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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阮初又用力的睁开了眼睛，似是在黑暗中也能看到萧衍之一般，她轻轻道，“衍之，你希望我死吗？”
“嗯。”萧衍之淡淡应了一声。
阮初轻轻笑了，“你说谎，衍之，你希望我死，就不会带我走了，我现在已经死在那个地方了。”
“你该死，但不是死在这里，你应该死在刑场，你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他语气很冷，一如既往的冷。
阮初忽然就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萧衍之这句话是真的。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她救出来，只是想让她换个死法。
阮初的突然沉默，让萧衍之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他冷声道，“不想死？”
“不是。”阮初轻轻应他，“衍之，你为什么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
如果萧衍之真的将长安好好照顾了，即便意外横发，她也还是会去自首，她答应他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要长安能平安的长大，她可以死在刑场。
这么活着，其实太糟糕了。
她做不了什么了，是个累赘，她甚至觉得张妈照顾她，都已经照顾的很累了。
“如果你能在沈明晏手里活下来，我会送你去警局，约定可以继续，我会让那个孩子平安长大。”
萧衍之缓慢道。
“……为什么不能直接让我去死？”阮初沉默了一瞬，缓慢道。
萧衍之笑了一声，凉薄的笑意。
在黑暗中极为清晰，“以前我以为你怕沈明晏，所以你怕什么我偏要把你推向什么，你做尽了恶事，不可能好过的。”
他顿了顿。“但现在，我似乎想错了。”
他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阮初。
视线中只有黑暗，但阮初很确定她的目光和萧衍之的目光交融了。
“你很有本事，阮初，我低估了你。”萧衍之笑的嘲讽，“你竟然真的能勾引了沈明晏，也是……”他吸了口气，“勾引沈明晏算什么本事，别人拿着枪要杀你的时候，你甚至都能勾引他。”
他想起了阮初和那个凶徒说话的时候，她身上都没有几块布料了，用那么软的声音，那么掐媚的笑容勾引着那个凶徒。
真的好本事。
阮初敛着眉，她应该争辩的。
她以前从来都是争辩的。
但这一次，她只有沉默，长久的沉默。
她想起了沈明晏的话，沈明晏说，萧衍之有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
他记不起来她到底是谁，记不起来他们的曾经，记不起他曾经许诺过她什么。
他只会永远觉得，她是个恶毒的女人。
“阮初。”萧衍之忽然喊她。
“嗯。”阮初静静应了一声。
“为什么不勾引我？”萧衍之的声音很冷很冷。
“勾引了我，不比勾引沈明晏要更简单吗？只要我上钩了，你就不会在有什么难处了。”
阮初安静的听着他说着这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着萧衍之的衣袖扬起了头，吻在了他的唇上。
这是一个久违了的吻。
但极为短暂。
萧衍之的反应更快，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扯开了阮初，声音染上了怒气，“你疯了？”
阮初笑了，“不是衍之你说的吗，让我勾引你。”
萧衍之的声音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冰冷至极，“我嫌你脏。”
阮初被他放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上。
深秋的地面是冷的，寒意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萧衍之没有走，他一直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也没有动。
他大概只是不想抱她了，他说嫌她脏。
阮初的意识在缓缓的消散。
方才真的是被萧衍之气到了，委屈也占了心头，所以才会那么做。
可现在人冷静了下来，也知道她快死了。
她又心软了。
她不会舍不得长安，因为长安会好好的长大，他还小，他长大以后，应该都记不起她是什么样子了，他只会看着她的照片去想她。
但她舍不得萧衍之，真的舍不得。
她很爱他，即便是到了如今的，也还是很爱。
她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想陪他一辈子。
但她可能做不到了。
“衍之……”阮初缓缓开口，比起刚才，她的声音小了很多，很微弱。
萧衍之拧眉低下了头。
他知道她的伤势，但只觉得这是这个女人的把戏，她演出了自己受伤很重的样子。
所以没有应她。
阮初继续说着，“衍之……如果我死了，你有一天有空的时候，可以重新……和长安做一下亲子鉴定吗？”
“那次的结果是假的……长安是你的亲生儿子……我那个时候已经死了，我不会在和你开这些玩笑的……”
“衍之……”阮初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你只是忘了我，我不怪你。”
“我还爱你。”
萧衍之的眸色很沉，他依旧没有出声。
阮初却再也没有声音了。
有那么片刻的寂静，萧衍之冷淡的声音响起，“阮初。”
没有人应他、
萧衍之烦躁的俯下身，去摸她。
冰冷的身体。
他的眸色一顿，手指在空中停住了。
“阮初。”他皱眉又喊了一遍。
依旧没有回应。
萧衍之的心跳没来由的加快，他脱下了衣服，将阮初包了起来，而后将她抱起来，快步朝前方走去。
-
沈明晏到了家。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忽而上了楼，进了阮初的房间。
张妈在里面。张妈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阮初的房间里呆着，她正在给阮初搭配衣服，沈明晏买了这么多的衣服，阮初也不穿，她现在根本不管她穿的是什么，张妈就想着给她搭配，她一直没孩子 ，也是将阮初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给女儿穿的漂漂亮亮的，她当然高兴。
今天沈明晏带着阮初出门，张妈还是高兴的，因为她知道阮初其实一直抗拒出门，自从腿断了之后。
而且张妈也是挺看好沈明晏的，她就是觉得，外人怎么看沈明晏不要紧，只要沈明晏对阮初好就行了。
门突然被推开，张妈以为是阮初回来了，高兴的转过头，却见是沈明晏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愣了一下，才喊道，“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