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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妹妹不做继室二

大夫来了又走,屋中气氛悲戚。

夫妻二人正执手相看泪眼,边上的丫鬟好几次看向苏允嫣,这时候要是机灵,就该退出去,留夫妻俩独自相处。

苏允嫣不理会丫鬟暗示,担忧问,“姐姐病得很重吗?为何不告诉爹娘,安南侯府也能帮着请大夫。”

柔软的声音打破了悲戚的气氛,裘季终于发现边上还有妻妹,“方才秋月的脸色为何那般难看?”语气里满是不悦。

苏允嫣不答,看了看李秋月后低下了头,“丫鬟胡说八道,我就找姐姐做主,结果气着姐姐了……”

“你能不能懂点事?”裘季恼怒,斥道,“你姐姐生病你不知道吗?”

苏允嫣立即答,“知道呀!可姐姐只是身子不适,难道连个丫鬟都处置不了?那这后宅她还管不管?”

见她还敢还嘴。裘季怒极,恨恨一拂袖,“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李秋月拉了拉他的袖子,眼圈红红,温柔哄道,“夫君,咱们商量好了的。你别这样,会吓着妹妹的。”

裘季看着妻子,眼神沉痛,对上她水润的眼,终究败退,看向苏允嫣,不自在地清咳了一声,“秋语,我……”

苏允嫣转身就走。

听到身后李秋月急急道,“夫君,你去哄一哄妹妹……算我求你……”

裘季本就心疼妻子,哪儿受得了她软语相求,到底还是追了出来。

侯府园子里风景颇佳,哪怕是冬日,也处处可见绿色,苏允嫣走得飞快,却还是没多久就被撵上。

“秋语,你别生气,我也是太过担忧秋月,语气太急,我跟你道歉。”长相俊美的冷峻公子软语道歉,若是一般姑娘,只怕已羞红了脸。

苏允嫣两辈子都未成亲,按理说该抵挡不住面前人的温柔,可她记忆中好些都是裘季对李秋语做的那些事,面前这人再好语气再温柔,她也觉面目可憎。

她别开眼,不看他的脸,问,“姐姐到底怎么了?”

裘季声音涩然,“只是身子不适,会好起来的。”

苏允嫣:“……”反正就是不告诉她呗!

裘季温声道,“我让柔儿去陪你睡,好不好?”

苏允嫣哪儿看不出来,这是还想要让那兄妹俩和她关系亲密,她心下骂人,脸上笑吟吟道,“我睡相不好,夜里可能会踹她下床!”

裘季愕然。

一般大户人家都会找嬷嬷从小管着孩子睡相,可面前的姑娘不同,一来燕国建国不过百年,四大侯府除安北侯外,其余都是在乱世中跟对了人建国后才封侯,落在那些传承几百年的世家眼中,这就是暴发户。暴发户嘛,规矩就会差些。二来,就算侯府找了嬷嬷,可面前的小姑娘是南侯夫人最小的女儿,生下她的时候都已年近三旬,自小就得宠,舍不得让嬷嬷管睡相兴许也是有的。

他喃喃道,“你当真和你姐姐差远了。”

当真差?

合着以前他就觉得李秋语比不过姐姐喽!

等到李秋月死后,就更比不过了。本来嘛,众人缅怀死者,会下意识忽略她的缺点,想起的都是她的美好,活人哪里比得过死人?

其实,以李秋语的身份做北侯府世子继室,只要两大侯府好好的,哪怕夫妻感情不好,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可坏就坏在这裘季在娶了妻妹做继室后,还会遇上他下一个真爱,于是,悲剧的就是李秋语了。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又没想跟姐姐比。”苏允嫣呛了一句,转身回院子。

要说李秋月没有让妹妹和裘季还有两个孩子培养感情的心思,苏允嫣是不信的。李秋语来时,应姐姐的要求没有带太多人,就带了一个贴身丫鬟,结果不过一天,那丫鬟的爹就没了,丫鬟回去奔丧,且七七之内都不会回来。南侯府那边倒是派人送了丫鬟过来,可李秋月私底下给拒绝了。

