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11日全球网商大会上,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云邀请了《世界是平的》一书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通过远程视频连线,就世界的变化和个人的发展问题与中国网商分享观点。
托马斯·弗里德曼是《纽约时报》记者,曾三次获得普利策新闻奖。在《世界是平的》出版之前,他已经是美国公认最有影响力的新闻工作者之一。《世界是平的》认为全球化是一种取代冷战的国际体系,因而该书被视为关于全球化的基本读物。
弗里德曼谈到,他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外交政策专家迈克尔·曼德尔巴姆合著了一本新书《那就是曾经的我们》。这本书讲到美国发生的问题和面临的挑战,它们也是弗里德曼要和中国网商谈论的话题,因为中国和美国将面临相似的境况。
弗里德曼说,世界互联程度越高,变革就越快,对创新要求就越高。未来,全世界将不能再简单地以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来划分,而是分为高想象力国家(high-imagination-enabling countries,HIEs)和低想象力国家(low-imagination-enabling countries,LIEs)两种国家。
“如果我有一个创意火花,我可以在台湾找设计,通过杭州阿里巴巴找厂商来贴牌生产,由一个网站来设计企业LOGO,真正的增值恰在最初的创意之上……”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要么是高创新的国家,要么是低创新的国家。
如何适应这个互联程度很高、创新要求很高的当今世界?弗里德曼为个人提出建议:要像新移民、工匠、侍者一样去思考。
首先,像新移民一样去思考,新移民一旦到达一个新的国家,在一个新环境里,要想找到工作,需要比所有本地人都努力工作,才能找到一个位置。
其次,像工匠一样去思考。在中世纪,难以大规模实现批量生产之前,手工艺作坊的工匠们会手工去创造工艺品,无论是鞋、钱包、马鞍、烛台,工匠的想法都能灌注到作品中。因此,每个工匠都会把自己的名字简写刻在作品上。作为一个工匠,必须要给自己的产品赋予一个特色。
再次,像侍者一样去思考。弗里德曼曾经和老朋友一起用餐,由于侍者提供的服务非常独特、周到,弗里德曼回报给侍者更多的小费。
最后,弗里德曼为个人的发展总结说,我们的世界处在向高度互联的转型中,下一个工作不是你去找到的,而是你去创造的。所以,必须不断创造,通过与人的合作,在创新中实现想法。普通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一般般的人只能获得一般般的回报。
弗里德曼没有意识到的是,他的前后叙述存在深刻的矛盾。如果未来全球的竞争以创新和想象力为分界线,而个人的创造力也有高有低,那么这个世界何以变平?“世界是平的”在信息时代是一种理想。
迈克尔·波特在《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把国家发展分为四个阶段:生产要素导向、投资导向、创新导向和财富导向阶段。对中国而言,前面两个阶段都行将过去。由于在完成财富积累之前就迎来了减速期,面对想象力竞争的新态势,必须转入创新导向阶段。
围绕创新“霸权”的中美竞争已经拉开序幕。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的统计显示,在专利申请件数方面,中国在2011年超过美国,此后稳居全球首位。但在得到承认的专利件数上,美国仍占据优势。中国的研发投入,2009年时已经超过日本,跃居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国,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仍严重不足。在由量到质的转型中,中国必须开发附加值高的产品和服务,并将其培育为新的增长点。
2003年开始,世界大国纷纷布局网络空间。2013年有56个国家相继出台了网络空间战略。
目前大约有20多个国家已经成立网络部队,随着新技术、新科技的普及,网络安全也成为后经济时代关系国计民生的关键性问题。总体来看,网络空间的重要性越来越高,世界各国在网络领域的攻防投入越来越多,各国都在加速组建网络队伍,同时网络空间军事行动也在增加,也有可能引起现实冲突。
中国科学院大学教授吕本富认为,网络空间是一个融合性的、代表人类新文明的载体,应注重发展攻防能力,主动参与建立一个互联网共同治理的国际体系。
网络空间的防御应该体现为“能力之矛,规则之盾”,能力之矛是说科技能力使得其他国家不敢威胁本国安全;规则之盾是说新文明载体会诞生新规则,这也是防御阵地。由此能保护国家的经济发展利益和文化传承。
当前全球经济、社会的运行都与互联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网络安全就是国家安全,信息安全归根结底是信息技术的竞争,未来主导网络空间的决定因素就是信息安全掌控能力。
北京邮电大学灾备技术国家工程实验室副主任辛阳指出,保卫网络安全的关键在于人才。网络空间的武器就是鼠标键盘,网络空间的成员是广大人民,网络空间安全能力在精不在多,网络安全的诞生来源于人为技术,因此“网络安全实际就是攻防人才的对抗”。
