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左阳嘴角轻抬,冷笑起来。
这个王富贵,屁出息没有,特别喜欢装死。
被人揍了,就往地上一倒,躺着装死。
遇上要赌债的,又往地上一倒,躺着装死。
和人吵架,干不过的时候,还是往地上一倒,躺着装死。
总之,只要有机会,他就装死。
他已经把耍死狗玩烂了,沟里人都知道这一点,也没人搭理。
不过这家伙还经常洋洋得意的吹嘘,他把谁谁谁吓得尿裤子,把谁谁谁吓得哭爹喊娘。
“阳哥哥,你不会真把他打坏了吧?”
二丫急忙走过来,小声问道。
她一直在留意这边的动静,发现王富贵半天了都一动不动,有些害怕了。
这种无赖,万一真不小心打死打残了,那就是大麻烦。
“二丫,你去把暖瓶提来,用开水烫一烫,就当杀猪揪猪毛喽。”
左阳朝她眨了眨眼,故意提高了声音。
看到他这个样子,二丫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做,心里一动。
“好嘞!暖瓶里的水不够,我烧一大锅,好好烫一烫,看看死猪怕不怕开水烫哩。”
二丫配合着她,故意扯开嗓子,朝院里跑去。
听到这两个家伙商量着要烧开水,正在装死的王富贵心里咯噔一下子,害怕了。
这些小逼娃娃,没个轻重,万一真的浇开水咋办,不得疼死他?
“小杂种,欠钱不还,你给老子等着,有种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轱辘跳起来,指着左阳边跑边骂,结果越跑越远。
因为紧张,一只鞋还掉了,差点把他摔了个狗吃屎。
他来不及穿,一把捞起破鞋,光着一只脚,飞奔跑远了,活像树上的咕咕等。
“嘻嘻,阳哥哥,你真是太有办法了!”
二丫从院门口闪身出来,笑得前仰后合,开心极了。
她从没想过,有人能把王富贵这种泼皮无赖治成这样,真是太厉害了。
左阳呵呵笑道:“你也不看看你哥是谁,收拾他还不是小意思。”
看在德能爷的面子上,他真不想收拾王富贵。
实在是这家伙太气人,太操蛋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就不能学点好,真想把德能爷活活气死吗?
“你先和喻老师玩着,我去一趟德能爷那里。”
提了些从县城买来的糕点,沿着地垄,他向德能爷家走去。
路过的时候,他远远就望见了王富贵正一脸不忿的和肖思聪说着什么。
果然是肖思聪这孙子捣的鬼。
自从撞破肖思聪和王仙美两人搞破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肖家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会怕一个小小的肖家?
哼,肖家想从他手里拿走仙云山,门儿都没有。
他懒得理会这两人,顺着地垄一直到了德能爷屋里。
德能爷住的更偏僻,还是以前的老窑洞。
这里原本有好多家,后来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就剩下了德能爷和王富贵。
那些废弃的窑洞黑洞洞的,有些都已经塌了,看着非常危险。
德能爷的土院墙垮了,他用山里砍来的木棍围了一圈,又做了个简易的木门。
看到他靠近,家里养的一条瘦不拉几的柴狗狂吠起来。
被他一瞪,柴狗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跑掉了。
进了窑洞,就看到德能爷斜躺在炕上。
“阳娃,你来了~”
听到声响,他努力睁开眼睛,招呼了一声。
有气无力伸手,指了指炕头,示意左阳上炕坐下。
只见他脸色赤红,呼吸急促,眼角全是眼屎,嘴皮子上有好几个裂口。
看着德能爷的状况,左阳心里忍不住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像德能爷这么好的人,咋就这么命苦呢?
“德能爷,我学的是医,给你看看吧?”
“娃,你有~出息……”
德能爷咧嘴,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左阳替德能爷检查了一番。
德能爷是摔伤了骨头,导致发炎,引起了高烧。
还好,不算严重。
他轻声说道:“德能爷,我给你治,很快就能好。”
德能爷勉强笑了笑。
“笑话!你就甭吹牛逼了,就你还能治病?”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王富贵从门口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上背着药箱。
王富贵没敢太靠近,冷哼道:“我看你是成心想害死我爸,就不用还钱了!”
他对身后的人说道:“天来哥,你快帮我看看,老鬼~我爸咋样了?”
他之所以一反常态,对王德能的病这么上心,也是有原因的。
老鬼手里的那点钱攥得死死的,他根本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万一老鬼两脚一蹬,见了阎王爷,他找不到钱咋整?
所以他找沟里的医生王天来给看看,万一老鬼没救了,他也好有个张罗。
仙洞沟,也就王天来一个医生。
他本名叫王添狗,当了医生后,觉得这个名字配不上自己的身份,就改成了王天来。
他原本是个劁匠,谯猪骟马,顺便给牲口看看病,算是个赤脚兽医。
凭借他多年治病救牲口的经验,又自学了几本医书,开始给人看病,改行当了医生。
因为是沟里唯一的医生,王天来逐渐骄傲起来,鼻孔朝天,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
按他的话说,就算是天王老子,还不是一样会生病?
只要生病,是不是就得求上他?
他瞪了一眼左阳,掏出听诊器。
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年头啥货都有,嘴上几根毛啊,就敢说自己是医生。”
“今天幸好我来了,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是拐着弯的骂左阳。
听到左阳敢抢他的生意,他心里老大不高兴。
无法无天了!
老子的生意都敢抢,看我不整死你个小逼娃儿!
左阳脸色一沉,冷笑起来。
王天来啥水平他比谁都清楚,不管啥症状,一律都按感冒来治,主要是打针。
一小支生理盐水,一小支土霉素,是他打针的标配。
而且他的注射器是一次性的,用过了又舍不得丢,再用的时候煮没煮都不清楚。
就他这种的,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医生?
只见他搂开德能爷的上衣,装模作样用听诊器听了听,然后脸色凝重的收了起来。
“重感冒,引起了发烧,还有急性肺炎,不容易治啊……”
“啊?那可咋办?还能活多久?”
听到德能爷的情况这么严重,王富贵一下子急了。
万一老鬼真上了西天,他找谁要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