所以,苏允嫣这会儿想要出安北侯府,还得问过李秋月才行。

知道李秋月目的后,不用问也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放她回家。

回到房中,苏允嫣写了一封信,给了外头洒扫的婆子,吩咐道,“我想让爹娘帮着给姐姐请名医,可又怕大夫不在,你悄悄给我送回去,不要告诉姐姐,免得她太期待之后失望,于她病情无宜。”

洒扫的婆子本来就是府中粗使,平时主子路过都不会多看一眼。能够为主子跑腿,顿时欢喜不已,要是大夫真能治好世子夫人的病,她也算立功了的,好处肯定少不了,当下珍而重之地收好信件,“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翌日一大早,安南侯夫人陆氏就风风火火到了。

亲家母上门,安北侯夫人齐氏亲自接待,还让人请了姐妹俩去。

世子院就在主院边上,苏允嫣所居的客院就要远一点,她到的时候,正听见李秋月柔软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娘,妹妹在我这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齐氏附和,笑着道,“小姑娘活泼,我也很喜欢她呢。”

陆氏脸上带着合适的笑意,时不时往门口看,见苏允嫣出现,立即奔了过来,拉着她上下打量,见她完好无损,才松口气,问,“乖乖,没事吧?”

面前这位母亲虽不是自己亲娘,可眼中担忧神色一模一样,苏允嫣眼圈一红,扑进她怀中,“娘,我好想你!”

寒暄几句,齐氏就放了人,由着李秋月将母亲带回去。

世子院中,李秋月心情不错,正吩咐下人上茶,陆氏面色慎重,“秋月,你老实跟我说,你的病到底如何?”

李秋月面色如常,“我没事啊。”

陆氏看了看小女儿,道,“没事就好。今天我来一是看看你,二是来带秋语回去。”

闻言,李秋月顿时就急了,“妹妹住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大概是觉得自己语气太急,她缓了缓,捂着胸口一脸难受,语气柔弱,“我身子不适,你又不能陪着我,身边没有亲人我害怕,您就把妹妹留下吧。”

陆氏面色缓和下来,看向苏允嫣,“秋语,要不你……”

好不容易把人请来,要是这一回没离开,大概就走不了了,苏允嫣可是记得,上辈子就这几天,李秋语落了水,冬日里湖水冰冷,裘季当时跳了下去把她救起,虽然北侯府把消息捂住了,可南北侯府都心知肚明,这也是为何后来南侯府没有拒绝让李秋语做继室的最大原因!

要是留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苏允嫣立即拒绝,“我不要!”

她说得又急又快,陆氏当即就皱起眉来。

李秋月也惊讶,“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她还好意思问?

在还没有“英雄救美”之前,陆氏应该是不愿意让女儿做继室的。想到此,苏允嫣不打算给李秋月留脸,“最欺负我的不就是你么?”

李秋月更加惊讶,“我哪儿欺负你了,我一日三餐都找你一起吃,你身边伺候的都是我的丫头,你喜欢吃甜羹,我天天都让人给你炖……”

陆氏听着,面色微微放松。

苏允嫣打断她,“你昨天问我,要是你不在了,我会不会对姐夫动心?”

“那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私房话,”李秋月立即答,“虽然确实有些不妥,可姐妹之间有什么不能问的?”

苏允嫣点头,“自然能问。可你给我的甜羹中加了药,这怎么说?”

闻言,李秋月面色微变,随即就要开口。

苏允嫣率先打断,“姐姐,方才你可说了,我身边的丫鬟都是你的丫头。你该不会推脱是丫鬟干的,你不知情吧?”

听着姐妹两人掰扯,陆氏面色不太好,这和以前姐妹之间吵架逗趣不同,小女儿像是积攒了许多怨气,一个弄不好就要姐妹失和,陆氏听在耳中,脸色越来越慎重,在听到甜羹中的药时,冷声问,“什么药?”

