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老狐狸,大哥小狐狸,二哥却是个天真书生,祝长乐想了想没想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这么呆的,干脆不想了,举起自己的剑拔出又收回去,几个来回后非常欣慰的看着他变了脸色,嘿,不蠢嘛。
“驿站里还住了别的人?”
“就我们。”祝长乐迎着他二哥的眼神愉快的点头,“没错,冲我们来的。”
“为什么……”祝长宁看向他爹,又看向大哥,被贬官他能理解,身在官场,被贬被杀头不新鲜,可贬官了还要被追杀是因为什么?
没人给他解释,在京城时放任他去书院一步步慢慢成长,虽然太过书生气,也有些不合时宜的天真,可那才是书生该有的样子,学好不容易,官场那些糟粕要学会却太容易了,所以更需要把地基打牢固点,结果总的来说利大于弊,不过既然境遇变了,有些事让他见识见识也好。
祝长望笑了笑,对门后飘过的衣裳一角道:“娘,您带着祖母去弟妹屋里,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章氏走出来看着家里的几个男人,落在长乐和她身后的凤姑身上时心里安稳了些,长乐练得有多厉害她倒是没想过,可凤姑很厉害她是知道的,有凤姑在肯定没事。
捂了捂胸口,她扶着从屋里出来的婆婆进了旁边房间,挂心的看了几人一眼将门关上。
“来了。”凤姑上前一步站到最前边,微眯着眼睛抬头看向屋顶上人数还在增加的黑衣人蠢蠢欲动,她许久未动过手了。
就在她准备先动手为强时,有人动作更快。
祝长乐看着他们统一的装束笑了,“看来都有两手准备。”
几人不再说话,看着上边的人你来我往,倒下的或落在他们面前的院子,或者滑落去了外边,除了祝长宁,其他人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不止两拨。”凤姑突然扬手一来一回,用柔劲卸了箭矢的力道重又扔回给暗处放冷箭的人,随着一声惨叫从阴影处摔出来一人。
“小姐,要活口吗?”
“不需要。”
“是。”凤姑脚尖轻点飞身离开,身影鬼魅般时影时现,每到一处必有惨叫传来。
“小妹……”
祝长望轻声打断二弟的话,“长宁,好好看着。”
祝长宁绷着脸,身体也紧绷着,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血腥场面,学院争端从来不少,陷害、倾轧、派系之争等等都有,他在这方面不曾吃过亏,也一直自得于没给爹丢人,可京城的刀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眼前所见却是鲜血淋淋。
祝长乐回头,脸上依旧是家里人最熟悉的笑,可是在眼下这个场景,便是祝茂年都愣了愣。
“二哥别怕,他们都太弱了。”
“……”祝长宁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就像要应祝长乐这句话似的,凤姑飞身落在几人面前,身上干干净净,滴血未沾。
“太弱了。”
“看出来了。”祝长乐很有些遗憾,她都还没动手呢!
把剑扔给凤姑,祝长乐伸了个懒腰道:“今晚结束,可以休息了。”
祝长宁立刻问,“明晚还会来?”
“二哥你猜。”
祝长望笑,“很开心?”
“有点儿。”祝长乐背着双手,“大哥你要理解我,被师父关在海岛上两年我连人都没见一个,更不用说其他了,上岸后从凤姑那知晓师父闭关我不就直接回家了嘛,都好久没动过手了。”
“以前经常动手?”
“当然,江湖儿女有事拳头说话,我的目标就是打过师父,让她听我的!”
“很……美好的愿望。”
祝长乐仰天大笑,“师父说了,如果我能打过她,我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得,找着罪魁祸首了,这没大没小没规矩是她师父养出来的,祝茂年摇摇头,看了眼还在发愣的次子就知道这次刺激不小,这一路当是能好好给他上一课。
想着后边还有大半的路程祝茂年心直往下沉,不敢深想若是皇上的人手挡不住长乐和凤姑又能挡住多久,他们……真能平安到达云北县吗?
且他心里还有另一个问题存疑,他们追杀自己,是单纯容不下还是知道他手里有什么?如果他们知道,那就说明皇上贴身侍候的人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人!这一点必须查实,皇上身边若有一个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柄剑。
“不早了,爹,回屋歇息吧。”
祝茂年点点头,看着院中躺着的人神情莫测,背着双手转身进屋。
祝长望朝幺妹儿招手,“来推我进去。”
“好勒。”祝长乐三蹦两跳的过去,左青识趣的退开先一步去将门打开,轮椅虽然是特制,灵活性强且本身不重,可一个成年男人即便是瘦也有些份量,他下意识就要弯腰去帮着抬,就见四小姐轻轻松松搬着进屋了……
左青摸摸鼻子,倒不是他忘了四小姐在外学艺多年,只是四小姐表现出来的一直也就是在屋顶上跑而已,其他的他不曾见识过,现在才知力气也大。
长乐没有急着走,她知道大哥有话要说。
“有把握吗?”祝长望看着神情始终轻松的小妹,他没有更多选择,只能将赌注压在长乐身上,可他仍想听一句让他能安心些的话。
“大哥,你要信我。”祝长乐蹲在兄长面前由下而上的看着他,“三姐是绣着花长大的,我是打着架长大的,让我绣荷包肯定绣不好,但打架还是有把握的,你要相信这些人我对付得了,而且我还请了帮手,只是他们不像小金子一样能飞,需要点时间才能过来,我和凤姑能撑到他们赶来。”
“追杀从今晚开始,到云北县才会结束,甚至到了那里都不会结束。”
“你只要防着他们来阴的就行了,打架的事交给我。”祝长乐抓住兄长的手举起来,“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这句话倒是没念错。”祝长望握紧掌心的手,比他的小,却比他的粗糙多了,虎口都是硬硬的茧,这是她学艺十余年的见证。
“家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放心,没问题。”