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可知,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其核心是通过资源在各个产业之间的重新配置,实现产业结构协调发展并逐步向更高水平演进,其中,资源及其能否在产业间实现有效配置是完成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基本前提。各国工业化进程的实践已经表明,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密切配合是完成结构转换不可缺少的条件。没有金融资本的介入,规模经济、技术手段的大规模更新等很难完成,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也无法顺利实现。马克思在其伟大的著作《资本论》中曾对资本的作用进行了生动的论述,“假如必须等待积累去使某些单个资本增长到能够修铁路的程度,那么恐怕直到今天世界上还没有铁路。但是,集中通过股份公司转瞬之间就把这件事完成了。”资本市场作为市场化的资源配置机制,与产业结构和产业组织具有密切的同步联动性,它不仅能有效拓宽融资渠道,而且能极大地推动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
第一,资本市场的融资功能,能够为产业结构调整提供所需的资金。资本形成是经济发展的前提和动力,社会扩大再生产在很大程度上是资本积累和资本形成的结果,产业结构调整亦离不开资金的支持。资本市场作为联系和沟通资金供给和需求的纽带,能够最快速度地实现社会闲散资金直接向筹集企业集中,即收支盈余部门将其剩余资金配置到收支差额部门,从而实现产业结构的增量调整,向产业结构中注入新的生产要素。
第二,资本市场的产权界定功能为资源在产业间的有效配置提供了基本前提。初始和合理的产权界定,不仅是一切资源进行配置的首要和前提条件,也是产业结构调整不可缺少的前提和要求。资本市场的产权界定功能,为产业结构的调整提供了便利,使得生产要素摆脱了物质形态的制约,既可以进行分割,又可以在市场上进行各种权利的连续性交易。此外,资本市场的产权界定功能使得产权具有流动性和可交易性,使产权更加明晰,从而为资源在产业间的重新配置创造了有利条件。
第三,资本市场的风险定价功能能够为产业结构升级提供基本导向。资本市场通过对资本资产的风险定价,结合供求竞争机制以及利益风险等因素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形成了灵敏的价格信号,既反映了资本资源的稀缺程度,又反映了包括历史信息、公开信息在内的所有相关信息。由此成为产业间配置资本资源的基本信号,通过价格形成机制及价格调节机制的引导,完成资本资源在不同产业之间的有效配置。
第四,资本市场的流动性功能有助于促进产业组织结构的优化,实现产业结构的存量调整。借助资本市场,资产实现了价值化、货币化和证券化,不再以实物形态出现,克服了实物资产流动的时空限制。在信息、资金充分流动的市场条件下,预期收益率作为金融商品的价格,通过各种有价证券的价格及其变化,引导货币流向高收益率的产业。投资者在将资产有效组合的同时,相应推动了生产要素的重新配置和组合,刺激市场资源向优势产业倾斜、集中,实现资源在整个社会范围内的合理配置,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和调整。此外,通过股份制,能够有效改善公司的治理结构,转换企业经营机制,逐步形成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自我约束的市场竞争主体,从而有助于改善产业结构的微观基础。与此同时,通过企业之间的参控股、兼并、收购、托管、破产等多种形式,可以实现产业结构的存量调整及产业组织结构的调整和优化。
产业发展本身也存在着动态优化的过程,即在实践中不断调整自身的发展方向。在这一过程中,资本市场以其所具有的连接技术、资金和市场的基础资源配置功能,能够通过市场化的判断评价机制确立新兴产业发展的方向,并且通过其内在的“优胜劣汰”机制,引导资金支持具有增长潜力的新兴产业,分散其市场风险,从而降低新兴产业发展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社会成本。
资本市场为技术创新提供的市场导入和资金支持,进一步为新兴产业的技术创新以及逐步向主导产业过渡创造了有利条件,从而实现了主导部门引导的经济持续增长。新兴产业从萌芽到形成,除需产业本身符合市场需要、具有发展的条件和潜力外,还需要外部为其提供的资本、劳动和其他物质资源,其中资本是决定性因素。在产业发展初期,由于市场前景不明确,投资风险较大,资金来源往往受到较大限制。资金供给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新兴产业的形成和发展,而且其所需资金很难通过信贷关系来提供,只能以投资方式加以确定。之所以如此,主要是由于新兴产业所具有的高风险、高不确定性,意味着投资者的投资回报不仅体现在所获的投资利润上,还体现在产业发展潜力和产业的知识产权上,而只有通过股权投资才能确定其产权价值。此外,相对于信贷资本,股权投资能够保证投资资金的长期性和连续性,从而为新兴产业的形成和扩张提供可靠的保障。
20世纪80年代以来,以罗默、卢卡斯等为代表的“新经济增长理论”研究证明,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的核心,是推动产业发展和升级的重要内生变量。创新推动经济增长以及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这一过程如果离开另一主导因素——金融支持,是无法实现的。18世纪的许多技术发明并没有点燃英国工业革命之火,相反,具有高度流动性的金融市场使长期的和巨大的投资成为可能。技术进步使得劳动生产率提高,生产成本下降,但技术进步只有与金融革命相结合才能共同推动产业结构的高级化合理化发展。当具有高度流动性的金融市场能为产业发展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时,技术进步才能在产业发展中发挥作用。美国经济学家Conlisk(1989) ② 在其提出的内生技术进步模型中强调资本密度,即资本积累在经济增长中的重要作用。他提出技术进步依赖于当前资本密度水平,当一国储蓄率提高时,资本密度会相应提高,从而使“资本—有效劳动”比率提高,由此推动更多的技术进步。技术和资本的密切结合成为推动经济增长的内在动力。
中小企业、创新型企业往往是创新型经济的先锋,但其成长通常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特别是在其发展初期,对外源性融资尤其是股权融资有着更大的依赖性。与间接融资相比,直接融资的优势除了风险承担能力强之外,还能够给予企业良好的财务处理空间,有利于需要长期资金注入的创新型企业发展。资本市场是通过股权形式进行的融资,与债权融资相比,一是资金具有长期性,无需在短时间内归还;二是没有利息负担,对于现金流量相对较少、需要不断进行利润再投入的新兴企业极为有利;三是股权可以作为一种有效的激励手段改善企业经营和提高员工创新活力。此外,资本市场的择优筛选功能和交易推出平台,为天使投资、风险投资提供了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退出和增值机制,激励这些资本对创新型企业的投入,构建中小型、创新型企业的金融支持体系;另一方面,资本市场也给创新型企业提供了科技与资本、人才结合的平台,从而使这些企业的技术迅速产业化,从竞争中脱颖而出。
进一步对资本市场的功能作用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资本市场作为一种市场化的资源配置机制,与产业结构和产业组织具有密切的同步联动性,它不仅能有效拓宽融资渠道,而且能极大地推动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一方面,资本市场的融资功能、产权界定功能、风险定价功能以及流动性功能等能够有效地契合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基本前提,并且有助于促进主导产业的形成及其扩散效应的实现,从而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资本市场以其所具有的连接技术、资金和市场的基础资源配置功能,能够通过市场化的判断评价机制确立新兴产业发展的方向,并且通过其内在的“优胜劣汰”机制,引导资金支持具有增长潜力的新兴产业,分散其市场风险,从而降低新兴产业发展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社会成本;此外,相对于其他制度安排,资本市场的特有功能决定了其能够最大限度地实现科技与资本的融合,构建包括政府、银行、风险投资以及信用担保等在内的金融支持体系,促进中小企业、创新型企业的发展,加快产业的技术进步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