今天的甜羹还没送来,李秋月飞快答,“就是甜羹。哪儿有药,妹妹胡说的。”

苏允嫣掏出一条帕子递给陆氏,眼圈通红,哭道,“娘,这是昨天我沾了甜羹的帕子。”

陆氏浸淫后宅多年,虽安南侯没什么妾室,可她也知道许多阴私,拿过帕子一闻,药味虽然散了大半,但剩下的那点也足够她辨认,这样味道又是这么重的药,若是整碗喝下,女儿以后哪儿还能有子嗣?

男子多情,根本靠不住,女子若是不能有子嗣,一辈子还能有什么盼头?给妾室养庶子么?

什么仇什么怨?

她脑子乱哄哄的,下意识就觉得不是长女动手,可在这里,若不是她,也没有别人!

陆氏气得脑子嗡嗡响,眼前直冒金星,手指颤抖得几乎捏不住那张帕子。抬眼看向大女儿,忍了忍,霍然起身,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混账!”

“你就是这么疼你妹妹的?”

她下了狠手,直打得李秋月偏开头去,脸上瞬间就有了五指印。 nlScFgRfLPnun0mb/iaj9VFIptvDeN5Esnpd2fFc5t82FKCE2akGu5zIwMc8el80



第3章 妹妹不做继室三

陆氏手心隐隐作痛,余怒未休,气得浑身颤抖不已,“你有没有心?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你妹妹下这样的毒手?”

昨天陆氏拿到信,得知是自称安北侯府的仆妇送来,颇觉得意外。打开后见是小女儿亲笔,言姐姐性情大变,想要伤害她,要母亲务必到北侯府接回她。

一开始陆氏只以为是两个闺女哄她上门相见,或者是小女儿受了委屈不高兴了想回家。

她来之前想着过来看看,要是真有了龃龉,就把小女儿带回府,分开一段时间也就好了。谁知来了之后,姐妹二人吵架不说,甚至弄成这般,几乎到了仇人的地步。

李秋月被打偏了头,眼泪唰地落下。

陆氏更气,质问道,“你妹妹单纯,不就娇气了些,哪里惹到你了你要害她至此,我是这样教你的?要是她没子嗣,一辈子孤苦伶仃你就满意了?”

李秋月眼泪落得更凶,抽泣着哭得厉害。

苏允嫣眼角也有泪,她抹了一把,“娘,其实我能猜到姐姐为何要如此。”

陆氏手心的疼痛淡去,心里却越来越痛,尤其长女默认毒害妹妹还一句不解释,堵得她心里愈发难受。闻言看向小女儿。

苏允嫣缓缓走到李秋月面前,冷笑道,“姐姐认为她死后我会得到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没有孩子有什么打紧?”

李秋月霍然抬头,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你都知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死过一回了才知道。

李秋语只是单纯,并不是傻。李秋月能轻而易举算计到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南侯府和妹妹对她的信任。

李秋语堂堂侯府嫡女,去谁家能一住大半个月?就算李秋语是个蠢货,陆氏会心大到让出门做客的女儿身边没有信任的丫鬟?再有,那甜羹中的药味毫不掩饰,若是换了别人递上来,李秋语会老老实实喝下?

都是因为她李秋月,众人才会如此松懈。

苏允嫣捡起陆氏掉落在地的帕子,“那碗甜羹我闻到了药味,本来没多想,正想要喝时突然之间心神不定,便多了个心眼,拿着帕子沾了一些。这上面是什么药我也不知,可我从未想过你要算计我。昨晚上你非要问我若是你不在了,我会不会对姐夫动心,今天又听娘说这药喝了就没孩子……”

“姐姐,你想让我给一个老男人做继室就算了,还要我没有孩子,一心一意只帮你照顾你的儿女。你这样的姐姐,我宁愿没有!”

她抬手,对着李秋月另一边脸狠甩了一巴掌。

李秋月不妨她也动手,脸上疼痛传来,她捂着脸一脸惊诧,质问,“你敢打我?”

“比起你对我下药,我这一巴掌又算得了什么?”苏允嫣冷声道,“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坦坦荡荡打我巴掌,而不是暗地里设计陷害!”

