏颤动着,孙安斜靠在里面的座位上,才闭上眼睛,猛然又睁开,大叫道:“你他么是不是故意的?”
抬轿的随从吓了一跳,赶紧答道:“少爷,没走错,这是最近的路。”
“不是说你们,快走!”孙安摆摆手,气得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刚才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值又有了新的变化,智力由33升到了38,政治从2涨到了9,比起用功勋值兑换,这个涨幅不算小了,但孙安却高兴不起来。
38这个数字像是在讽刺他,还记得在斗鸡场的时候他骂那只御鸡“死三八”,现在系统给了这个数值,很明显就是在针对自己。
更让孙安可气的是,政治值依然比那只鸡低了一个点,这很有可能也是系统故意为之,专门恶心他的。
涨了经验值的喜悦被这两个数值完全淹没,孙安在轿子里晃晃悠悠生着闷气,只能以能力见长来安慰自己。
至少又发现了一个增加能力值的办法,只要自己做了有利的事情就能涨相应的能力值,不知道回去看书练武会不会也有所帮助。
念头刚起,就听到随从和布庄的人说话,听说是孙安要到二楼休息,马上带着他们进门,抬着轿子直接上了楼。
开门的声音响过,轿子轻轻落下:“少爷,到了。”
孙安出了轿子,这时候不用再装病,来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外面大街上已经亮起了灯,这条街都是吃喝之处,夜景十分繁华,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门外有人送来茶水点心,摆好之后,孙安让随从暂时不必管他,自己到外面去找些吃的休息,这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二楼的窗户正对着明月楼的大门,这个位置孙安原先也来过,明月楼到了这个时候进出的往往都是鲜衣骄矜的达官贵人,门口车马不绝,今日却被一群服装各异的人堵住了大门,半条街都被占满了。
抬眼看去,五层高的明月楼装饰富丽堂皇,八角楼上飞檐斗拱,每一层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彩带飘动,此时所有的酒客都趴在窗口看着门口吵嚷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何事。
孙蛤蟆跑得还真快,早已经到了这里,正插着腰张着蛤蟆嘴唾沫横飞地和酒楼掌柜的理论,身后为他助威的就是那些准备免费吃喝一月的赌徒。
“愿赌服输,黄家的人这么不要脸吗?契约就在这里,还不快让开?”
孙蛤蟆摇晃着手中的纸条,面目狰狞,一只脚踩在门槛上,恨不得现在就跑进去找那些酒客收钱,按照时间来算,这酒楼下午就应该属于孙安了。
“对,黄家真是无耻,输了酒楼还不快走?”
“快,别挡着老子吃晚饭,今儿老子要一醉方休。”
“嘻嘻,听说明月楼的美酒一百文一两,我倒真想尝尝什么滋味。”
“快让开……”
身后围观的赌徒们也忍不住了,纷纷举着拳头叫嚷,他们平日里连踏进这个门槛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白吃白喝更不会放过。
“嘿嘿,孙蛤蟆,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刚才说了,酒楼的事情,要等我家公子来了亲自交给孙公子,而不是你这条狗。”
那掌柜的抱着胳膊,冷眼瞥着孙蛤蟆等人,他身后也站着几十个五大三粗的保镖,这些人是酒楼看家护院的人,也冷笑着看着吵闹的众人,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黄掌柜,你敢骂人?我呸——”孙蛤蟆大怒,一口浓痰吐了过去,怒极反笑,“老子手里有契约,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去报官?”
黄掌柜一下子没来得及躲开,黄痰恰好落在长衫的下摆上,顿时气得脸色煞白,但他又不敢真的和孙蛤蟆动手,气急败坏大叫道:“孙蛤蟆,别说你这条狗,就是孙安那个废物在这里,我也一样敢骂。”
“你敢骂我家少爷?”孙蛤蟆眼睛瞪大,卷了卷袖子,噘着嘴冷声道,“你骂一个试试?”
“废物,废物——”黄掌柜也是被孙安一口痰恶心得失了理智,大吼两声还觉得不够解恨,又喊道,“阴阳人,烂屁眼的玩意!”
