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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好,海口

“我已经到海南了,这是一个美丽的岛屿。这里的气候像极了关岛、马尔代夫或者其他度假胜地。OK,我马上要投入第一天的工作了!海口,你好啊!”

——伊恩

2014年5月20日,中国海南省海口市。

多云有雷阵雨,26至35摄氏度(这里的年平均气温在23.8摄氏度)。一如既往地炎热潮湿。

海口的日间,城市的道路显得有些空旷,棕榈树下纳凉打盹儿的人们看上去也有些慵懒,只有络绎不绝的游人依旧以发亮的眼睛捕捉着每一寸湿热。

50岁的伊恩,鼻头和额头上渗出了汗珠。面对眼前这个近2米长的双人自行车,他露出了孩子般的兴奋——这是节目组送给他的礼物。

自行车对于伊恩来说并不陌生。在进入电视行业之前,他曾经是一名自行车快递员。在伦敦,伊恩每天都要骑着车去各地送包裹。这个无聊的工作使他的腿部肌肉强健,为日后胜任那份长途跋涉的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和Discovery亚洲频道15年的合作中,伊恩走遍了亚洲大部分地区;然而,海南始终是个例外。

这座岛,是中国最年轻的省份,也是唯一的热带海岛省。在中文里,人们亲切地称呼它为“琼”。同许多叫“琼”的南海姑娘们一样,它亲切爽朗、热烈明快。阳光、沙滩、棕榈叶,碧蓝绵长的海岸风景是自然的馈赠。而另一面——不太整齐的街道、喧哗的人流、来往嘈杂的车辆,与这片国土上任何一个发展中的省份又别无二致。

只有融入人流,行走在海南的市井之中,同世世代代生活在此的人们交谈,你才能更好地感受到海南的生机与活力、历史与风情。这也正是伊恩最熟悉且擅长的旅行方式。

对于伊恩来说,在这次旅行中,他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为妻子Jeannette寻找一份特别的礼物。

在这个阳光焦躁的午后,没有保镖随行,戴着小礼帽的伊恩扶着他的双人自行车出发了。

骑楼中的炭画世家

一百多年过去了,古老的骑楼依旧坚守在海口人的生活中。

这种分跨于人行过道上,下层为柱廊式的建筑在海口的出现,与早期的港口开放息息相关。19世纪20~40年代,在外谋生计的部分海南人结束漂泊,回到家乡投资建设。他们借鉴了当时南洋的建筑风格,建起这种可以避雨、遮阳又方便通行的骑楼。

如今的骑楼承担着海口旧城老街的主要商业功能。博爱路、中山路、新华北路、得胜沙、解放路,由于没有刻意的规划痕迹,与广州的骑楼不同,海口的骑楼更多地保留了它最初的形态。这些斑驳古拙的墙体,优雅细致的雕刻装饰,日日年年安静地记录着海口市从无到有的历史。

“以前海口老街的水泥道很少,东湖那边都是泥土道,下雨后很泥泞。我小时候逛骑楼就是从解放东逛到新华北又逛到中山路,卖布的、卖药的、卖吃的,银行、裁缝店什么都有,不知道有多热闹。”骑楼里卧虎藏龙,名堂可不小。名字中同样有琼字的韩翠琼,就是其中之一。

韩翠琼在中山路骑楼街上有一家自己的炭画铺子,铺子门口支起毛笔和宣纸摊子,天南海北的游客、放了学的学生以及无所事事的大爷都会没事在上面涂上几笔,当然也有像伊恩这样拿着毛笔写英文的外国人。韩翠琼不收钱,坐着看也挺乐呵。这样的方式可以为店铺带来更多的人气,也可以让生活有趣很多。太阳升起又落下,来往于铺子前的人川流不息,韩翠琼也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了当下这个有些驼背的老妪。

她的故事被海口当地人所熟知。父亲韩冠平曾任职于美术社,也是响誉海口的炭画师。喜欢画画的韩翠琼从小就帮父亲打下手。可是小孩子玩心重,到了十几岁她画出来的人物还总是因为对光影把握不到位而看上去显得浮肿,好几次卖出去的画又被客人退了回来。父亲不打不骂,只是耐心地帮女儿修正好深浅颜色的配比,再给客人们赔礼。韩翠琼不懂,觉得这辈子有父亲在,画得不好也没关系,她就像普普通通的海口姑娘一样,每天只知踏着光阴游戏,不知柴米油盐事。直到韩冠平去世,韩翠琼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突然懂得画得不像没人再会替她修补,再不逼自己一把,父亲一生的事业就要毁在她的手上。