对上苏允嫣凛然的目光,李秋月委屈不已地扑向母亲,嚎啕大哭,“娘,我要死了,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舍不得夫君,舍不得彬儿和柔儿……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陆氏心里一片麻木,面上冷然,“你既然病得这样重,为何要瞒着南侯府?”

李秋月不答,只趴在母亲怀中大声嚎哭。

恰在此时,门口帘子一掀,是得知岳母上门特意赶过来的裘季,一进门就看见妻子脸上受伤,哭成泪人一般,几步掠过来,“这是怎么了?”

这屋中敢打堂堂世子夫人的,除了岳母就没有别人,他转头冷眼看向陆氏,“岳母,秋月她如今病着,你怎么能动手?再说,她如今是安北侯世子夫人,岂容你随意打骂?”

陆氏气笑了,一把推回了李秋月,站起身道,“这混账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

这话也没错,裘季压下心头的怒气,将人揽入怀中,皱眉道,“岳母,秋月病了,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

陆氏缓缓起身,质问,“秋月病入膏肓,为何不告诉南侯府?”

裘季默然,艰涩道,“秋月不想让你们担忧。”

陆氏自然是不信的,“我看是你们压根没把南侯府看在眼中。我长女嫁入你们裘家,病入膏肓了南侯府没得丝毫消息,你们甚至算计让我小女儿做继室,还要让她绝嗣,当真以为我南侯府任你所欺?”

裘季面色微变,看了看怀中的李秋月,没吭声。

陆氏怒极,拂袖道,“此事我会告知侯爷,由他来讨个公道!”

她拉着苏允嫣,柔声道,“咱们回家。”

母女两人出门时,李秋月在身后哭得肝肠寸断,陆氏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更别提安慰了。

出了侯府,看着外面的天空,苏允嫣只觉得无比畅快,上了马车后抱着陆氏的胳膊,眯着眼睛道,“娘,我好想你。”

任谁知道自己养的孩子恶毒,心情都不会好。陆氏看着女儿,笑着摸摸她的发,“别怕。”

陆氏吩咐道,“先去医馆。”

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得看看小女儿到底有没有被下毒,真要是身子有损,还得赶紧调理。

李秋语记忆中的第一碗加料的甜羹就是苏允嫣来时捧着的那碗,那种带着药味的她连喝了三天。苏允嫣来了后一口没喝,本来以为身子该不会有事,可大夫却说她身子寒凉,要是不好好调理,许会有碍子嗣。

合着在甜羹之前,李秋月就已经对妹妹动过手了,只是毒性不够而已。

陆氏怒不可遏,因为小女儿在南侯府起居都是她在打理,入口的东西更是慎之又慎。只能是在北侯府吃了不好的东西才会如此。

她心里再无一丝侥幸,长女真的连同外人算计南侯府,毫无亲情。

回到府中,苏允嫣回了以前李秋语的院子,园子里花草错落有致,屋中摆设奢华精致,比北侯府客院精致了许多许多。

讲真,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李秋语能够在北侯府住那么久,真是抱着陪伴生病的长姐的想法。

而另一边,陆氏回到正院,吩咐道,“侯爷和世子回来后就请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李秋语自小受宠,家中的大小事情都不会告诉她,她只需要操心自己的衣衫首饰,还有想办法多吃几块母亲不让她吃的甜食。再有的,就是跑到母亲跟前撒娇卖乖。

苏允嫣歇了两天,期间陆氏过来问了她一些细节。她知道的都说了,还试探着道,“娘,姐姐只是虚弱,看起来不像是有病,可她面色发青,似乎又时日无多……好奇怪。”

陆氏微微蹙眉,“我知道了。”

