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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
梨酒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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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霍冉就盯着电脑页面在刷新。
终于刷出来最新的报道，霍冉拉到最下面，如愿看到了“实习记者：霍冉”这几个字。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兴致勃勃，往几个群里都发了过去。
她来这里实习的第一个星期，采写的稿子就被选了上去，看着这条新闻，她心里特别的有自豪感。
霍冉盯着电脑屏幕，足足看了有五分钟，然后依依不舍的关掉页面，从座位上起身。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下雪了。
寒冬腊月，伴随着雪花纷扬，温度也直线下降，霍冉裹好自己的大白棉袄，帽子围巾戴好，准备回家。
等电梯的时候，霍冉再拿出手机，群里已经有好十几条的新消息。
“成橙，看到你们优秀的霍大记者，是不是特别崇拜？”霍冉把手往衣袖里缩，露出一点点的指尖来拿住手机。
发了语音出去，声音如蜜甜。
“明天请吃饭。”
一说请吃饭，群里的人就炸出来了。
游司渝跳的最厉害，连发了五个表情包，嚷道：“清名那边新开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
成橙声音冷清：“吃点清淡的吧，我知道一个粥铺不错。”
“你可滚吧，爱当尼姑自己去。”
霍冉看他们要吵起来，发了句“你们商量”，就赶紧退了微信。
说着她已经出了大门，外头寒风凛冽，瞬间席卷而来，霍冉抖了一下，踩着小脚步往前走。
临近圣诞，街上有点乱，市中心这一条路上，多了穿着军装站岗的小哥哥。
霍冉远远的看见，站直身子，朝着那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神情严肃。
“冉冉。”一辆车在路边停下，车窗摇下，里面人转头，朝着霍冉招手：“快进来。”
霍冉眼睛一弯，就笑了起来，点点头，赶紧就小步的跑了起来，到副驾驶坐下。
“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让你多穿点也不穿。”陶敏年脱下手套，轻轻去摸霍冉的脸，心疼的不行。
“我们冉冉脸都冻凉了。”陶敏年看她这小脸被风吹得红通通的，不禁心都揪了起来。
“我不冷。”霍冉笑着摇头，搓了搓手，一边解围巾一边问：“阿姨你有没有看到我发的图片？”
“看到了，霍记者。”陶敏年看她这么开心，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对于霍冉，她一向疼爱。
“冉冉真棒，正好你叔叔出差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叔叔终于回来了。”霍冉一听，更高兴了，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乖乖坐着。”陶敏年说了她一句，也宠溺的不行，笑道：“今天回去还有好多好吃的。”
霍冉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板正了身体，坐直了，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
看着雪花飘落在车窗上，沾上又很快融化，夜色渐渐袭来，灯光下的飘雪，别有一番风味。
霍冉看得有些失神。
霍冉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是冬天，十二月。
那年她十六岁，刚刚过完生日。
在飞机上坐了三个小时，出机场的时候，人还有点发懵。
外面一样下着大雪，铺在地上厚厚的一层，是霍冉在之前十六岁的生命里，都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
其实那天也很冷，有快零下十度，霍冉穿了一件棉袄，但根本不抗冻。
幸好她能忍，在陌生的环境里，也不敢说自己冷，就硬生生的捱下来。
一边紧紧咬着牙，一边不住地发抖。
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只能一切都小心翼翼。
可来到这里五年，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天气。
羽绒服一裹，在外就是一条好汉。
“叔叔要是再早回来几天，就能赶上我的生日了。”说到这霍冉有些小遗憾。
之前的每个生日叔叔阿姨都会陪着她一起过，五年来，这是叔叔第一次缺席。
