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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咖啡的王国

“阿侬接到一个重要的演出,在和我骑行了一段路之后他就提前告别,他的理由我没有听懂,但是他说会在家里等我。你知道吗?他们把我这样一个不懂中文的老头丢在这里简直太残忍了。我现在热得就像配土豆的炸鱼。”

——伊恩

少女激起世界的荷尔蒙,是美貌与气味化学反应的功劳。海南的诱人,不只在于它的美景,还在于它的独特香气,其中之一就是咖啡。

福山咖啡的原产地,位于环岛西线高速公路横贯境内的澄迈县福山镇。据说世界上最好的咖啡产于北纬15度至北回归线之间,而位于北纬19度左右的澄迈县福山地区,恰好处于这条黄金地带,这里也是海南岛最早种植咖啡的地区之一。纯净无污染的自然森林环境,矿物质丰富的火山岩红土,充沛的雨量,充足的光照,都为优质咖啡的生长创造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19世纪30年代归来的华侨除了将骑楼带入海口,还将种植咖啡的方法和种苗引进了澄迈。从那以后,海南人不仅认识了咖啡,还培植了属于自己的咖啡,进而让它变成生活的一部分。

徐秀义便是这些咖啡文化使者中的一位。有他,便有了福山咖啡。

徐家的福山咖啡

虽说“海口后花园”距海口市只有49公里,可伊恩还是顶着炎炎烈日骑了4个多小时自行车才到达镇上。这4个小时的路途不用赘述,凭想象也能猜测骑行状况之惨烈。好在身体素质够强,半路被阿侬抛下的伊恩没有比约定的时间迟到太久。

整个福山镇简直就是一个咖啡王国,福山咖啡馆的标志最是显眼。石头堆砌的院子里摆着西式的白色靠椅,编织的藤条漏出海南难得一见不太刺眼的阳光,门上的财神爷手里举着的不再是元宝,而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福山咖啡,这就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徐家福山咖啡。伊恩环顾厅堂,四个容貌相仿的女子围着吧台,正手脚翻飞地忙碌着。

如果按现在的市价来计算,福山咖啡馆所拥有的地皮价值远远高于经营咖啡王国的收入,如果把这一大块地卖了,这辈子他们都可以过着“土豪”的日子。可是他们不要,在徐氏家族里,儿子徐士炳子承父业,5个女儿中有4个也都坚守着福山咖啡,她们正是伊恩在厅堂里看见的咖啡女郎。

几十年前的澄迈,喝咖啡的人多,但是想要将咖啡做成事业的人少。颇有远见的徐家人在徐秀义的带领下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情,并为之投入了所有的精力和财力。

东南亚地区的人们偏好浓烈的黑咖啡,为了和当年市场上的咖啡有所区分,他们另辟蹊径,经营起欧美式口感偏清淡的咖啡。起步是难的,遭来的谩骂让从小就接触咖啡的香姐记忆犹新。为了让大家试着接受当时被说成“刷锅水”的咖啡,他们一家子免费请客人们品尝。解释、讲授,不懂,再解释。没有钱,就去捕鱼、养蜂,赚到钱便来做咖啡。不知这样经历了多少个春夏秋冬,人们慢慢习惯并开始迷恋徐家的咖啡。终于,在海口通往三亚的225国道旁,海南岛第一家本土专业咖啡馆站稳了脚跟,福山咖啡终于成为海南本岛第一块咖啡招牌。

徐士炳,徐家咖啡如今的当家人,将福山咖啡包装成“品牌”的即是这位曾出去见过世面的汉子。家中四个姑娘个个能说会道,其中的二姐徐香,因为名字和咖啡关系密切,听其名如闻咖啡香,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坐在树阴下的伊恩总算从汗热劳累中缓过劲儿来。香姐为他端上一杯咖啡,轻轻将炼乳倒入其中。接着她又示意侍者送来一块地瓜、一碟看上去Q弹的点心,这是他们自制的招牌咖啡糕和香草糕。

喜欢情调的人可能会失望,无关昏黄灯光和低靡乐音,在这儿呷古比(喝咖啡的海南话音)要接地气。呼朋引伴、高谈阔论,这才配得上肆意的阳光和畅快的海风。连地瓜都上了咖啡桌,这种吃法别说外国人没有见过,中国人看到估计都要大跌眼镜。

“旅行时你走出了你的舒适区,去到你向往中的一个国家、一个地方,你去体验、去经历一些与你已知范畴完全不一样的事情,一些你本来以为自己知道的,或者与身边事物相似的事情。这是很美妙的。要知道,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东西,文化、食物、环境、语言都不同,一切都很美妙。”