近年来社会关于信息安全的讨论日益增多,高校也开设了许多相关课程。但辛阳认为,高校人才体系不完善,学科建设不健全,缺乏实践性培养。高校培养出来的学生都是半成品,其体系性不够,需要一些竞赛或者企业的大熔炉去改善。因此我国信息安全的高层次人才严重匮乏,人才培养存在缺陷。
“未来需要加强全民的安全意识,培养战略人才、安全人才,现在国家高度重视网络安全,很多大型国企已经有了信息安全岗位。”辛阳认为,要建立人才储备机制和人才评价体系,对培养状况进行实时监控,高校要把信息安全提升为一级学科,增大实战比例,和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实现人才对接。此外,要重视信息安全领域的科普工作,建立信息安全人才培养选拔机制,建立安全人才库并视为宝贵资源。
网络空间合作正在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注入新内涵。网络安全问题持续发酵,已成为影响中美关系的重要因素之一。但中美两国在网络空间拥有许多重要的共同利益,互联网理应成为两国的重要合作领域。中国现在是世界上网络用户最多的国家,美国是世界上网络技术最发达的国家,中美在维护网络空间的安全、可靠运行方面,是密不可分的命运共同体。由于两国固有的差异,中美双方在网络安全问题上存在较大分歧,但是这并不影响两国开展务实有效的合作,未来双方有广泛的合作空间。
在国际关系中,存在共同利益是两国开展合作的基础。在全球一体化的时代背景下,中美之间已经形成了深度的相互依赖,而不是简单的“零和博弈”。如果中美两国中的一方只看重眼前利益,而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利益,其结果只会使本国遭受严重损失。冷战结束后的20多年时间里,中美两国经济能够持续、稳定增长,受益于网络信息技术的不断创新与发展。从目前的全球经济发展态势看,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中美两国的发展还会更加依靠网络信息产业。事实上,中美之间在网络信息技术方面保持着一种密切的“产消”关系。美国在资金和技术方面具有明显优势,而中国则为美国的资金和技术提供了重要的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了“双赢”。借助引进美国资金和先进技术,中国实现了经济增长和产业升级,综合实力稳步提升。美国则在这个过程中获取丰厚利润,并扩展了自身影响力。此外,中美两国都是网络犯罪的主要受害国家。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CSIS)2014年6月发布的报告显示,网络犯罪每年估计给全球造成445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其中仅给中国造成的经济损失就超过450亿美元。CSIS 2013年发布研究报告称,美国每年因网络间谍和网络犯罪造成的损失多达1000亿美元。由此可见,中美两国在打击网络犯罪方面具有很多共同利益。中美两国都是具有影响力的世界大国,两国都要承担国际责任,履行国际义务。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网络空间的全球治理问题变得日益突出,网络黑客、网络袭击、网络恐怖主义等威胁是单个国家无法应对的,需要全球各国合作应对。中美两国长期以来也受到这些问题的困扰,双方存在广泛共同利益,应该开展务实合作。
中美虽然在对网络安全问题基本原则上存在分歧,但是这并不影响两国开展务实合作。中美两国都是网络攻击的主要受害者,也都受到网络犯罪、网络黑客、网络恐怖主义等问题的长期困扰。作为两个最具影响力的国家,中美两国应该在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的基础上,进行务实有效的网络安全合作,在探索全球网络行为准则方面产生示范效应,为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注入新的时代元素。具体而言,中美双方在以下四个方面合作空间广阔。
第一,共同打击网络犯罪方面。两国都受到网络犯罪的侵扰,网络世界没有成熟的协同管理规则,中美合作需求强烈,因此易于达成共识。正因为网络犯罪是跨越地理边界的,传统合作方式需要的时间特别长,跟不上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步伐,所以中美在打击国际网络犯罪方面有非常大的合作探索空间。
第二,签署互不攻击民用基础设施的双边协定。在国际法中,《武装冲突法》对冲突双方的行为提出了明确限制和要求,主要目标是将武装人员和平民进行区分。不能攻击民用基础设施,如难民营、医院等。但是网络战争爆发,可能产生无法预料的后果。当前各国基础设施都相当依赖网络,如水、电、交通、金融系统等。中美之间达成保护网络民用基础设施的协定,可以增强双方之间对彼此的信任。
第三,合作打击网络恐怖主义。对于国际社会认定的恐怖主义组织,如果其利用互联网对中美两国实施攻击,中美之间应该相互分享相关信息、情报,并对打击恐怖主义采取一致行动。
第四,探索全球网络治理模式,构建网络空间国际行动准则。中美在这一领域的合作,将会对国际社会起到示范引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