可是真的难啊。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画笔曾经让她几度维持不了生计,十几天没有一单生意是常事,一周能有活做那就要欢天喜地了。“我告诉自己实在撑不下去就不画了,可后来还是重新拿起画笔,因为这不仅是维持生计,更多的是责任。”一年捱过一年,画笔里的世界陪着韩翠琼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妙笔生花更为她赢得了“炭画世家”的美誉。如今儿子叶保龙也拿起了画笔,年轻人用现代的电脑技术开创了独有的素描炭画画法,效率提升了,接的游客单子也越来越多。

伊恩惊讶极了。他爱画画,随身的画本上有很多美妙的故事。他也见识过世界各地出色的绘画艺术家,可是用一点碳粉、一支笔就能画出乔丹、画出孔子、画出刘翔,连一点细纹都画得生动且惟妙惟肖,这一切实在超出伊恩的认知了。韩翠琼端上一杯茶,热情地将伊恩迎到她的工作桌前,铺开纸张,路过的孩子们也好奇地围了上来。寥寥数笔,一个风流倜傥的“马”字呈现在蓝眼睛的外国朋友面前。

炭画的步骤虽和普通绘画没有什么不同,但碳晶粉轻似尘灰,难在对碳粉浓淡色度的把握,手法的精到决定了作品的好坏。炭画色调柔润、层次丰富,持色性超强。在照相机没有普及的年代,一生末了,只有大户人家的亡者才能求得一幅逼真的炭画肖像。那时的炭画师堪比现在的私人定制摄影师,提前预约也不一定能终得佳作。那便是炭画的鼎盛时期。

现如今,连手机都能随时记录时光,炭画的生意淡了,传统艺人的队伍散了不少,剩下的人不依不饶地守着他们的行当。如今在骑楼的狭窄楼道中,还寥寥挂着不多的炭画店招牌。韩翠琼是个例外,对于她来说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名气带来稳定的生活,因为儿子的创新技术,手头的订单满满排到了两个月之后。如今在骑楼里的铺子,重在展示分享,卖画却成了次要的事。

这是一次奇特的交流。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这是澳大利亚,这是伦敦……”伊恩自顾自地一页页给韩翠琼介绍他画过的城市,韩翠琼一个都没能认出来,却笑得灿烂无比。她的世界里估计只有海口,甚至只有骑楼。不过,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长久居住的骑楼对于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伊恩的人生职责是带着大家的眼睛去看世界,而韩翠琼的人生职责便是将相片里早已模糊不清的老街用她手中的画笔记录下来,让每一位客人带着炭画走出去,让海口的一切离他们近些再近一些。

伊恩打开他那本“美妙故事画册”,嘻嘻哈哈地在上面画下了韩翠琼的模样——凹下去的眼眶,拖着绳索的金丝眼镜,招牌式的笑容。

吹着海风唱着歌

画与音乐,为一座有故事的城市贴上赏心悦目的标签。海口从来不缺有故事的人。

午后尝试了海口的招牌甜品“清凉补”,伊恩还是坚持走进古早酒吧的烛光里喝上一杯。酒吧是一个城市故事的据点。海口的夜生活丰富多彩,循着歌声摸索进一家投缘的酒吧坐下来小酌一番,无疑是放松心灵的最佳选项。如果说以各种豆子、水果和椰汁做成的糖水“清凉补”是为行者们准备的能量补给物,那么酒和音乐便是他们内心情感的美妙出口。

“想啊你那笑容满脸庞,我啊忧伤遍野满山,你啊为了梦想远走他乡,我啊思念随你去远方。山上的野花又是一年的盛开,我在山坡上等你回来呀……”

爱的音符兀自排列组合,那样的美感总是能被敏感的耳朵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性感美丽的精灵,不断诱惑爱它的人们走到一起,冥冥之中,友谊抑或爱情也开始生根发芽。

阿侬子黎来自一个不知名的小地方。舞台上的他只有一把吉他,哼唱的歌词简单直接,不懂中文的伊恩听着听着,眼睛里却尽是“懂得”。他一次次举起酒杯,每逢一曲结束总是使劲拍手——伊恩在以跨越国界的方式表达对歌者的尊重。阿侬今天的状态不错,不是节假日,酒吧里没有嘈杂成堆的旅游团。

“这是关于爱的歌吗?”伊恩用英文问道。他怕阿侬不懂,还将手掌放在胸口做了一个心脏跳动的动作。心动,是爱情最初的状态。在伊恩的世界里,相爱不忘初衷,这大概是他守护妻子和爱情的最好方式。阿侬不懂英文,可是他懂心脏的跳动意味着什么。两个人用夸张的动作比划着,他们天真地把自己的母语放慢很多倍,以为对方就能听懂。他们乐此不疲地交谈着,从音乐聊到阿侬衣服上的花纹,一杯接着一杯。