李秋语后来偶然得知了李秋月的死因,她并不是生病,而是中蛊。

蛊虫吸食人的精血,所以她才会日渐虚弱。且请大夫也找不到病因,只看得出她气血不足。食补药补后也供养不上蛊虫,但能稍稍延后她死去的时间。其实,这样活着也是受罪。

照苏允嫣的想法,其实她挺想救活李秋月的,因为用不了多久裘季就会遇上他下一个真爱。

裘季对李秋月感情很深,在她死后颓废了好久。那女人之所以能让裘季另眼相待到最后倾心相许,靠的就是一个“缠”字。

上辈子两人相遇时,那时候李秋月已死,李秋语是裘季的妻子,裘季对她没有感情,甚至还怨恨于她。两人之间没感情,自然容易变心。

苏允嫣很想要看看,若是在李秋月还在,裘季会不会被那女人缠走。

燕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天下,建国不足百年,民风开化,京城中习武的姑娘很多,比如李秋月外头的名声就是文武双全。街上随处可见打马而过的劲装贵女抛头露面,所以,苏允嫣想要出门,只需要让人去禀一声陆氏,再带上护卫便可。

苏允嫣出门后,直奔京城中最有名的福源楼,倒不是她真那么馋,而是想要到这里见一个人。

据传,京城中福源楼的东家乃是安西侯府,而安西侯府中有一株灵药,名为“血翵”,传言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把人救活。

在苏允嫣看来这传言夸张了些,先安西侯在几年前驱逐蛮族时受了重伤,挪回京城后没多久就死了。真有这样的灵药,难道还不给他用吗?

这药应该是好药,却也没到那样的地步。

所以,苏允嫣今日前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人试着买到这株药,或者换也行。

她坐到了三楼的包间,看着底下的热闹,正盘算着跟掌柜留话看能不能见到东家呢,就见底下上来了人,正是李秋语那姐夫。

简直是孽缘。

她没关窗户,又是正对楼梯第一间。裘季一路直上三楼,爬完楼梯就看到了她,颇有些意外,“秋语,你怎么也在?”

对着他,苏允嫣自觉不需要客气,哼道,“这又不是你家,我在不在跟你有什么关系?”

周围算不上大庭广众,但廊上有来往的伙计,还有侯在包间外头的各家下人。当着人前裘季被小姨子不客气,他也不生气,无奈道,“秋语,你又胡闹,让你姐姐知道又该担忧了。”

他一副不跟小孩子计较的模样,显得自己多大度似的。

苏允嫣气笑了,“我姐姐不给我下毒就好了,她会担忧我?”

这话透露的消息太多。廊上的伙计和下人都兴致勃勃地看了过来。

裘季下颌崩紧,正想要斥责两句,恰在此时,有清越的男子声音从隔壁传来,“裘世子,你再不来,我可就走了。” Hsvvekma2SRs3EmvfIWseop9hMPCDZvuIeIYRRewg7YDsMD7/8b+fv8giV0LYkHH



第4章 妹妹不做继室四

听到这话,裘季应声,“就来。”

然后,他看向苏允嫣,殷殷嘱咐:“别在外面乱窜,早些回去,免得岳父岳母担忧。”

他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模样,要是苏允嫣还一句不用你管,还显得她不懂事。她站到窗前,扬声道,“姐夫,嘴上担忧谁不会?你真担忧我,就该亲自把我送回府啊!”

姐夫就是兄长,看到自家妹妹独自在外头,可不就是得送回家么?

众人本来还觉得裘季这话没毛病,可听了苏允嫣的话后,瞬间觉得裘世子这担忧好像真是嘴上说说,压根没过心,就算吩咐随从送回去也好歹算是尽责了。

裘季不耐烦,那边又有急事,便也懒得理会,这个妻妹在他眼中,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尤其前两天因为她岳母还动手打了妻子……安南侯夫妻俩愿意宠着是他们的事,他可不乐意伺候。

众人见裘季头也不回,愈发觉得这姐夫只是嘴上漂亮。

苏允嫣用完饭菜,找了伙计来问:“你东家在吗?”