伊恩大口喝着咖啡,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略显粗暴地企图把点心分成几块送入口中,可没想到点心就是牢牢粘住盘子,怎么都不愿顺服于疲惫的行者那颗迫切的心。“我们的点心粘盘子不粘牙。你要这样,将叉子叉到底,再用力铲起……你看这样就能吃了。”香姐耐心地示范给伊恩看,这位西方来客终于心服口服,静静地享用起了中国人烹制的“洋物”。

烘焙好时光

咖啡豆自采摘后,需要经过一系列的工序才能变成可供冲煮的咖啡粉。

咖啡的内部构造是非常善于吸取外界精华的,福山咖啡铺在地上晾晒时,会吸取大地的土腥味。为了让咖啡继续脱水,咖啡农会把它们“醇”起来,这道工艺至今仍被当地人视作商业秘密。咖啡在“醇”时要定期翻动,以保证通风透气和除湿,避免霉味的产生。“醇”后的咖啡,能减少在口感上的涩味。而下一步脱皮工序的成败,则会影响咖啡的酸度。

日本咖啡学者伊藤博说:“咖啡味道的80%是由烘焙决定的。”福山民间炒咖啡多用古法:用碳火铁锅手工翻炒咖啡豆,然后拿石磨或石杵人工舂磨成粉。这里的一些老宅子里至今还存有这样的家什。用大火把生豆不停地翻炒,使豆受热均匀,在一定时间内全爆开。等到豆外的最后一层皮也彻底脱掉,再加入白糖,白糖的作用并不是增加咖啡的甜度,而是利用糖融化后的浆液为每一粒饱满的豆裹上一层“嫁衣”。有经验的师傅不用靠前,只看看锅上白烟里的飘浮物,闻闻冒出的焦糊味道,就能知道够不够火候。

老福山人用瓦罐盛水,烧开,放入适量的咖啡粉,搅拌均匀,再煲一下,觉得这样才够香。喝完了咖啡,剩在罐底的咖啡粉要挖出来放入嘴慢慢嚼,嚼得时光也变得慢悠悠起来。

年轻一代经营的福山咖啡馆创新之外仍不忘初衷,香姐他们依旧坚守着古老程序中的精华元素。由于到福山喝咖啡的外来游客越来越多,徐家很自然地选择了用大锡壶烧水。出于对大众口味的考虑,如今他们在烹制咖啡时会进行两层的过滤,再倒入提前热好的杯壶中端上桌,让顾客自己加炼乳和糖。

不论伊恩怎么着急催促,香姐都以她原有的速度和耐性完成每一个貌似能提炼咖啡灵魂的步骤。不知不觉间,伊恩已经喝了4杯咖啡,看上去他比刚抵达时清醒得多。就如同中国人被一个美国人的茶艺所震撼,虽然咖啡已下肚,伊恩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感觉自己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神清气爽。不过难道你们不喝茶吗?在当时没人认为你们的父辈疯了吗?”

“我们就喝咖啡。不管什么原因,现在福山咖啡是我们的。大家每天上午十点一杯,下午三点一杯,恰到好处。这是我们的生活习惯。我们每个人都始终开心地过日子,也拥有健康的身体。”

“那怎么做好咖啡?”

“你怎么对待它,它就怎么对待你。很少人能专注于家族产业,大部分人变得越来越贪婪。如果我们让自己变得更快乐,那么喝咖啡的人应该也能感受得到吧。”

伊恩不再说话,他打开自己的本子,又开始写写画画。

一场暴雨突然袭来,伊恩变得很安静,他独自坐在咖啡馆的一角,手里摆弄着他的红色太阳镜。贴着福字窗花的咖啡馆显得很温馨,服务员轻手轻脚收拾着桌子,电风扇呼呼地吹着凉风。香姐一家开始准备晚上大家族的晚餐,他们邀请伊恩留下来一起吃饭。

伊恩却靠在桌上睡了。50岁的伊恩已经不再是20年前一直在电视屏幕上活蹦乱跳的小子,他开始容易疲倦,容易想家。

伊恩与妻子Jeanette相遇在英国的一个志愿者社区中心。或许热爱生活的人更容易得到上天的眷顾,见到妻子的第一眼,两人之间便有了火花闪动。

“我记得她从门口进来,我当时说嗨,然后她看见我,她(表情:woo~~)这种感觉比较难说,但当时双方就有了小火花。后来她得到了那份工作,在这之后我们就能经常见到,因为我还在那里工作。接着我们就如胶似漆一拍即合了。”