“轰——哈哈哈——”
这一下子揭短骂人可是够狠的了,孙安的事情早就传遍洛阳城,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大笑,连孙蛤蟆身后的人群中都发出了笑声。
“狗娘养的,老子今天和你拼了,看我撕烂你的狗嘴!”
孙蛤蟆气得面色涨红,站在门槛上就要扑过去,却被身后一人拉住,踉跄一下差点跌倒。
孙蛤蟆愤怒回头,却听那人说道:“孙管家先收好地契,小心被他们故意撕碎了可就完了。”
孙蛤蟆怒气顿时消失大半,连连点头,将地契卷好小心装进胸口的衣襟里,就在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从东街走过来的魏忠贤几人,蛤蟆眼咕噜噜一转,一个馊主意冒了出来。
黄掌柜以为孙蛤蟆胆怯,得意冷笑道:“孙蛤蟆,你今天就是跪在这里求我也没用,你要是能踏进这明月楼一步,我叫你孙爷爷。”
“嗬——忒——你不要欺人太甚,”孙蛤蟆似乎除了吐口水再没有别的办法,又一只脚踩在门槛上,咬牙道,“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敢这么骂我家少爷,你再骂一句试试?”
“老子骂了又怎样?”黄掌柜愈发得意,“整个洛阳城谁不知道他是个废物?告诉你吧,老子平生最讨厌这种阴阳人,恶心,呸!”
孙蛤蟆为之气结,指着掌柜的沉声道:“你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黄掌柜冷笑着,低头不经意看到衣襟上的黄痰,不由一阵恶心,盯着孙蛤蟆寸步不让,咬着牙缓缓道:“阴阳人!死太监!烂屁眼的废物!”
“你,你,你欺人太甚,”孙蛤蟆气得浑身发抖,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指着黄掌柜:“你好大的胆子,你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黄掌柜张开双手大笑道,“你们孙家的报应还不少吗?我看你家少爷去宫中当个狗太监算了,那才符合他的身份,还要酒楼做什么?哈哈哈——”
孙蛤蟆盯着黄掌柜,似乎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你连宫中的公公都瞧不起?”
“哼,谁看得起那些阴阳人?我们黄家最恨的就是那些死太监,不阴不阳的废物而已!”黄掌柜冷哼一声,看着孙蛤蟆,“怎么,你们还真有这打算不成?”
“你……你狗眼看人低!”
“烂屁眼的废物,还想让人高看?过不了多久,你家少爷就会脸色发青,声音变细,男不男,女不女,变成和那些死太监一样的废……啊——”
黄掌柜正得意洋洋地戏弄着孙蛤蟆,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凭空飞了出去,发出凄厉的惨叫,越过身后那些护卫的头顶,撞到了大堂中的屏风上。
砰——哗啦啦———
屏风被撞得粉碎,黄掌柜掉在下面的供桌上,酒水瓜果蜡烛倒了一地,动也不动。
“什么人?”
酒楼的人大吃一惊,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只见门口刚才黄掌柜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干瘦阴鸷的年轻人。
“上,收拾他!”后面的人急忙过去搀扶黄掌柜,前面的人马上扑向了门口动手的那个人。
砰砰砰——
只见一阵虚影晃动,那些扑过来的十几个大汉惨嚎着向后退去,有些倒飞出去,转眼之间全都倒在地上痛苦打滚,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
酒楼里一片哗然,那些护卫吓得向后退开,靠着桌子惊恐莫名,门口围观的那些赌徒全都拍着手欢呼起来,这几下子实在太解恨了。
“魏公公,你怎么来了?”孙蛤蟆一副从震惊中才反应过来的神态,点头哈腰上前笑道,“多谢公公替小人出手,没脏了你的手吧?”
魏忠贤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色,甩了甩手腕背转过身,阴声道:“这些人,都该死!”
孙蛤蟆明白魏忠贤这是让他处理剩下的事情,嘿嘿一笑,跨步迈过了酒楼门槛,特意又向前走了一大步,挺起胸膛轻咳一声大叫道:“黄掌柜人呢?”
“何人敢在明月楼闹事,活得不耐烦了?”就在此时,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声威严的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