伙计眨眨眼,偏头看了看左边墙壁。

苏允嫣没多想,还以为他看那边摆设是否完好呢,继续道,“我找你们东家有要事相商,还请你帮我通禀一下。”

伙计一礼,“小人去问一下掌柜的。”

这本也是应该的,苏允嫣没有难为他,丫鬟盆景还递了个荷包道谢。

苏允嫣靠在三楼上,看着底下熙熙攘攘,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各大医馆问问有没有补气血的良药,好歹让李秋月多活几天。

……

隔壁的屋子中,裘季一进去就看到了窗前的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身墨色衣衫隐绣暗纹,腰间坠一块暖白色玉佩,脊背挺直,鼻梁高挺,眉眼如画,极好的长相本应是让人亲近的,但眼是冷的,唇微抿着,无端端就让人觉得冷漠起来。

裘季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面前这人年纪虽比他小,可裘季却不敢托大,再加上有求于人,欠身见礼时的腰不由得又弯了几分,“劳侯爷久等。”

屋中等人的正是如今的安西侯顾修堇,声音清越,“裘世子不必多礼,有话直说就是。”

裘季有些词穷,曾经他和面前的年轻人同为侯府世子,可顾家的世子一直在边关,两人并不熟悉。再有,面前的人虽年纪小,却已经在五年前先安西侯逝去后就做了侯爷。安西侯府五年来并没有因为老主子去逝而没落,反而威势更胜从前。

对上面前人冷淡的眉眼,饶是裘季自认待人接物圆滑,也觉有些棘手。

见裘季似在沉吟,顾修堇走到桌边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

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却让裘季觉得面前之人不想久等,怕他下一瞬就端茶送客,心下更为着急,一咬牙,直接道,“内子病重,大夫说须得大补药材调理身子,我听说府上有一株血翵……”说完,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人。

顾修堇侧头,“确实是有。”

闻言,裘季心里顿时有了底,忙道,“内子急需此药救命,不知侯爷可否割爱?”顿了顿,补充道,“我知血翵珍贵,凡是侯爷所需银钱或珍贵物件,我定会尽力寻来。”

顾修堇微微一笑,“裘世子,血翵在我府中已经传了百年,先父伤重时都舍不得花用,非要留给我,众所周知,血翵在手等于多一条命。你张口就要我父亲都不愿用的我的一条命,怕是不太合适。”

这就是不愿意了。

毕竟,两家之间来往本就不多,李秋月再重要,对于顾修堇来说,该如何也比不过他父亲的命。

裘季心里微沉,却不想放弃,“我知要求唐突,但内子性命攸关,急需此药,侯爷但有所求,除朝政之事外,裘某无有不应。”

屋子里安静下来,静谧的气氛中,只觉得时间格外漫长,裘季手心急出了一层汗。顾修堇才道,“我不缺人帮我做事。”

裘季的心顿时沉到了底,周身冰冷一片,“侯爷……”

顾修堇抬手,“我还有事,世子请回。”

门打开,有随从在门口伸手一引,裘季面色灰败,那药没拿到,他不敢也不想惹恼了面前的人,只得颓然离开。

他一走,边上随从就进来,禀道,“侯爷,南侯府二小姐想要见您。”

顾修堇摆手,“不见。”

随从退下,恰在此时,外头又响起了方才的女子声音,“姐夫,你这是什么了,跟霜打了似的。”话说得飞快,声音清脆,语气里满是愉悦,似乎很乐意看到姐夫吃瘪。

顾修堇侧头听了,“请她过来。”

随从退了出去。

外面裘季面色难看,又听到小姨子说这话,顿时恼怒,“整日只知玩闹,除了让秋月担忧你还会什么?还不赶紧回家?”

苏允嫣暗暗翻了个白眼,“她都朝我下毒了,会担忧我?”

再一次提及下毒,廊上的下人又都好奇看了过来,李秋月本就病重熬不了多久,要是那些事传出去,只怕还要留下污名。裘季恼怒不已,正想与她好好说道,隔壁的门打开,随从过来对着苏允嫣一礼,“二小姐,我们家主子刚好得空,您还见吗?”

苏允嫣有些讶异,没想到刚才裘季见的人就是安西侯,如此说来,他方才颓成那般应该是被拒绝了?