伊恩和妻子相识20年,一同出游的机会远远少于伊恩工作远行的次数。所见的风景虽好,可是不能与所爱之人分享,或许是独行者最大的遗憾。

大家族的晚餐异常热闹,几个姐妹带着丈夫和孩子都来了。睡醒了的伊恩又开始变回那个古灵精怪的自己,不停地拿着小DV拍这拍那,和孩子们聊英国,还模仿起中国人喝酒的姿态。

香姐一家得知伊恩的妻子即将迎来50岁的生日,热情地回应这位貌似打了鸡血的英国朋友。伊恩调皮地将摄影机放在餐桌的玻璃转盘上,自制轨道拍下了每个人的笑容。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Jeannette。”

拍摄手记:

其实在拍摄福山咖啡的过程中,伊恩和香姐发生了小小的摩擦。

香姐对于伊恩喝咖啡加很多糖的做法非常不爽,认为太多的甜味盖过了咖啡的味道。伊恩不赞成香姐“霸道”的方法,坚持喝咖啡没有所谓标准,加糖或不加都纯属个人喜好。

最终,在香姐强烈的坚持下,也算给摄制组小小面子,伊恩还是尝试了香姐调配的福山标准的咖啡。虽然过程有波澜,但结果是惊喜。伊恩对最后这杯咖啡表示了大大的赞赏。

看来,再牛的旅行者也要信一句中国的古话,在外就“入乡随俗”吧。

跟伊恩逛澄迈

【佛光圣地】

永庆寺:琼北地区最大的佛教寺院,院内供奉着四十二尊用整块缅甸白玉雕琢而成的佛像,是世界上“供奉缅甸白玉佛像最多的寺院”。永庆寺毗邻海边,院内绿植茂密,氛围清静肃穆,海天佛光,意境清幽。

地址:澄迈县老城开发区盈滨半岛。

【奇岩怪石】

济公山旅游度假区:济公山因为一块酷似济公的天然岩石而得名。除了济公石外,景区内还有众多组合绝妙的奇特山石,造型逼真俏悦,极具观赏性。济公山下有一处南湖,湖上岛屿众多,植被茂密,鸟语蝉鸣。离济公山不远还有一处天然矿物温泉,常年水温50摄氏度,是保健养生的好去处。

地址:澄迈县文儒镇红岗农场境内。

【热带雨林】

加笼坪热带季雨林旅游区:位于澄迈县西南,占地32800亩。加笼坪是原始热带雨林区,林区内密林茫茫,谷峰起伏,沟壑纵横,浮云绕崖,绿水环山,珍稀树种和野生动物资源非常丰富,有着极高的生态旅游价值。

地址:澄迈县西南端。

【咖啡蘸油条】

福山咖啡馆:福山咖啡馆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咖啡馆,确切地说,这里应该叫做福山咖啡庄园。福山地区以出产咖啡而出名,这里遍布热带风情的咖啡种植园。咖啡客们可以在福山咖啡馆享用纯正的中国咖啡,体验中国的咖啡风情。这里的咖啡伴侣是炼乳,口感更加醇香绵密。更为特别的是,当地会用油条来蘸咖啡吃,这样的风味早餐,一定不要错过。

在福山咖啡馆还可以亲自体验磨咖啡豆煮咖啡的全过程,全方位感受咖啡文化。这里一杯咖啡20元,可以坐一整天,免费无限续杯。

福山咖啡馆地址:澄迈县福山镇225道(近福山国税局)。

福山咖啡文化风情镇地址:澄迈县福山镇西线高速公路南侧。

【茶香四溢】

澄迈苦丁茶:澄迈苦丁茶树比其他地区的苦丁茶树高大不少,树龄也更长,这种茶树出产的苦丁茶药用价值极高,也是当地伴手礼的最佳选择之一。

【果味缤纷】

福橙:澄迈福橙以其皮薄、肉厚、汁多而闻名。福橙的优质品质与丰富产量也为澄迈县赢得了“中国福橙之乡”的美誉。

美亭香蕉:澄迈美亭乡土壤肥沃,水源充足,这里出产的香蕉是海南岛所有香蕉品种中的佼佼者。 +L8FYlragnoaiyPAlk2aUfKOs3JiEqpyF62Nu7wpHFm5TGtZI0/s7e9mI8oOCdD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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