可霍冉遗憾过后，又马上开朗起来。
“我去看叔叔给我带了什么礼物。”霍冉一进屋，就朝着厨房走，甜甜的喊道：“姜叔叔。”
姜海烨刚出差回来，就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围着围裙，已经完成了最后一道菜。
“冉冉，礼物在沙发上。”姜海烨从厨房探出个头。
沙发上放着一个礼盒，还是少女心的粉色加蝴蝶结，端端正正的摆着。
霍冉走过去，好奇的打开盒子。
盒子里放着一个相机。
霍冉当时看见就愣住了。
上个月她看杂志的时候，有看到这个相机，当时看了很久，就觉得很喜欢。
她还在想，拿到了实习工资之后，要攒钱去买一个。
可没想到，现在它就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太贵重的礼物了，霍冉突然就不知所措。
虽然是她的生日礼物，可霍冉还是会觉得很有负担。
毕竟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无亲无故，靠他们养着，何况现在自己成年了，有些事情，更加没办法坦然接受。
姜家有钱，很有钱但那些钱也不属于她。
陶敏年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的心事。
“你叔叔选了好久，才给你买了这个礼物，还有特地给你挑的礼物盒和蝴蝶结。”
“他可忐忑了，就怕你不喜欢。”陶敏年凑近霍冉身边，小声的和她说。
霍冉愣了下。
“冉冉，不喜欢吗？”姜海烨从厨房出来，看霍冉这样子，就问了一句。
眼神期待。
霍冉不想让叔叔失望，露出笑容，点头应道：“我喜欢的。”
姜海烨这下听着，才松了一口气。
“喜欢就好。”
吃饭的时候，姜海烨一个劲往霍冉碗里夹菜，说他就出去半个月，回来冉冉怎么就瘦了。
“我胖了。”霍冉特地站起来，给叔叔阿姨转了个圈，无奈道：“胖了两斤呢。”
“再吃个鸡翅。”姜海烨夹了个鸡翅过去，哄她：“冉冉再胖一点才好看，白白胖胖的多健康。”
霍冉刚来的时候，瘦的跟个豆芽菜一样，不说她十六岁，他们还以为这孩子最多十二。
现在小女孩抽条似的长，白白嫩嫩的，精致又好看，人人见了都得夸。
姜海烨和陶敏年都很自豪，毕竟这是他们养出来的小美女。
晚饭之后，霍冉在自己的房间摆弄相机。
既然相机有了，那她就坦然接受，霍冉想，她留着实习工资，给叔叔阿姨买礼物好了。
霍冉把相机放好，突然想到今天是周六。
她蹭蹭从床上爬起来，去厕所拿抹布，轻手轻脚的进了隔壁房间。
她住在二楼，隔壁是姜尧川的房间，不到五步的距离，但已经空了很久没住了。
叔叔阿姨的房间在三楼，而二楼空荡荡的，一直就只有霍冉一个人。
她每个周六都会去隔壁打扫卫生。
对于这间房，霍冉始终保持着虔诚和敬重，只有打扫卫生的时候才会进去，仔仔细细的打扫每一个角落。
霍冉动作快速又细致，十五分钟后就从房间出来，把门关好。
走到楼道上的时候，霍冉突然听见楼上传来叔叔和阿姨谈话的声音。
耳朵里传来“尧川”两个字，霍冉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的去听。
陶阿姨的声音有点小，霍冉怎么都听不清楚，只是紧接着姜叔叔带着怒气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他爱回来不回来，我看他反正也不记得自己姓姜了。”
姜海烨说着，猛咳了两下，是真的被气到了。
霍冉都不禁被吓到。
姜叔叔一直脾气都很好，霍冉从来没看到过他生气，和她说话，更是语气重一点都没有。
可她意识到他们是在说姜尧川的事情，还是平缓下心情，继续听下去。
“好了好了，你小点声。”陶敏年给他顺着气，劝道：“你也别太倔了，儿子能安全回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没有儿子！”姜海烨气急起来，简直暴跳如雷。
他现在挺好的，有霍冉陪着，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不差那一个不孝的儿子。
陶敏年看他越说越气，生怕再说下去，他要把自己给气出问题来了。
只好不再提这件事，拉着人进屋去，一边劝着，一边给他顺顺气。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霍冉站在原地，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一动不动。
她愣了许久，视线才慢慢的往旁边的房间门转去。
脑海中却不断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
那瞬间，霍冉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复杂的情绪涌起，让她不知所措。
听叔叔和阿姨刚才的谈话。
好像是……他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