裘季堂堂世子,能够拿出来的钱物比她的多多了,他都被拒绝,她去大概也没希望。苏允嫣心里没底,缓步出门路过裘季时,听到他问,“你跟安西侯有交情?你找他做什么?”

苏允嫣顿住,“没交情。”

裘季立即道,“你能不能帮你姐姐求药……”

苏允嫣没有搭理他,直接路过,进了隔壁的门。

看到顾修堇,苏允嫣眼睛一亮,只觉满室生辉,真好看!可惜在对上他冷淡的眼神后,心里各种想法尽去,上前微微一福,“没想到这么巧,我正有事想见侯爷,您刚好就在。”

顾修堇见她活泼,忍不住笑了,“你找我有何事?”

“酒楼的饭菜很好,色香味俱全。点心也不错,不知道侯爷的厨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苏允嫣虽然觉得那株血翵不如传说中的那般名贵,可始终是安西侯府的压箱底,李秋语和面前之人不过寥寥数面,而她更是第一回见,当然不认为自己的面子能大到要张口就要人家的压箱底宝物。

事实上在看到裘季被拒绝时,她就觉得自己唐突了。尤其见到面前的人后,她对于拿到安西侯府的药已经不抱希望。

不妨她问这个,顾修堇有些意外,浅笑道,“二小姐喜欢就好。”

苏允嫣:“……”天都被聊死了。

面前小姑娘眼神灵动,看她模样就知道是在找话头,顾修堇出声,“听说你姐姐病重?”

苏允嫣坦然答,“是啊。”面前这人知道自己身份,方才又见了裘季,本身李秋语和他也不熟,还没见面兴许他就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话头都递了过来,苏允嫣当然不会客气,“听说安西侯府有一株血翵,不知侯爷愿不愿意割爱?”

顾修堇兴致不错,逗她道,“我要是不愿意呢?”

苏允嫣:“……”不愿意您提这干啥!

“那也正常,毕竟是您的东西嘛。”苏允嫣已经放弃血翵,天底下那么多补气血之物,凭着两大侯府,应该能找到一些让李秋月续命的药材。

要是找不到,就让李秋月去死好了。

反正如今没有裘季下水救人,陆氏又恼了女婿,该不会再让她做继室了。

见她放弃,顾修堇失笑,继续逗她,“想要我割爱也行,你说服我!”

苏允嫣默了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姐姐姐夫鹣鲽情深,你忍心看他们鸳鸯失伴么?”

顾修堇摇头,“他们情不清深,失不失伴跟我无关,你这劝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允嫣:“……我读书少,劝不了深奥的。”

她只听说安西侯冷淡,可没听说过他是这样难缠的人。

顾修堇唇边笑容更深,“再劝试试。”

苏允嫣:“……”这人在逗她玩吧?

她直接问,“您要如何才答应借药呢?”

“侯爷公务繁忙,真不愿意的话,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她抬手落落大方一福,“告辞。”

语罢,转身准备出门。

身后传来清越的男子声音,“你不想救你姐姐?”

“想啊!”苏允嫣坦然,“可天意如此,救不回就是救不回,我能怎么办?”

顾修堇看着她,上下打量半晌,吩咐道,“送二小姐出去。”

苏允嫣出了门,正好看到等在外头的裘季,一看到她就问,“你提了吗?如何?”

苏允嫣摇头,“不愿意。”

裘季顿时一脸失望,又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姐姐伤害你之后,你就不会再帮她求药了。”

刚刚当着外人的面她还几次三番提及下毒之事,毒害妹妹的事情若是传出,双姝之一李秋月名声肯定会受损。

可她又在求药……裘季叹息一声,“你姐姐病得重,周身都很痛,夜里还睡不着。想法难免偏颇,她不是故意的,其实她很疼你。”

“这种疼爱我可受不住,这姐妹之情我宁愿没有。”苏允嫣缓步下楼,语气意味深长,“我只是想要她活着而已。”

裘季一脸感动,心下觉得妻子有点太狠了。 Hsvvekma2SRs3EmvfIWseop9hMPCDZvuIeIYRRewg7YDsMD7/8b+fv8giV0LYk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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