音乐真是太容易让陌生人一见如故。阿侬告诉伊恩自己过两天要回家,伊恩骑行的路线可能会经过他的家乡保亭。于是他们约定,阿侬要在那里好好招待伊恩,让他了解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没错,结交朋友会让你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彼处生活的真正状态。二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约定便是约定,阿侬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等到太阳升起时,阿侬会陪伊恩向着家乡的方向骑行一段路。带着一切可能性向未知的明天出发,这大概便是旅行的迷人之处。

告别了白日的焦躁,海口的夜因为天气炎热而显得特别漫长。海风在椰叶宽大的缝隙中跳着挑逗人心的舞蹈。远方的客人啊,请尽情呼吸这夜的沁心的温柔和浪漫。

“海南,我准备好了。晚安,海口。”

拍摄手记:

伊恩是个非常擅长沟通的人。

我们把他“丢”在海口的人群中,本以为他需要时间适应新的环境和“坐骑”,没想到他很快就用地球人熟知的单词“taxi”大声在马路上拉起了“生意”。这样简单明确的吆喝很快为他引来了同行的小伙伴。速度之快导致整个摄制组不得不重新调整拍摄节奏。

一路上又吵又闹的伊恩通过夸张的肢体动作与陌生人打成一团。看来旅行时最难攻克的沟通关,我们确实没有必要为伊恩担忧了。

跟伊恩逛海口

【登岛方式】

推荐一条上岛路线:粤海铁路。从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广东省湛江市徐闻县出发,火车开上海峡铁路轮渡,上岛离开码头后再开往海口。这趟火车的票价经济实惠,乘坐跨海铁路的方式也很新鲜奇妙,不失为进入海南岛的一个好选择。

【追风骑士】

海口市的滨海大道是一条不错的骑行路线。这里道路宽广,周边绿化很好,沿街是酒店、餐饮等生活服务设施。和家人朋友一起,看着大海,吹着海风骑行在滨海大道上,是感受海口城市风貌的不二选择。

【先贤指路】

五公祠:海口的五公祠是为了纪念历史上被贬琼州的五位历史人物而修建的,这五个人是唐朝的李德裕,宋朝的李纲、李光、赵鼎、胡诠。五公祠建筑群内的园林景观精巧别致,流水潺潺,树木葱郁,花香袭人,幽雅的环境为五公祠赢得了“海南第一名胜”的美誉。

地址:海口市琼山区海府路169号。

【古街拾遗】

骑楼老街:海口市一条很有特色的文化老街,其建筑风格源自欧洲。骑楼沿街道两侧临街而建,下层是廊柱式人行过道,用来通行、避雨和遮阳,上层架在人行过道之上,用做商铺或住宅。骑楼老街的沿街建筑满是历史的痕迹,青苔爬满窗台,杂草缠绕墙壁。复古怀旧的气息让老街成为当地的文化符号之一。

地址:海口市龙华区得胜沙路、文明东路、中山路、博爱路、解放路区域。

【夜市狂想曲】

骑楼小吃街:骑楼小吃街就坐落在骑楼老街文化区内,是海南特色风味小吃的集中地,也是传统饮食文化的代表地。推荐几款必吃的海南小吃:清凉补,海南粉,抱罗粉,椰子饭,菠萝饭,椰子船,萝卜糕。来这里就忘掉减肥和节食吧,畅快淋漓地大快朵颐!

地址:海口市龙华区大同路2号友谊商场和泰龙商城之间。

【久旱逢甘霖】

来海南绝不能错过清补凉。清补凉是以椰奶为原料煮制而成的一道甜品,配料主要有新鲜水果块、红豆等豆类、花生等坚果,以及凉粉块、薏米、芋头等辅料食材。清补凉配料的选择因地而异,功效也不尽相同。有的用于清肺润燥,有的利于健脾祛湿,有的则清凉解暑。

【醉在海甸】

海口的海甸岛有一条酒吧街,这里每一间酒吧都有不同的风格和特色,也是海岛人民夜生活的集中地。酒吧街虽然不长,但是在海甸溪的映衬下,一间间酒吧显得格外迷离和柔情,吸引人想花上很久的时间细细品味,好好走上几趟。

地址:海口市美兰区海甸岛二东路、三东路一带。 POVZwlBsFikLiaCP2+kZTCrOiLCqUxr8ozUN+8Kwlm7O0/Qf4W5S6aZpityZKT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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